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苼顺手抄起一旁的木棍对着祁肃的屁股就砸了上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祁肃要发火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步九苼用的是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
下一秒，他撅好了，姿势十分自然。
步九苼也不跟他客气，连续抽了好几下，完全不收着力气的。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直接打死你算了！祁肃你长没长脑子啊，这是能胡说八道的事情吗！”
“夫人打的对，但这就是我心里的想法啊，而且屋子里这几个人……没有人会不帮我的吧，且外头还有周寻的人守着，也不至于隔墙有耳啊，若说有人会高密……”
祁肃勾头，目光落在了一脸偷笑的知秋身上。
知秋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王爷可莫要冤枉了奴婢，这话您说还少是怎么着啊，奴婢要是想告密早就告了吧！
而且，这话若是传到外头，是要牵连我家王妃的，奴婢就是不顾念王爷，也要顾念王妃啊，奴婢死都不会这样对王妃的！”
不等祁肃说信他，门口一直歪着的周寻先开了口。
“就是！我都信我小娘，你怎的能不信她呢！”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知秋。
知秋羞赧的垂着头，“周统领莫要打趣，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步九苼不用问都知道，知秋定是出了什么缺德的主意。
“呦！”步行之打趣着她，“还不知道咱家知秋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儿子了，还如此本事，这可是暗卫统领啊。”
祁肃被说的一阵莫名其妙，他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摸了摸身后，还是疼着的，这样的感觉很真实。
步九苼接过知秋递来的大氅，亲手披在了祁肃的身上，轻轻的抚了一下他的面颊，柔声道。
“走吧，我等你光明正大的回来。”
祁肃答应的利索，但是真的走，却依旧是三步两回头，不舍的都能立刻哭出来。
周寻生拉硬拽的把人给带出了府，一路回了天机营，不管是守卫还是巡查的，见到他都纷纷低下了头。
祁肃觉得哪里不对，别说他了，就连周寻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这个程忱不最是愚忠了吗，这是跟手下都打招呼了？故意放水的是吧，回头我好好奖励他一下！”
周寻勾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天机营大牢设计精巧，要绕过三处楼梯，往地下走两层再拐数道弯方能进入最里面。
审问的屋子旁，是平日里程忱稍作休息的地方，在此地能清楚的看到每一间死牢的大门，里面的人犯却见不到他。
二人一边朝着里面走，一边同程忱打趣。
“进来的很顺利啊，我得感谢一下程大人了，不如今夜你就去我府上，我定……”
话没说完，周寻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愣住的祁肃，瞬间跪在地上磕头。
“参见陛下！”
祁肃愣了一下，不过也快速的跪下了。
“父皇，您如何能来这样污秽之地，是儿不孝。”
他知道，皇帝不是来抓他的，更不是问责，因为从皇帝的眼神里，他能看到心疼。
以前他不明白，这样的神情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懂了，因为步九苼总是这样看他。
一旁角落里跪着的程忱瑟瑟发抖，脸颊看上去是有伤的，该是被打了，打人的，不是他自己就是一旁的公公。
因为天机营从不打脸，但是宦官向来喜欢往脸上打。
“谁许你这样逃出去的？祁肃，你今日若是不回来，朕一定砍了程忱的脑袋！还有周寻的！”
皇帝气愤的一把摔了面前的茶杯，扶着胸口喘粗气。
祁肃想说，你要砍就砍，不必同我讲。
但是步九苼说了，他得服软，他得回去，还要照顾他的笙笙呢，多少脾气都得忍，也必须忍。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实在太过担心笙笙了，小小女子，那般的柔弱，她经历了这一遭，吓得一直哭，我若是没回去，她光是哭，都得把身子给哭坏了啊。”
皇帝有些怀疑，他说的步九苼和自己认识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这姑娘从来就没有柔弱过吧，小时候每次进宫都得闹的人仰马翻，曾经还烧过十王爷的胡子，砸碎过欣贵妃的陪嫁镯子，还一把火点过一间藏书阁。
怎的长大了就开始柔弱上了吗，还是……这不是步九苼？
“父皇……儿臣会心疼死的，您明白吗，若是伤的是我，我定不会如此，可……那是我的笙笙啊，就如您的妻子一样，我疼她，爱她，我那般珍视的人差点被人杀了，若是您呢？”
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心里虽然不愿提起，不愿母亲成为他出去的理由，可此刻他也不得不让皇帝有认同感，起码得顾念一下，自己是他心爱之人的孩子。
皇帝原本是理解他的，也没想问责，他过来就是要亲口告诉儿子，他的夫人没事，让他宽心。
哪知道一进来，那牢里坐着的人竟然是他的天机营首领。
他本以为暗卫的人帮着儿子就算了，他还有天机营呢，这次倒好，天机营都成人家的了。
再加上禁军，若是祁肃想反，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你自己想想，你该如此冲动行事吗，若是你没杀皇后，朕将她打入冷宫，她病了，不日也会死的，至于让你亲自动手？”
“不至于吗，父皇……若是有人伤了母亲呢，若是一身血，被重重死士包围住的人是母亲，您能如此理智的不去杀了那个差点害死她的人吗？”
祁肃跪地磕头，从未如此低微的为自己辩解过，皇帝如何能不动容。
他从未爱过这个儿子，父亲这个身份于祁肃而言太过陌生，他都不懂求自己饶恕他了，实在可怜。
“你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作为君主，你这个处事方式不对，不够沉稳，不过……作为夫君，你这样是对的，你说的没错，若是换做你母亲，我亦是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