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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龙凤战夜枭

    穿过前门与回廊,进入辉煌大气的主殿内,谁知偌大的承天殿内,此刻已人去楼空、一片死寂……

    祈少君伫立在正前方的流苏锦帐下,仰首凝视着正前的那副夜枭画,心中亦是若有所思,只是不知他所想的,是否和这画的主人之前所想的相同。

    宿静流带领无极门下搜索大殿四周未果,急步跑到祈少君面前道:“启禀盟主!整个大殿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发现枭帝!”

    风轻语轻叹道:“幸好没发现,否则你们还会站在这里么?”

    司徒曼玲道:“不在这里,难道躲到后殿去了?可后山有那么多殿宇依山而建,我们该如何找啊?”

    风轻语摇首道:“不会,以他那不可一世的性子,绝不会真的缩头不出的。”

    独孤惜道:“那会不会已从地下密道遁逃了?”

    风轻语道:“也不会,如果他已从其中一条密道逃走,那么山下必会有一处烟花示警,可是到现在还未看到……说明这只黑王八还在瓮中。”

    独孤惜噗嗤一声笑道:“风二哥这个比喻真不错!”

    祈少君沉沉道:“二哥说的对……他决不会走的,纵然没有各大门派守住密道口,他也不会走……他一定还在这里。”

    古月轩问道:“此话怎讲?”

    祈少君轻笑一声道:“说了你也不信……靠直觉。”

    古月轩笑道:“你错了,我相信……因为你的直觉一向很准。”当初他们几个结伴离开苏城,一路携手西行,祈少君有数次都预感到了一些事。

    风轻语道:“我也相信,但我倒不是相信你的直觉。”

    祈少君道:“那你相信我什么?”

    风轻语轻笑道:“你在这里站了那么久,莫非只是在欣赏这副画?”

    祈少君陪笑道:“我不是枭帝,也不至于那么没品位。”

    风轻语道:“如此说来,线索就在这幅画?”

    祈少君承认,但他并未开口答复兄长,只是挥手示意所有人缓步轻足地走进这幅画,大家心照不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但司徒曼玲还是插了一句:“这只夜枭在干嘛?”

    独孤惜补上一句:“过去是希望世间生灵都仰望它、畏惧它,现在……是它在畏惧我们,畏惧所有的人。”

    尽管两位绝色女子插了两句嘴,但在场众人的功力均非同小可,他们侧耳静听,都感到那副夜枭巨画边缘有微弱的空气流动之声,已经告诉了他们一切!

    当众英雄们惊醒过来的一刹那,只见剑光一掠,随之“哗啦”一声!龙吟剑手起剑落,夜枭巨画已被凌厉的劲风剑气削成了两截!

    司徒曼玲娇喝道:“看!是暗门!”

    古月轩低诧道:“难怪,我听朝天宫的死士说过,这里最大的严令就是谁若胆敢擅自踏上这处承台,哪怕只是踏上一个阶梯……杀无赦。”

    玄虚道:“如此说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道暗门后头。”

    司徒曼玲道:“开启暗门的机括又在哪里?”

    祈少君道:“有时候,越简单的东西,就越容易让对手混淆视听……既然枭帝严禁任何人靠近这里,那么他自不必费那么大劲去造那么多麻烦。”他一边泰然而言,一边缓步走进暗门,轻轻一推,暗门便应力而开……

    司徒曼玲嫣然道:“果然很简单!”

    祈少君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越是容易开的门,就表示里面越是危险。”

    “这也是为了混淆视听对么?”司徒曼玲口中虽如此言道,但受少女的好奇心驱使,她微微探首向前、欲瞧瞧暗门内是何乾坤,可是就在这一刹那,她后悔自己这好奇心给自己留下的阴影……

    “呀!!!!”她失声惊叫,转身扑入祈少君怀中!

    一声惊怖的娇声嘶叫,铁血群豪们也登时一阵惊诧,纷纷一拥而上!众人之中也有许多看到门内情景为之一惊,因为随着暗门打开,众人只见一个女人出现在眼前,她僵立在门口,蜡黄的双眸血丝发黑,僵土般的面目青筋凸起,满面的鲜血已然风干,恐怖至极难以用措辞形容的人……不,严格的说根本不是人!是鬼!也不是……而是……尸体!

    司徒曼玲吓得花容失色,颤颤道:“是什么鬼东西呀!”

    “是灭后!”独孤惜失声惊诧道!

    古月轩气定神闲,轻哼道:“她死了有段时间了……这个妖妇多行不义,终究作茧自缚,死有余辜。”

    风轻语低叱道:“更死有余辜的是枭帝,死到临头还要恶心我们一下,不过也多亏他这‘多此一举’,竟然自曝行藏,他一定就在这暗门里面!”

    独孤惜欣然道:“太好了,冰冰果然没有骗我!”

    此言一出,登时令祈少君一鄂,问道:“姐姐,你说什么冰冰没骗你?”

    独孤惜欣然道:“当时冰冰为了掩护我离开,正和灭后殊死决斗,我一直担心她是否遭了灭后的毒手,不过她当时自信满满地对我说,一定会安然无恙!”

    祈少君道:“你说……是冰冰杀了眼前之人,信守了对你的承诺?”

    独孤惜额首道:“不愧是冰冰,灭后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司徒曼玲插口道:“那是自然~~慕姐姐的武功才智天下闻名,怎么可能败给这个恶心的妖妇?小惜姐姐,你的担心多余了!”

    这话本应是祈少君说才对,谁知却被司徒曼玲抢了去,而且正是由于这话的人是从她口中道出,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慕冰是她的情敌。

    所以,她身侧的祈少君非但未感到一丝心安和慰藉,反倒多了几份苦涩与苦恼,因为他心头的隐隐作痛愈发明显,他似乎也明了,这股隐痛并非是身体或者生理上的,而是一种精神领域的感知……他感知到他最重要的人一定默默承受着泣血锥心之痛……

    古月轩说过的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所以,栖松和祈长老等人请缨为先锋,先入暗门内探路,古月轩、风轻语等人紧随其后,而司徒曼玲陪着他缓步走在最后……

    但刚跨入密门内,沉稳冷静的他再也按耐不住了……

    顺着阶梯向下不知走了多久……

    他一把挽住司徒曼玲的玉臂,沉声道:“曼玲……”

    司徒曼玲被他轻挽之下,顿足转身道:“少君哥,怎么了?”

    他沉吟一瞬,轻叹道:“我有些事情必须要问你。”

    司徒曼玲芳心一震,但对方黯然之中又带着坚毅的眼神似乎在告知他:“你必须老实回答我!”她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难受,心知瞒不住了。

    祈少君道:“到底……你是怎么学会凤舞九天式的?你的功力……”

    谁知司徒曼玲厉声切口道:“不要问了好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已经说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话音未落,少女便纤腰一拧、大步走入漆黑的密道内。

    “你站住!”祈少君低叱喝阻道。

    之前已被她推搪了两次,但所谓事不过三,这次他再不让步,肃容道:“你放心,我当然清楚要顾全大局,可我更清楚一件事你是在回避!”

    “你……!”司徒曼玲嗔怒不已,但面对着祈少君,她总能忍住怒火,气恨之下、转身继续步入黑暗中……

    “叫你站住听到没有?!这是命令!”他不得已摆出了盟主的架子。

    司徒曼玲只得止步,深叹声道:“好……不错!我承认,我是在逃避!可我并未打算瞒你一辈子,我只想等大事了解之后,再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祈少君道:“如果那时候再问你,就没有意义了。”

    司徒曼玲一怔,柳眉轻蹙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祈少君道:“你以为我急欲问你这件事,只是在感情用事么?”

    司徒曼玲道:“若非如此,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祈少君道:“曼玲……你相信我么?”

    司徒曼玲语气稍缓,眼波流转道:“你知道我一直都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祈少君道:“好……那么希望你坦诚相告。”

    司徒曼玲眼波垂视了半晌,缓缓道:“彼此心照不宣,我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而我也明白你早就猜到了一些事。”

    祈少君额首沉吟道:“这么说可能对你有些残忍,但……义母她虽然也很喜欢你,但在她的心目中,冰冰是绝对的首位……”他最后一句话道出时,神情黯然而无力,而司徒曼玲水一般的眼波也随之一暗。他沉吟了一瞬,又道:“所以她什么武功都绘传授你,但不会传授凤舞九天式。”

    司徒曼玲幽叹道:“其实,你应该说……在你的心中,慕姐姐才是绝对的首位,是么……”但她何尝不明白,祈少君如果这么说,岂非对她更残忍,而祈少君也无法辩驳,只得沉声道:“对不起……曼玲……”

    司徒曼玲哀伤道:“没……没事……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深暗得有些恐怖的密道内,这对璧人俊俏的玄衫身影木然僵立在原地,许久未动一动……铁血盟正在朝前方探路的火光渐渐走远,这对璧人也渐渐看不到对方的面目神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但他们或许正希望看不到彼此,不然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尤其是祈少君,他超乎寻常的耳力,清楚地感到对方如兰的吐气声中还夹杂着失落、凄楚和哀伤。

    终究是司徒曼玲打破了沉寂,道:“你有一点还是猜错了,那就是……凤舞九天式,的确是夫人所传授。”

    祈少君微鄂道:“义母她……这是为什么?”

    是啊,这是为什么?他颇感意外,因为凤舞九天式对于他而言,绝不仅仅是绝世武功那么简单,承袭这武功的女子对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南居夫人比谁都清楚,如今却先后传授了慕冰和司徒曼玲,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祈少君虽已非当初的爱情白痴,但他终究无法体会女子饱受爱情煎熬的痛苦,但南居夫人却深有体会,当年她命薄如纸,尤其在感情上,和伴梅先生从相知到相爱,从短暂的甜蜜到受尽断肠之苦,再由为爱而远走,又经历数载行尸走肉的日子,直到最后才功德圆满……这个外表冷酷实则痴情的女子,比谁都明白爱情的来之不易,更明白没有回报的爱情有多痛苦,她每日面对着竹屋后面的孤坟,焉能不万般愧疚?

    现在,她从司徒曼玲身上看到了昔日好姐妹的影子,试问她又于心何忍?

    只听司徒曼玲又续道:“后来我们和萧大姐一路北上,我每晚都找安静的地方练功,虽也有所领悟,可惜内功修为不足,无法取得更大的突破。”

    祈少君沉吟道:“所以,有人将自己的毕生功力传给了你,对么?”

    司徒曼玲垂首沉吟,沉沉道:“是的……”

    祈少君沉声道:“是冰冰?昨日你突然失踪……是她来找你对么?”

    司徒曼玲默然额首,尽管密道已伸手不见五指,但祈少君还是感觉到对方在点头,而且神情很失落、很愧疚……

    而祈少君自己也是在硬撑,其实他的心都快碎了,因为慕冰这么做,实是将自己本就摇摇欲坠的生命,又朝着鬼门关猛踹了一脚!

    “为什么?!冰冰……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祈少君心碎付道

    就在数个时辰前,司徒曼玲已问过了同样的话……

    “慕姐姐……你为什么……?!”

    当时她刚一回头,便被慕冰点中穴道,数个时辰之内都无法动弹,只得任由慕冰摆布,被拖到了一处隐秘的树丛中……她深信慕冰绝不会伤害她,但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将自己七成的功力传给了她!

    一个时辰过去,只见司徒曼玲娇躯凌空、热气蒸腾,全身上下感到说不出的舒畅,显是脱胎换骨后的酣畅……但她身体上的舒畅,却远不能弥补心上的痛,因为她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傻事”。

    行功完毕,已打通周天的司徒曼玲,尚未完全醒觉之际,又被慕冰勉力点住穴道,娇躯再次僵木、无法动弹,含泪的眼帘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望着行功完毕之后的慕冰憔悴的面容、凄然喘声的模样……

    慕冰气息稍缓,凄然道:“这里很安全……不出六个时辰,你就能自行冲开穴道……一定赶得及和少君他们会合。”

    司徒曼玲泪眼模糊,哽咽道:“慕姐姐……你为什么……?”

    慕冰憔悴的面靥上升起一股暖意,只见她微笑道:“很简单,适才我问你,你是否真心爱着少君,如果上天给你机会,你是否愿意一生守在他身边?对他不离不弃、绝无怨由?而你给予我的回答,就是原因……所以,我现在将一切都托付给你,只要你此生不忘今日之言。”

    司徒曼玲道:“可我的回答只是一厢情愿……虽然我不甘心,但你我都很清楚,他此生最爱的是你,你却为何要对他和对自己如此残忍?”

    慕冰并未回答,只是稍稍整了整颓然无力的身躯,一声长长的幽叹……自从她爱上了这个善良体贴的少年之后,在她的心目中,任何伤害他的行为,都是无比罪恶的!在她心目中,那个少年远远胜过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哪怕他能够多一丝平安幸福,自己都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可是就在那天,参天树下、小溪流边,他最爱的人痛断肝肠、泣血万般,而那个害他欲死还生、罪孽深重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而后,祈少君面对枭帝放下的狠话,她更一厢情愿地认定是真的,从那一刻开始,已摘不下面具的她,似乎意识到再也无法回到心爱之人的身边了。

    无剑山庄,凤鸣剑刺进他的胸膛的一刹那,她更也无法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无可饶恕,尽管独孤惜和她自己都不知多少次劝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这次的大计、为了顾全大局,少君会原谅自己的。

    少君当然会原谅她,但每当她心中燃起这一点慰藉的火苗来,就被日渐消耗殆尽和生命顷刻间扑灭,日渐虚弱的身躯在提醒她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要抱有太多了幻想了,不如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儿力量,看看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吧。

    所以,她完成了在朝天宫的使命后又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悄悄找到了司徒曼玲,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她,成全了这位痴心的少女。

    至于她自己,也许就如祈少君所想的,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死去……

    “对不起少君……我多么想跟你归隐山林、长相厮守……可是,这个心愿再也无法达成了……今生能遇上你,上天待我已然至厚……但能配得上你、伴你同行一生的是玲妹,望你好好珍惜……”

    柔肠百转的她抛下凤鸣剑,曼妙的身影飘然远去,晶莹的泪光随风飘洒……

    僵坐在树丛中的司徒曼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什么都做不了,这瞬念之间,她几番猛运内力、恨不得立时冲破穴道,把慕冰挽留住,可是……她只得呜咽了几个字:“慕姐姐……你为什么……”

    换了谁是她,此刻的心中必定都是五味杂陈,而且悲伤痛苦尤为深重,她和慕冰深爱着同一个人,不错……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和祈少君在一起,但纵然她心中万千期待,也决不会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达成自己的心愿。

    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中上,换作是谁又能欣然接受?

    “少君哥说过,慕姐姐体质虚弱,全靠着多年来静心苦修的一身内功,方能护持性命……如此一来,她……她……!”她不敢再往下想。

    丑时刚至,她终于冲开了穴道!提气朝着既定的方向急掠而去,由于她此刻的内力非数个时辰前可比,又鬼使神差般地遇上了神秘的八部宫人马,唯恐是朝天宫的帮凶,便悄悄尾随其后……

    “唉……冰冰,你真傻……你这么聪明,怎么也会犯这样的傻……你一心想成全我和曼玲,哪怕你明知道这所谓的成全也是一种伤害……!”这番话原本只会在祈少君心中默念,可是他不禁脱口而出。

    司徒曼玲道:“但如果你们两个换个立场,你会这样‘伤害’对方么?”

    祈少君沉默许久,也只是深叹道:“我不知道……”

    司徒曼玲沉吟道:“少君哥……你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祈少君收起颓丧道:“尽管问。”

    司徒曼玲缓缓道:“假如……没有慕姐姐的出现,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对于一个少女而言,这等言语是极难说出口的,纵是说,也多半不敢直视对方,但司徒曼玲似水的眼波却始终凝视着祈少君,即使身在黑暗中,祈少君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柔情而又坚定的眼波正凝视着他,尽管她语声缓缓地道出这几句话,但语声中亦带着一种坚持请你坦诚相告!

    其实过去,祈少君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倘若没有二十年多前铁血盟的巨变,依照独孤和司徒两大世家的门当户对,以及两位家主过命的交情,他们的这对子女,笃定会成为武林中罕有的名门侠侣,这一点儿也不夸张。

    奈何……造化弄人、世事多舛。

    只听祈少君长叹一声,道:“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过去从不相信什么命运、天意,我总是相信人定胜天……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我每次回想过去的种种,我也不得不悲叹命运的残酷……其实,我常常会想念在归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已成追忆,再也无法回归当初……

    正当此时,只闻听前方传来大喝之声!紧接着……

    “哈哈哈哈哈!!!!!”枭帝的狞笑之声响彻黑暗的密道,敲击着众人的耳鼓,直如地狱镇魂之调,震慑着众人的灵魂也在颤抖!

    “果然!正主就在里面!”古月轩的厉声随之传来。

    “天哪!这些都是……!”

    “黄……黄金做的……!”有人颤声道

    惊怖之声、骇异之声、嘈杂之声,群相耸动接踵而来,顷刻间将祈少君和司徒曼玲周身弥漫的情感迷雾一吹而散!

    “前面一定出事了!”司徒曼玲失声道

    “那还用说……”祈少君话未脱口,脚步已先行。

    两人疾步赶上众人,只见前方出现金灿灿的亮光……更牵动了二人一探究竟之心,几个疾步起落便来到了光芒的源头处……登时一阵震撼人心的骇异!

    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令人难以置信的山腹宫阙!

    “天哪!!!!全是用……金子打造的?!”司徒曼玲失声道

    祈少君虽未开口,但从他惊讶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也是心摇神夺。

    放眼望去,庞大的山腹中到处是亭廊轩榭、小桥流水的的奢华布局!一池碧水为基,中央是雕塑精美的正殿锦绣阁、两侧是架空数丈的天桥,眼前是宫廷式的门楼和廊桥,四周是跨水环抱的九曲长廊,连接着各处的亭台楼阁……侧耳听闻,仿佛还闻听到歌舞升平之音,放眼仰望,还见到许多罗衫轻纱的绝色女子翩翩起舞……整个就是一座连帝皇都无福消受的地下宫阙!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一切竟然皆是用金玉珠宝所打造!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这地面上的朝天宫已经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在这山腹之中,还隐藏着如此规模的地下宫阙!由于这些金玉明珠的衬托,使得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腹,变得如此华光闪耀、富丽堂皇,就连宫阙中间的一池清水,也因这珠光宝气而变得清澈碧绿,宛如流动的翡翠!

    无怪在场群英无不为之震撼!

    连祈少君也不禁惊付道:“他已经拥有了这一切,却还是放不下紫荆关外那份所谓的宝藏……人的欲望,真是太可怕了……!”

    “铁血盟全体听令!!”祈少君收慑心神,突然厉喝一声!

    这一声提气喝令震人耳鼓,实有严正视听、荡除心中孽障之威,铁血盟群英登时惊醒过来,而这喝令之声在这山腹中四下飘荡、久久不散……

    待声音散去,宫阙之中变得鸦雀无声……

    只听祈少君又喝令道:“传本座令!凡我铁血盟中人,任何人不准动这里的一草一木!若有心起贪念、胆敢违此令者,立毙当场!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众人群起响应!

    祈少君很清楚,眼前的一切可以在瞬间吹熄人的斗志,所以他心念疾转,沿用了枭帝惯用的铁腕手段,果然一击奏效!

    “呵呵呵……好好好!不愧是铁血盟的新盟主!果然有一手!”

    前方正殿锦绣阁二楼阳台上,走出了一个黑亮铠甲的身影枭帝!

    祈少君朗声道:“正主终于出现了!何不下来聊聊?”

    枭帝手举着酒杯,道:“很好,我正想请你喝一杯我这特酿的龙膏酒。”

    他轻轻一提气,蹬足一掠,如鸿毛般飘然落地、毫无声响,身上厚重的铠甲仿若无物,杯中之物更连一阵涟漪都不曾刮起,铁血群英们不禁惊骇,这是何等的身法!十二帝侍随之走出锦绣阁,于锦绣阁前的平台处分站两排……

    祈少君则缓步前行,仪表正容地走过金狮雕刻的拱桥,直视着枭帝。

    一直走到碧池中央平台、距枭帝十步处站直……

    两大惊世奇才就这么面对面地伫立着,过了也不知多久。

    两人的眼神看似都呆滞着,唯有洞悉力强的人才知道,对抗已经开始了!

    祈少君缓缓道:“敢问尊主,这场戏精彩么?”

    枭帝额首,目光冷森道:“不错,这是本座此生看过的最精彩的戏……你和那贱人呕心沥血演了那么久,终于到了这里……也真难为你们了呀。”

    祈少君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走?”

    枭帝道:“我有什么理由走?”

    祈少君道:“因为你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不过你更有死都不肯走的理由。”

    枭帝笑道:“哦?愿闻其详。”

    祈少君扫视一周道:“看看这周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断不会舍得放弃这些!人为财死,你纵然要死,恐怕也要死在这黄金珠玉堆里吧。”

    枭帝嘴角一咧,道:“有意思,继续说……”

    祈少君道:“至于非走不可的理由……哼,你看看今天这阵势!我本以为你会逃走,不过现在看来,你只会选择坐以待毙……其实以你的武功,天下之大哪里不能逃,你却偏偏舍不下这些阿堵物!”

    枭帝瞳孔一聚,厉喝道:“你错了!本座雄踞武林二十载,又岂是望风而逃之人?而且,你说什么坐以待毙?真是笑话……眼下胜负未分,你所谓的坐以待毙,恐怕言之过早了吧?”

    祈少君冷冷道:“胜负未分?你认为自己还有说这句话的筹码么?”

    枭帝笑道:“我当然有,但时辰未到。”

    祈少君道:“此话怎讲?”

    枭帝缓步走到一旁,举起酒坛斟酒,一边晒然道:“因为本座还未享受够这里的一切……看看,你觉得这一切怎么样?”

    祈少君道:“不错,过去能享受这些的只有死人。”

    枭帝道:“还有呢?”

    祈少君道:“你应该是第一个活着享受这一切的人,可是现在看来……”

    枭帝讪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也快成为这里的殉葬品了,对么?”

    祈少君道:“你为自己打造了这么豪华的墓穴,也该毫无遗憾了……现在这场戏即将落幕,不过在这之前,还需尊驾助我一臂之力。”

    枭帝朗声道:“放心,你想让这场戏完美收官,本座决不会令你失望!”

    祈少君朗声喊道:“曼玲!你过来!”

    只见司徒曼玲眼波如炬,从拱桥另一端缓步走来,驻足于祈少君身侧,而且不同的是,她此刻手中的佩剑已不再是平日里的紫宸剑,而是凤鸣剑!

    枭帝笑道:“怎么?司徒丫头,就凭你?”

    司徒曼玲轻哼一声、眼波斜视一旁,根本不屑理睬他。

    而祈少君冷哼道:“她一个人不够,再加我一个……够了吧?”

    古月轩、风轻语和独孤惜一同飞掠而来,同时道:“还有我!!!”

    独孤惜切齿道:“你害我全家,却留下了我……看来老天还是长了眼!”

    古月轩正色道:“你毁我玲珑山庄,残害我那么多同门和家人,今日不将你挫骨扬灰,难泄我心头之恨!”

    风轻语厉声道:“国仇家恨,今日一起清算!”

    枭帝眼见这等阵势,朝着祈少君冷哼道:“原来堂堂的无极天子,竟也是以多取胜的无胆鼠辈!”

    祈少君厉声道:“够了!欧阳展翼,你以为就凭这话,就能激得了我么?就冲你对我师父所做的龌龊之事,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单打独斗?!你欠下的血债太多了,现在就我们两个来找你清算,已经太便宜你了吧!”

    枭帝苦笑道:“欧阳展翼……呵呵,欧阳展翼……我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独孤世侄,多谢你的提醒!”

    祈少君冷冷道:“怎么?怕了?生怕龙吟凤鸣双剑合璧?”他转首道:“大哥二哥,这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你们都别插手!还有姐姐……他毕竟曾是收留你的主子,你也别出手!”

    枭帝故作叹道:“祈少君……还有古月轩、风轻语,可惜我们之间注定势不两立,若是得你们辅佐,岂有不成大业之理。”

    古月轩正色道:“就凭你的所作所为,你永远没机会!”

    枭帝怒叱道:“哼,少废话!想报仇的话就来吧!”

    祈少君又道:“谁说我们是来报仇的?我是来锄奸的!”他环顾朗声道:“今日谁也别出手,看我们今日为天下人除害!”

    枭帝纵声大笑道:“好大的口气,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祈少君侧首对司徒曼玲道:“准备好了么?”

    司徒曼玲嫣然一笑道:“当然……适才你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是想问我准备好了没有,对么?”

    祈少君自信一笑道:“然也,你得到了冰冰的传授,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最终的决战终于开锣!

    司徒曼玲一笑之下,头也未回便腾身一掠,如飞凤般朝着侧翼轻掠而去,看似远离战圈,实则为了混淆对方眼路和思路,可谓九虚一实、平静之中顿现杀机之策!所以枭帝本能之下怔住了一瞬,只见眼角边剑光凛冽一闪,祈少君大喝一声,龙吟剑随之毫无顾忌地朝着他的右肩直刺而去,这一剑划空疾来、剑身之上内劲嗤嗤作响,连后方围观之众均不禁惊骇一声!

    枭帝面色大变,但瞬间便收摄心神,他冷笑一声下,竟然不退反进,迎面跨步一掠,朝着对手如虹般的剑光而去……!

    “罄!!”剑尖击中铠甲,一阵刺耳的交击之声!

    枭帝以他那最引以为傲的功体,硬生生地抵住对手的裂魂一剑!

    “嗤嗤……!!”内力激荡,电芒触动声随之响起!

    “唔!”枭帝随之暴喝一声,拧身蓄力、灭谛拳直击向凌空的祈少君面门!但祈少君身法空灵,凌空之下依然收放自如,本也无惧他这一拳,但他竟然不闪不避,迎面以左掌挡住自己面门,竟一把紧握住枭帝的右拳!

    “呀!!”制住对方一招后,他才凌空旋身,一剑直刺枭帝右胁!但灌注十二分真力的剑尖刚至右胁数寸处,又陡然提撩而上、直刺枭帝下颚!不可思议的瞬间变招,更不可思议的凌空身法!

    枭帝惊惶之下,又被他紧握住右拳、无法后撤……突然,他猛然感到背后杀气袭来,司徒曼玲凌空一剑刺向他左胁,间不容发之际,他再次全身运力,以铜墙铁壁般的功体硬接对方这绝命的两剑!

    尽管刚躯护体、刀枪不入,而且早已达到身随心动、收放自如之境,但面对对方闪雷般的瞬间连击,也绝非万无一失,万一稍稍慢那么一丝……

    这一瞬间他亦是陡逢凶险,因此他被激怒之下刚要反击,谁知司徒曼玲腾身一掠,清风掠湖般从他身侧飞掠而过,再次远离战圈……

    枭帝双拳上只见隐隐泛红,他这一双沉悍霸道、顷刻将雁荡五杰和四大金刚打得魂飞魄散的灭谛拳,在他手中施展起来却是轻如鸿毛、无声无息,此间众多高手在场,竟然听不到一丝的拳风,却迅捷无伦地击向祈少君正宫!

    而祈少君手中龙吟剑剑气亦是越来越强,他凭借身法上的优势围绕枭帝周身疾刺猛砍!剑走轻灵,但在祈少君的手中不单单是轻灵,更直如万钧巨石般势大力沉,每一招过去只觉劲风阵阵,这显然是超越了剑道境界的又一高度!

    两人施展的武功特性截然相反,而各自施展的路数和收效更是相反,可见二人都是何等的武功造诣!

    围观群豪们不自觉得开始品评起来,因为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这是很多人穷尽一世都无机会见到的巅峰对决!

    可惜的是此间有幸者不多,各大门派高人尚在密道中步步为营……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交战越来越快,出招越来越迅捷、越来越狠辣,交战双方彼此心照不宣,这般硬扛都捞不到什么便宜,他们都是惊世高手,不需要过多的熟悉或经验什么的,心中的灵境才是真正的奥义所在,所以经过上一次在无尘居的交手,两人之间已形成了一种“敌对默契”,此回再次交手便已知己知彼。

    枭帝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力,雷神般的灭谛拳欲将祈少君彻底笼罩在他的拳劲下;而祈少君似乎也全然不在意内力消耗,朝着面对枭帝这对连兵刃都无惧的双拳,他也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争锋相对……

    龙吟剑灌注真力、嗤嗤作响,与枭帝的一双灭谛拳毫不相让!

    一时之间,只见剑气纵横、拳劲疾风,刮过每个人的脸庞都觉丝丝作痛。

    独孤惜一时不解,柳眉微皱道:“他们在干什么?”

    古月轩伸指嘘道:“稍安勿躁……”

    他似乎猜到了祈少君的策略,是以令独孤惜切勿多言;而风轻语似乎早有所领会,故而驻足一旁,一言不发地凝望着战局……

    抵住了祈少君连绵的剑势,灭谛拳反攻祈少君左胁!而祈少君驻足如铁,拧身蓄力,“嗷嗷嗷~~~~!!!”龙啸之声再度响起,耀龙掌迎击而去!

    这一招拳掌对碰,当的是鬼哭神嚎,震得整个宫阙都在颤抖!

    对战之中,每个人心中第一原则,便是一定要护住自身罩门与软肋,因为对方必定朝着这方面下手,而祈少君最令对手害怕的一点,便是早在对手想到这些之前,他便已有所领会,所以他无论斗志斗力,往往别开生面或反其道而行,尤其面对着枭帝这等周身固若金汤的混世天极功,他固然也谋定而后动、先要找出其罩门所在,但欲速则不达,他索性全力攻击对方最强之处。

    而枭帝何等智慧,心知祈少君这般与自己相斗,显是有悖于与自己的一贯作风,想来必有巨大的谋动,只是一时不解对手是何目的,他也自信自己的罩门无人知晓、亦无人能破,只是司徒曼玲的今非昔比令他颇感意外……

    最令他惊惧的,是龙吟凤鸣的双剑合璧正在向其围拢……这正是他此生最畏惧的一件事!以他之才智苦思多年,都未弄清龙吟凤鸣合璧如何打败他,但百晓生之言一向重若千金,令他不得不信,也不得不杀之灭口。

    但天网恢恢,他赶尽杀绝的做法,却恰好证实了他的宿命!

    司徒曼玲始终游走于战圈周围旁敲侧击,只待祈少君与枭帝出现一瞬间的对峙局面,她便会突然发难,合身扑向枭帝、全力疾刺他面目,她受南居夫人指点以来,将家传武学加以糅合凤舞九天心法,后又得慕冰传功,此刻施出的快剑闪过之处,只觉剑气凌厉,直比乃父的流星剑煞更凌厉得多,而且她突袭皆是瞄准枭帝的面目,这是听了祈少君的计策,因为任他枭帝周身再刀枪不入,却唯独眼睛无法护住,只需以此为突破,一面迫使令枭帝不得不分神守御、为祈少君争取寻隙的机会,而来哪怕寻不到他的罩门,也先废了他一对招子,然后慢慢玩虐又或是车轮战都好,任他再厉害的功体也难逃内力耗尽……

    这方法虽非君子所为,但面对眼前之人又何须再讲江湖道义?

    “曼玲!”祈少君又一次缠住对手,呼唤帮手!

    司徒曼玲早已蓄势待发,她不断游走于战圈周围,不单是在找寻破绽,同时也在望战圈外有无趁虚而入之辈,尤其是始终分站两旁、虎视眈眈的十二帝侍……此刻时机成熟,她娇喝一声,窈窕的倩影如箭矢般合身扑上!

    枭帝心知大事不妙,猛力震开祈少君未尽全力的一掌,连步后撤……再次硬接司徒曼玲的杀招,只见漫天剑光扑面而来龙翔凤舞合璧!

    刹那间,台上气息奔腾、翔龙飞凰交相辉映,无数剑芒组成密不透风的剑网,将枭帝黑色的身影团团围住,惊世骇俗的场面!

    祈少君身躯宛如腾龙舞空,龙翔九天剑配以飞龙乘云的绝世身法,这等超越凡人境界的攻势,令枭帝顿时措手不及,虽极力借自身功体欲全力反扑,但司徒曼玲流星般的剑招不断袭向他面门,似是不废了他招子便誓不罢休!

    满场群英无不为之震撼心扉,眼见剑气凌霄、耳闻龙吟凤鸣,祈少君与司徒曼玲已将龙翔凤舞合璧提升到了极致!

    枭帝也惊骇了,他一生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今日终于见到了天外之天,又曾几何时想到自己也并非天下无敌!

    至此绝境,他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他瞬息之间,急思对策!

    “十二帝侍!你们还等什么!”只听乱芒之中一声喝令!

    他惊怖之下,最终用起了他最惯常的不耻手段……十二帝侍闻听喝令,合身群起扑向战圈,但龙翔凤舞施展开来,战阵之内的对手多半必死无疑,而战阵之外若有人欲欺近,双剑由内转外,则遇神杀神、佛挡杀佛,任何对手一旦触及战圈,便是非死即伤之局!所以……

    “呃……!!呃……!!”尽管十二帝侍如此修为,却见率先飞掠扑上的两人目光一怔,顷刻间脖颈上两道剑光掠过,闷哼一声、坠地毙命!

    古月轩惊怒道:“岂有此理!我们还等什么,跟他们拼了!”

    铁血群英们见枭帝卑鄙无耻、故态复萌,早已怒不可遏,在古月轩一声厉喝之下,立时热血奔腾、纷纷飞掠而上,与另外十大帝侍交上了火!

    顷刻之间,只见整个地下宫阙又是一片龙血玄黄的混战……

    “谁~~~~都~~~~别~~~~动~~~~!!!!”

    正当情势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只闻听枭帝震耳欲聋的一声厉喝,敌我双方全部为之惊愕,立时四散而开、汇聚成两大阵营对峙之局……

    但这一次,感到惊怖的是铁血盟……

    “啊!玲妹?!”独孤惜失声惊叫。

    “少君?!”古月轩见到祈少君嘴角挂血,失声惊呼。

    风轻语仍旧一言不发,但看得出他亦是在强自镇定。

    “盟主!盟主!”铁血群英们失声惊诧,只见司徒曼玲已被枭帝一手扣住脉门、动弹不得,而枭帝只需轻轻弹指,便可取其性命;而祈少君……只见他手捂小腹,面色苍白、汗水淋漓,显是受伤不轻……

    适才混战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在十二帝侍和身扑上的一瞬间,祈少君和司徒曼玲瞬即察觉,二人原本合力朝向枭帝的必杀攻势随之转而向外,顷刻间结果两条性命,但向内的攻势正因此而锐减,枭帝何等修为,如何会放弃属下拼死为自己挣得的一瞬间……

    “受~死~吧~~!!!”他暴喝一声,右拳直击祈少君右胁!

    祈少君身法如风,凌空拧身后移,碎金裂石的灭谛拳在他身前数寸处、再也无法欺近丝毫……但枭帝把容易得此良机,怎能不乘胜追击!他提气而上、身法猛地提升一倍,击向祈少君右胁的一拳,陡然变招直击他面门,谁知祈少君再次凌空一闪、从他拳边飞掠而过……

    但枭帝再次变招,击向他小腹……正当祈少君再次欲闪身回避,准备伺机夺回主动,却见司徒曼玲奋力扑向枭帝……

    “别伤我少君哥!!”她娇喝一声,数十道剑光扑命而来!

    “曼玲!不要!!”

    瞬息之间,只见司徒曼玲嫣然笑了一笑,似乎是一种解脱的笑,祈少君登时一,他看出对方似是想以自己的生命,为心爱之人最后付出一回,想以自己的死,来成全祈慕二人一生的幸福,从此不必为她而烦心……

    这一瞬间,她究竟是否这如此作想,也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但枭帝何等狡诈,他凉薄无情,却也最能利用人之情感,且不说眼前这两人之间互相牵挂对方,龙翔凤舞合璧也正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然关心则乱,心乱则阵脚必乱……枭帝暗笑一声,突然转攻凌空的司徒曼玲,而司徒曼玲这一瞬实是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欲与枭帝同归于尽,而这灭谛一拳若真的打在她身上,这绝色少女必是骨折尸飞、经脉俱碎的惨状!

    但祈少君岂能允许这等事发生!生死呼吸间,他再次抽出了久违的惊鸿鞭,软鞭轻灵而过、缠住了司徒曼玲的蛮腰,绝色少女直感到熟悉的温暖,尽管此刻正处于生死瞬息间……

    司徒曼玲从枭帝的拳下躲过一劫,然而施以援手的祈少君刚稍缓一口气,紧接着感到腹中血肉翻腾,随之喉口一甜,鲜血溢出!

    “呃?!你~~~!!”他惊怒之下,踉跄撤步!

    枭帝岂会放过这破解龙翔凤舞的千载良机,一拳击中祈少君软肋,祈少君尽管瞬念之间已然察觉到,但还是未能躲过……

    (写起来虽慢,但当的是电光火石、生死互转数回的瞬间!)

    当祈少君和架着司徒曼玲的枭帝站直后,铁血群英正和十二帝侍恶战……

    情势骤然急转而下,枭帝架着司徒曼玲,狞笑道:“看来,本座当年太抬举百晓生了,他恐怕也并非无所不知!”

    祈少君连咳了几声,沉声道:“世间本无未卜先知之事,你赢了……”

    枭帝狞笑道:“说得对!而且还不止这些!你以为你精心布了这么个局,本座就会轻易入瓮么?”他言毕,一声喝令,只见地下宫阙四周的亭台楼阁中,黑压压的精英武士突然鱼贯而出,铁血群英们登时惊骇,如此人多势众,就好像时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般!

    风轻语凝重道:“果然!看来,我们还是太小觑了朝天宫的实力!”

    枭帝道:“风帮主说的一点儿不错!本座称霸江湖多年,难道仅仅是靠着匹夫之勇不成!而且……哼哼……!”他奸笑一声,转首看了看身侧的几只纯金打造的小型金幢……不必说,这必是触动的什么机关的机括!

    众人侧耳静听,只闻听到宫阙四周的密道口,混沌一片的嘈杂声透墙而出!各大门派想来已经接近这里,但是恐怕……

    玄虚惊惶下环目四顾,惊怒道:“展翼?!你!”

    古月轩切齿道:“枭帝!你好卑鄙!”

    枭帝纵声笑道:“骂得好!本座卑鄙无耻、无信无义,江湖上谁人不知?你们让各大门派从密道口攻入这里,本座岂能怠慢了澄澈大师、还有玄玄子真人这等贵客?六条密道中的机关早已全部开启,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你们最好求佛祖保佑,能留下几条命吧……哼哼!”

    玄虚道:“密道之内也必有你的人在拼死守卫,你如此一来……”

    枭帝冷哼道:“不错……他们都愿意为我而死,今日有那么多武林泰山北斗陪葬,何其荣耀啊!”一言即毕,他再次仰天大笑。

    玄虚深叹一声、闭目不语,眼见义弟已彻底成魔,他还能说什么呢?

    祈少君恨声道:“可你也休想活着离开,我也要让你为他们陪葬!”

    枭帝笑道:“很好!有气魄,不愧是独孤二哥的儿子!不过想玩过本座,你还得再练几年……上次交锋,我只用了六成功力,你没发觉么?”

    祈少君不欲听他自夸,问道:“你想怎么样?”

    枭帝道:“怎么样?不错……原本本座是想用这司徒丫头的命做筹码,不过你既然想让本座为你铁血盟的弟兄们陪葬,那就罢了!”

    祈少君冷笑道:“我不会放你走的……”

    枭帝道:“你错了!本座何时说要走?”他取出一只瓷瓶,扔给祈少君,冷冷道:“这是魔药郎君的‘生死效命丸’,你把他吃下去,再分发给你的属下,下令所有人从此听命于我朝天宫,若有违背,这药丸便会立时发作!”

    原来,枭帝从一开始便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的最后一张王牌,便是以这里作为最后的防线,将中原武林正道尽数歼灭于此,或者以此为要挟、令他们永远听命于朝天宫,这样便有足够的实力与朝廷分庭抗礼!

    祈少君苦笑一声:“你这是在痴心妄想。”

    枭帝威吓道:“本座就是在痴心妄想!不过事在人为,至于你……那就得看你是否顾及司徒苍穹这唯一的骨血了!”他故意这般说,便是要令重情重义的祈少君心中愈加动摇,尽管他也明白这的确是痴心妄想。

    祈少君眼神转向司徒曼玲,道:“曼玲……”

    司徒曼玲虽面临生死凶险,依旧眼波如水,柔声道:“少君哥……”

    祈少君问道:“你怕死么?”

    司徒曼玲深切道:“我不怕……少君哥,倘若我俩今日注定只有一人能活下来,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祈少君道:“曼玲……少君哥对不起你,但愿来生……”他哽住了。

    司徒曼玲则温言道:“能听到少君哥这么说,我纵死也无怨了……不过请你答应我,你今生一定要找到慕姐姐,照顾好她……”

    祈少君道:“我答应你……”

    司徒曼玲柔声道:“少君哥,你过来……往我天灵上打一掌,我不想死在这等无耻之徒的掌下……”

    枭帝切口怒道:“够了!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完了么?!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座也偏不会成全你们!司徒丫头,不用劳烦你的少君哥,就让你叔父我送你一程好了!”话音未落,枭帝猛然举掌凝力,也许是受了司徒曼玲言语的影响,直直地朝她的天灵盖一掌而下!

    “不~~~~要~~~~~!!!”祈古风三兄弟、独孤惜等人失声惊叫!

    “呀啊!!!!”一声惨呼,司徒曼玲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