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雄会收黑货的那个伙计，最是机灵，看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一早就将往柜台的位置靠。
等到枪声一响，抢先趴到了柜台后面，藏身在柜台的铁板后。
方才持续了半分钟的枪战，三雄会的人个个中弹，击中要害的直接就死了，没击中要害的也伤的不轻。
唯独他这个机灵的，半点油皮都没破。
眼瞧着栅栏上的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连忙往脸上抹了两把血，趴在地上装死。
想法是好的，现实往往不尽人意。
他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从窄门进来的警员，只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他。
太明显了，简直就是白送！
除非眼睛瞎了，才会看不到这么一个大活人。
“章头儿，找到个装死的。”
说着，一脚踩在了伙计身上。
“警爷饶命，警爷饶命。我就是个小伙计，我啥都不知道。”
“账本在柜台左边数第三个抽屉里，最上面内本就是，所有黑货全都记录在册。”
“通票、大洋在右边数第二个抽屉里，里面有通票两千八百五十二元，大洋有一百七十三块。”
伙计被警员一脚踩在了背上，手脚乱动的样子，像极了翻了壳的老龟。
“金条不在这里，全都在三雄会的总部，具体数目我也不知道，都是大当家他们管的。”
这伙计，竹筒倒豆子的将所有的消息全都交代了出来，就差把自己的裤头是什么颜色的，也说出来了。
这倒省了章牧不少的功夫。
“我问你，最近这几天收没收到本子的东西！”
章牧的语气带着三分笃定，像是肯定夜游侠卖的东西，就在这里。
也不怪章牧这么想，牡丹江所有收黑货的地方，韩金他们全都查了一遍。唯独三雄会的这个，没有账本。
想来，夜游侠也只能把东西，卖到这里。
“没有，绝对没有。现在快到年关了，小偷小摸的全都上街去摸钱了。”
“来卖黑货的就少的可怜了，最近这小半个月，只收了十三笔黑货，全都在账本上，绝对没有本子的东西。”
这时，韩金已经将账本看了一遍。手里捧着账本，对章牧到：
“章头儿，确实没有。”
听到韩金的话，章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没有本子的东西，那夜游侠搜刮的那些东西，会从什么渠道变成现钱呢？
就在这时，伙计说到：
“对了，警爷们进来之前，还来了一个人卖黑货，他的货还没入账。”
“东西在哪儿？”
“在暗道里，暗道的机关在你脚边，踩一脚就能打开。”
停了伙计的话，章牧一脚踩到机关上，暗道随之打开。
看着里面的一个破布包袱，章牧示意韩金让他把东西拿出来，打开。
破布包袱一打开，章牧的脸色瞬变。
里面乱七八糟的，全都是手表、钱夹之类的东西，全都是男人随身的东西。
再联想到老石方才说的话，章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老石就是夜游侠，夜游侠就是老石。
怪不得老石要卖祖宅，怪不得老石见到自己要躲躲闪闪的，怪不得自己要老石两口子到东二街的铺子住，他会跑。
怪不得！
瞬间，章牧心中暗到：
“不好！”
老石是夜游侠，那个自己刚才让他去陪老石的警员……
但章牧不能声张。
声张了，老石的身份也就在警员里暴露了。老石的身份暴露了，一切也就麻烦了。
但好在，进到柜台后面的警员并不多，大多也都没看到包袱里的东西。
看到东西的，只有自己和韩金。
倒是方便掩盖此间的痕迹，只是这个伙计。
随即，章牧又看向了地上趴着的伙计，眼中满是杀意。
这个伙计见过老石，知道老石是来卖黑货的，他不能留。
“嘭！”
又是一声枪响，伙计胸膛下流出一滩血迹，死了。
“东西给我！”
韩金虽然不解章牧为什么要打死这个伙计，也不知道章牧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但还是将手里的包袱交到了章牧手里。
“带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值钱的东西给兄弟们分了。另外，今天所有参与行动的兄弟，每人十块大洋！”
“带兄弟们把三雄会的黑货收拾了，全都带回东二街的铺子。”
说完，章牧不顾此间警员们的反应，章牧再次穿过那道窄门，直奔铺子外面跑去。
……
出了铺子，章牧看着空荡荡的街面，知道老石是不可能乖乖在车上等自己的，定是已经跑了的。
就是不知自己派出来看着老石的二魁，此时是死是活。
可无论死活，都是个麻烦。
二魁活着，可他看到了老石的样貌，留着他就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麻烦。
二魁死了，可他是跟着老石出来的，死了章牧和谁都说不清，同样是个麻烦。
想要掩盖住老石就是夜游侠的消息，就要解决了车后座的二魁。
但此时，二魁的事还不是最紧事的，尽快找到夜游侠老石，才是关键。
顺着车窗，瞧了一眼车后排趴着的二魁，没有去理会那他的死活，而是上了车打着了火。
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
老石会去什么地方，又或者说老石和石婶子会在什么地方。
北边，是牡丹江的富人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东边大多是做生意的，想要租房子住，凭老石的家当也是不可能的。
西边，到处都是工厂，也没有太多的空房子住。
况且石婶子的疯病，很是费钱，还需要有人时常照顾。他们唯一可能在的地方，也只能是牡丹江的南区了。
……
老石的祖宅是卖了的，卖到了收黑货的铺子里，想必也卖不出多好的价钱。
老石这些天杀的本子倒也是不少，可能随身带着的钱，也不会太多。
若不然，老石也不会到三雄会的铺子里卖黑货。
“钱！钱是找到老石的关键！”
想到了钱这个问题，章牧不由得想到了牡丹江南边那片，废弃了的民房。
那片民房虽是废弃了的，收拾一下还是能住人的。
一直以来，倒是有不少没家的流浪汉，在那里安身。
相必老石和石婶子，此时就住在那里。
“必须要赶在老石到之前，赶到那片废民房！”
章牧在心中拿定了主意，随即将油门踩到了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