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时不时的颠簸，弄醒了趴在后排的警员。悠悠醒来的二魁看到正在开车的章牧，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章、章头儿！”
章牧听到二魁在说话，心中微微一惊，人还活着！
章牧以为，人已经被老石弄死了！就想着直接开车把人带走，到没人的地方伪造一个因公而死的假象。
没想到人还活着。
这倒让章牧陷入了两难，自己动手杀了他，章牧多少有些不忍心。可他要是不死，那就是个随时会引爆的大麻烦。
心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章牧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心里想定的那个地方开去。
只是淡淡的开口到：
“人呢？”
听到章牧的话，二魁这才想起，自己是领了章牧的令，出来看着那个老石大叔的。
按了按生疼的脖颈，那警员才想起自己是去扶老石大叔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今想来，定是遭了那个老石大叔的黑手。更是知道，自己把人给看丢了的。
“内个……”
“看看你的枪丢没丢！”
听了章牧的话，二魁在身上一阵摸索。直到摸到了怀里的枪，才松了一口气。
“枪还在，还在！”
章牧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朝后排伸去。
“把枪给我！”
面对章牧的话，二魁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将枪递了过去。
章牧拿到了二魁的配枪，直接将枪插到了怀里。
“在后面好好坐着，想想回警署之后，话该怎么说！”
二魁知道，是自己把人看丢了，这事怎么说也是个大过。
虽然不知道章牧开车是要干什么去，但面对章牧的话，他没有半分怀疑。
只以为章牧是在想办法，帮他免除惩罚。
“是，章头儿。”
……
章牧此时的心里很乱。
车后排坐着的二魁，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毕竟是自己相处三年的兄弟。
毕竟是一个为了生计才披上这身警服的普通人。
动手杀了他，章牧多少有些下不去手。
好在去南边废弃民房的路，还有一段距离。章牧开口问到：
“家里几口人？”
“五口人，我爹、我娘，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妹妹。”
“家里人都挺好的？”
“挺好的，都挺好的！”
二魁说着，笑着挠了挠头。
“还要多谢章头儿，我爹一直在火车站卖苦力，现在火车站归了章头儿了，我爹比以前多挣了不少钱。”
“我弟也在章头儿的厂子里干活，这小子现在可牛了，一个月能挣一百多通票。”
“等我小妹从本子学校毕业了，也让她去章头儿的厂子里干活……”
那警员还想继续往下说。
章牧又问到：
“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有个相好的，这几年家里穷，还没来得急说亲！等小年的时候，章头儿给了分红，我就让我爹给我说亲去。”
“是下面小河套村地主家的姑娘，长的老带劲了。”
章牧听着二魁的话，嘴角微微一笑。
“这么说，你小子是要结婚了，挺好的！结婚了，再生的大胖小子，就能过安生日子了。”
“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章牧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人总是有所顾及的，或是某样东西，又或是某个人。但家人，在所有人的心中，往往都是很重要的。
二魁有了顾及，这件事也就好处理了。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至于要去什么地方，要干什么，章牧没说，二魁也没问。
直到了南边废弃的平房区，车里都静悄悄的。
……
四个轮子总归是比两条腿跑的要快些的，章牧的车停到那片废弃民房的时候。
一道人影，正从远处的闪到了章牧停车的那条，不成路的路上。
章牧坐在车里，远远的望向那道人影的身形，心中明白，这人定是老石。
同样，老石也看到了章牧的车子。
不等章牧从车上下来，那道人影瞬地加快了几分速度，一跃进了那片废弃民房。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动！”
二魁同样见到了那人影，刚动手要开车门，想和章牧一起去追那人影的时候，正听到了章牧的话。
“章头儿，你一个人？”
章牧笃定，即便自己发现了老石大叔的身份，老石大叔也不会对自己动手。
更何况，自己要和老石大叔说的话，是不能有旁人听到的。
“在车里等着就行。”
说完，章牧直接从车上下来，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跑去。
二魁看着快步跑出的章牧，心中不免担心章牧的安危。
直看着章牧的身影消失在了废弃的平房里，便也顾不得章牧的话，悄悄跟了上去。
…………
另一头，老石在这里住了有些日子了，对此间的情况虽算不上太熟悉，可回家的路还是熟悉的。
至少比章牧熟悉。
只翻过几道破败的院墙，老石再次回到了那间窗户全都封死了的破败民房。
“孩儿他娘，看来咱们在这里是呆不长了，得走了。”
老石把家安到这里，本就没带什么家什，除了睡觉的两床被褥，也就只有两口锅了。
如今被章牧发现了行踪，这些被褥和锅也就没有带着的必要了。
左右也不值什么钱，等到了新的地方安顿下来以后，再买也就是了。
只要石婶子还在，他老石就还有个家。
“我不走，我不走。我走了小石头就找不着家了。”
石婶子这疯病，说白了就是思念成疾。只要小石头不在她身边，她这病永远都好不了。
“小石头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老石说着，将一块木头疙瘩，塞到了石婶子怀里。
这些天，石婶子一发病，就没法收拾，也就这木头疙瘩能顶顶用。
但也不是每次都灵。
“这不是我的小石头！不是我的小石头！”
石婶子将怀里的木头疙瘩推了出去，疯病也更厉害了。
“小石头，你在哪儿啊我的小石头，娘想你了。娘错了，娘再也不给你做鞋了，娘给你买鞋，买小皮鞋！”
疯喊着，朝着门外跑去。
章牧此时也到了这片民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跟来，老石怎么肯让石婶子现在出去。
随即，一把将石婶子抱住，手掌成刀高高的举起，打算把石婶子打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