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雄看着章牧伸向自己的手，眼皮直跳，仿佛自己的底牌全都被章牧看尽了一般。
“我怎么能确定，我把东西给了章队长，章队长不会也和之前一样，直接扔进火里？”
“那就要看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了！”
章牧说完，别过头，不再理睬罗三雄了，将手重新伸到火炉旁，烤着火。
“有些东西啊，拿在手里可是很烫手的！”
章牧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就是我已经知道你手里有能保命的东西了，要是不给我拿出来，留在你们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了。
半晌后，罗三雄朝着那个干瘦的老头点了下头。
那干瘦老头从怀里掏出很厚一沓纸来，伸到了章牧面前。
罗三雄开口到：
“章队长看看吧，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章牧听了这话，没有去接那一沓纸，转而斜了罗三雄一眼。
“什么叫我想要的东西？你要是不想在这儿说，那咱们就换个地方，去警署的大狱里怎么样？”
“提前告诉你一声，最近警署大狱里不怎么太平，前阵子黑鹰会的四和尚在里面关了不到一宿，中毒死的，下毒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
“罗三雄当家的，你说如果你进了大狱了，会有什么人想在五更半夜的时候，去大狱里看看你呢？”
章牧的话说完，铺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木柴不时的爆裂声。
“你在威胁我？”
罗三雄的右手攥成了拳头，一脸戒备的样子看着章牧。
章牧看了一眼罗三雄攥紧的拳头，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到：
“我的话就放这儿撩着了，怎么想是你的事。好话孬话我也说尽了，要是还不愿意配合，门在内边儿，自己走就是了。”
看着此间气氛紧张了起来，那干瘦的老者立马出声到：
“大当家的，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动气、别动气……”
“章队长我们大当家的是个练武的，性子粗，说话直，他就是担心东西不合适反倒添了麻烦，没有别的意思。”
干瘦老者一边安抚着罗三雄，一边将手里那一沓纸往章牧手里塞。
“章队长您也宽宽心，您帮忙看看这份东西能不能用！”
章牧看着干瘦老者的笑脸冷哼了一声。
“哼。”
随即接过了那一沓纸。
这一份东西，写的更是详尽，不仅有楚雄什么时间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尤其还有楚雄往外倒卖了多少黑货。
‘七月十二日，和一个叫秋志诚的人交易了十四马车的布料……’
“七月二十六日，再次和这个叫秋志诚的人，交易了三十吨的粮食……”
平均每个月都有两批物资，从楚雄的手里交易了出去。
而其就在夜游侠出现的第二天，要有一批药品，还是经过了那个叫秋志诚的手，交易了出去。
章牧看着这份单子，心中暗自一喜。
这下，往本子头上泼脏水的事，算是可以做实了，不过……还差了点什么。
“你们觉得，我把这份东西交给松原司令长官和田中长官，他们会信吗？”
那干瘦老者听了章牧的话，忙问到：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这个叫秋志诚的，平均每个月都要和楚雄做两笔生意，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们难到就没派人去查一查吗？”
干瘦老者听章牧提到了秋志诚，急忙说到：
“查了，怎么没查？可这个叫秋志诚的实在是厉害，每次他和楚雄交易的时候突然出现，交易完的时候，又神秘消失了。”
“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和楚雄进行了十多次交易，全都这样突然出现又神秘消失。”
“我们前后派了十几伙人盯梢，都没查清他到底是谁。就是这个名字，还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的。”
章牧听了这些，虽然猜不出这个秋志诚到底是谁，但心中还是一喜。
这种人，还是越神秘的越好！
泼脏水么，最好就是那种再也找不见的人，其次就是这种神神秘秘的，让人查无可查，找无可找的人。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全面了才好。
“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往上面写？”
那干瘦老者见章牧开口指点，忙笑到：
“我这不是年纪大了吗？有些忘了，有些忘了。”
说着就要从章牧手里将那一沓纸拿回去。
“我们这就往上加……”
却不想话刚说完，章牧直接将那一沓纸扔进了火炉里，被炉火吞噬殆尽。
“这份不能用了，柜台上面有纸，拿纸重新写。”
说着，抬手指向了罗三雄。
“他来写。”
罗三雄见章牧点名要自己去写，表情微微一怔，脸上瞬地红了。
干瘦老者抢先到：
“我们大当家的字认识的不多，写的不好看的，还是我代笔吧！”
“要的就是他识字不多，写的不好看！”
听到干瘦老者说，罗三雄识字不多，章牧顿时心中一喜。
字写的漂亮倒也没神么，反倒是字写的丑些，效果更佳，更会让人觉得他写的东西是真的。
“反正今天晚上有的是时间，不着急，慢慢写！”
罗三雄是真的不认字，被章牧逼的没有办法了，只能撅着屁股趴在柜台上，干瘦老者写一个字他照着描一个字。
直描到章牧又往炉子里的添了两根柴，才将东西写完。
……
该说不说，罗三雄的字写的真不是一般的烂，原本七八张纸就能写下来的内容，生是让他写出了十七八张纸。
字写的歪歪扭扭的，难看，就是用脚扒拉，也比罗三雄写的字好看些。但好在，勉强能看出来囫囵个来。
章牧拿着这份东西，叠好了揣进呢子大衣的里兜后，缓缓开口到：
“字儿写的还真是够难看的，好看有好看的好处，难看有难看的好处。字儿写的难看了，事儿和你们也就没有关系了。”
“还有，把楚雄和那个叫秋志诚的最后一笔交易的交易时间挪到明天。你们今天晚上照着单子上的东西准备一份，充当黑货，明天全部上缴。”
章牧这么说，自然是看中了交易出去的那一批药品。
虽说要把东西上交给本子，但是章牧少从中多能扣下来一些。
自己手里多一些，就能多往抗联根据地送一些。抗联多了一些药品，就能少死一些战士，就能多杀一些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