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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们睡了吗

    冬至。

    宫内早早来了消息于冬至日宴请文武百官。

    因着宫宴定在晚上,午后李元柔才与萧洛白带着大丫一同入宫,车夫随从皆于宫门外等候。

    二人并肩走在一处,男才女貌相得益彰,给冬日里萧条的宫道更添了一抹别样色彩。

    李元柔缓缓开口:“我养病已有些时日,许久不曾入宫,我想先去看看母后。”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对少年少女,正是先皇的侄子侄女,也就是先皇胞弟——如今把持朝政的云王的一双儿女。

    少年见了李元柔就冲了上来,俊美的面容满是怒意:“山阳,你什么意思,你与他现在,果真如外面传言一样吗,那我又算什么。”

    李元柔神情微讶,待认出来人,脑中的一根弦突然紧绷,瞬间警惕了起来:“李彦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彦辰身边的少女用手在下面拉他的袖子:“哥哥别说了我们走吧。”

    李彦辰甩开妹妹的手:“淳儿你别拽我,我今日定是要问个明白。”

    李彦辰眼神愤怒地死死盯着李元柔,满腹的怨言仿佛就要从眸中呼之欲出:“你不是说不喜欢萧洛白吗,为何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说你与他鹣鲽情深,你之前明明说心悦于我,还让我刺杀他,我没去,你便自己动手伤了他,为何你们二人现在看起来这般亲密!”

    李元柔薄唇微张,眸色里浸染了一丝心虚,她深吸了口气,收起失态,强装出一副镇定模样。

    李彦辰的样子很是痛心疾首,感觉下一刻他就要哭出来了,沉默一瞬后他悲伤地缓缓道了句:“你骗我。”

    李元柔紧紧揪住了衣袖,脑中乱纷纷找不出借口。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山阳公主曾对李彦辰表白过,可那不是她干的啊,但是他又没办法说那不是自己,如今百口莫辩,只能默默背起这口黑锅。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下身旁的萧洛白,正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清清冷冷,在她面上一扫,落在她由于慌张而紧抓着衣袖的手上。

    萧洛白眸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异光,事不关己一样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眼神玩味地落在李元柔的脸上,周身却散发着缕缕寒气。

    李元柔顿时一个激灵,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过头对着李彦辰结结巴巴道:“啊,这,那个,是这样,嗯…这应该是哪里误会了。”

    紧接着她又急切地道:“我现在赶时间去看望母后,容我稍后再同你解释。”说完便拉着萧洛白着急忙慌地走了。

    身后的李彦辰还要追,被身边的妹妹李淳死死拽住了,李元柔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自远处悠悠飘来:“山阳,山阳,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李元柔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山羊山羊去你妹的山羊。

    她拽着萧洛白一直跑到廊下,见人没有追上来,如释重负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突然感觉到四下满是寒气,她心里一个咯噔,心虚地笑嘻嘻看过去。

    萧洛白冷笑一声,一手抵住身后的圆柱,用长臂将李元柔圈在方寸之地,眼睛微眯。

    李元柔踉跄着后退一步,萧洛白向前腾挪一步将她逼得无路可退,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阴阳怪气地道:“公主殿下真是处处留情啊。”

    李元柔看他眼睛一眯就知道要坏菜,这是要跟她算账了,这家伙每次一眯眼不是要问罪就是要算计人了。

    她内心已经开始暴风哭泣,却仍要强行地让自己镇定,头颅一抬胸脯一挺,语气勉强硬气地质问道:“你做什么。”

    萧洛白轻笑一声,俊脸逼近:“你说呢?”

    李元柔看着他那张坚毅英气的脸呼吸紊乱,心跳加速,她咽了咽口水:“我跟他之间什么也没有,那不是我,你知道的,再说我都跟你睡了多少回了,我心里有没有别人你不晓得吗。”

    萧洛白诧异了一下,眉梢微挑,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冷冷开口:“我们睡了吗?”

    李元柔一怔:“呃……”

    睡了,又好像没有。

    李元柔的脸上一阵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变换,眼珠子极快地转了两圈,当机立断嬉皮笑脸地挤出一个假笑:“咳咳,夫君……”

    她挽上萧洛白的胳膊,摆出一副深情款款小鸟依人的模样:“我英俊潇洒的夫君,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他们所有人连你一个指头都比不上,别乱吃醋了嘛。”

    李元柔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踮脚攀上他的脖子印上他的唇亲了两口。

    萧洛白被她取悦了,唇角极其微妙地勾了勾,假模假样地冷哼一声,伸手用肘窝圈住她的脖子就走:“暂时放过你,改天一并算账。”

    李元柔几乎要被他提起来了,走路都要踮着脚尖却还陪着笑脸道:“是是是,夫君最好了。”

    李元柔又是一顿妙语连珠疯狂输出,直把萧洛白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谁不爱听好话呢。

    萧洛白嘴角勾起,眉目舒展,放开她的脖子,牵着她向凤栖宫走去。

    李元柔在心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李元柔到凤栖宫的时候,长公主和李佑安也在,太后正与她二人谈笑,看起来很是心情不错。

    萧洛白虽已是皇家赘婿,但驸马的身份并没有想象中的高贵,或者说是相当的尴尬。贵人抬举你你就身份高一等,不鸟你你就啥也不是,地位等同于仆人。

    李元柔自是视他为宝,但太后就不是了,故而萧洛白在外面等她,李元柔独自进去。

    她推开门笑着喊了一声:“母后。”

    妇人抬起头,40多岁的年纪却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只有30岁,只是头上却生了不少华发。

    见来人是李元柔她迅速收起了笑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道了一句:“来了。”便又抚摸着李佑安的头,笑着问他最近又学了哪些功课,有没有练武之类的。

    李元柔尴尬地笑了一下。

    母后素来如此,偏爱长姐,从小对她和元启都是不管不问,她和元启无论是学习还是饮食起居都是长姐操心,就连她成亲都是长姐一手操办,仿佛长姐才是他们的母亲一样,而她真正的母亲怕是连她的驸马是谁都不晓得吧。

    长公主过去陪李元柔说了会儿话,李元柔又坐了一会儿便出去了,关上门就看见萧洛白与小皇帝一起站在外面。

    李元柔开口:“元启,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李元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阿姊,你进去可有同母后说上一句话?”

    他叹了口气:“朕又进去做什么呢。”

    李元柔心下沉了两分,跟皇帝说了两句话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便带着萧洛白向宫宴行去。

    这个皇宫让她觉得压抑,她只想快点结束好速速回府。

    宫宴并无特殊之处,都是百官及其家眷,只是不见太后。先皇驾崩后她就没再参加过任何宫宴,常年闭门不出。

    开宴赐酒后不久皇帝就走了,听说是曹御史没来宫宴,现正在长生殿前长跪不起,要皇帝选后纳妃,绵延子嗣。

    因先帝一生只有皇后一人,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所以子嗣单薄,朝中大臣在李元启的子嗣问题上极为重视,不肯让步。

    旁人也就罢了,再不肯让步也不会以死明智,唯有那个曹御史,油盐不进,如今跪在长生殿前,皇帝若不过去把人哄好,曹御史是真的能豁出去血洒长生殿。

    李元柔发出一声叹息:“元启这皇帝当的也是窝囊,一个御史就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他愿意撞柱就去撞呗。”

    萧洛白:“御史死谏,势必会给陛下扣上一个昏君的恶名,有心人会利用此事牵动朝局,引起动乱。陛下造下的杀孽……”

    他及时止住了话头,偏头看了李元柔一眼,见她没有注意,心头微松。

    李元柔摇了摇头,给了一句中肯的评价:“这个曹御史,真是逮着蛤蟆攥出屎来。”

    萧洛白微挑了下眉,睨了她一眼,觉得她这个比喻……很是特别。

    李元柔又啧啧两声:“你记得我那时候去驸马府接你的事吗,听说曹御史每日上朝都参我一本,为了能接你回来,元启圣旨都写了好几道。”

    萧洛白关注点极其刁钻地说了一句:“所以,你是因为被施压才屈尊降贵去的驸马府。”

    是肯定句。

    李元柔一怔,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容开口:“哎哟你怎么还翻旧账啊,我那会儿不是也才刚来啊,我哪知道你是谁啊。”

    萧洛白冷哼一声,心里又在小本本上记下了一笔。

    李元柔觉得他生气的点真是千奇百怪,心虚地偷瞄他一眼,见他眉目清冷,李元柔计上心来,小丫鬟一样给萧洛白又是倒酒又是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