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牧和田中蝴蝶出了杂货铺子，在周围的商店悠然得逛着街，买着东西。
可黑鹰会的混混儿们简直惨极了。
在贺刚的命令下，黑鹰会的七八十个混混儿强忍着身上的伤，去搬扛已经装上了火车皮的木箱。
好在混混儿人多，好在火车皮车门的宽度有限。
一节火车皮上最多也就能让七八个人同时干活，饶是贺刚手下有七八十个混混儿，也得分批次的干活。
接连两个小时，一直都是七八个人从火车皮上往下卸货，十几个人在火车下接货，再有七八个人翻箱搜查。
搜查一节火车皮，最多也就能用上四十个人。
剩下的混混儿只得作为换班，等着去搜下一节火车皮。这倒让混混儿们有了些许休息的时间。
可火车站卸货区的贺刚，看着已然有些泛了黑的天色，心中满是焦急。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快四点半了，搜了两个小时了，连十分之一都没搜完。再这么下去就是搜到半夜也搜不完火车上的这些货。”
心中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转头看向还在一旁休息着的混混儿们，立时吆喝了起来。
“快快快，你们别在那儿歇着了，先去下一个火车皮。”
却不知，章牧同意让贺刚搜查货物时定的条件，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刘二顺虽然不明白，章牧为什么同意让贺刚搜查，但面对章牧说的话，一直都是无条件执行的。
说了让一节火车皮一节火车皮的搜，就得按照章牧的吩咐来。
见贺刚吩咐手下的混混儿，要同时搜两节火车皮的货，刘二顺顿时眉头一挑。
“贺刚，你是要两节火车皮一起搜吗，那可不行。”
随着刘二顺一挥手，同来的二十多名警员，全都动了起来，朝着贺刚逼近了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
贺刚见刘二顺等一众警员有了动作，心中顿时一慌。
刘二顺嘴角微微一扯。
“我们能干什么？当然是让你规矩点，答应了的事就要说到做到，若是同时搜两节火车皮，我可不答应。”
说着，又朝贺刚逼近了两步。
贺刚见状，双眼乱晃。
搜了两个小时，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搜完。便是搜到八点钟，最多也就能搜完十分之三。
连一半都搜查不完。
想要从这么一大批货中，找到自己藏的那箱子香瓜手里，几率太渺茫了。
此时，贺刚心中是万分的后悔。
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多准备几箱军火，为什么没多藏几箱军火。
今天上午，为什么一定要等章牧到火车站了再动手，为什么没直接带人闯进来，直接将那箱军火找出来？
将诬陷章牧的事给做实了？
可此时，便是再后悔也没用了。只得将头转向了，一直等在此处的，田中平三郎身上。
“田中长官！”
见刘二顺等一众警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贺刚只得朝田中平三郎求助。
想要让田中平三郎再帮自己一次。
……
随着一声呼喊出了口，田中平三郎看着贺刚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之色。
以如今的境况，田中平三郎只想做一个最后的裁定者。至于中间章牧根贺刚之间的争斗，他实在不想参与进去。
又或者说，贺刚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哼！”
冷哼了一声后，田中平三郎当着所有人的面，径直转过身去。
不再去看贺刚。
这一转身，态度十分明显。
相当于明着告诉贺刚，你要是能把军火找出来你就找，若是找不到，也别指望我能再帮你什么。
同时也在告诉刘二顺，他不会再帮贺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解决就是了。
田中平三郎转身的动作，同样看在了刘二顺眼中。
“贺刚啊，你要是还想搜，你就继续。你要是不想搜了，就言语一声。警署的大狱我可还为你准备着呢。”
“看现在的天色，差不多四点半了。你最多还有三个半小时，抓点紧吧！”
“好！”
贺刚见求助田中平三郎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只得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个好字。
全然将找到那箱香瓜手雷的可能，交给了运气。
“好，我就一节火车皮一节火车皮的搜。”
……
虽恨的牙根直痒，贺刚只得将怒火撒到手下的混混儿身上。
走到坐在地上休息的混混儿身旁，一脚踹在了混混儿的屁股上。
“就他娘的知道偷懒，就不知道过去帮帮忙吗？”
此时，贺刚像极了黑心工厂里的工头，看不得手底下的人有半点空闲。
便是明知道用不上那么多人手，便是明知道混混儿们被打的不行了，便是明知道混混儿们累的不行了。
还是看不得混混儿们有半点空闲。
“老子真是白养你们了，一群吃白饭的东西。”
这下，那些被贺刚踹了的那个混混儿不干了。
“踹吧踹吧，你踹死我得了！”
那混混儿说着，向后一仰头，径直躺在了卸货区冰冷的地面上。
“白养我们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自己说说，你养我们什么了？”
“就是铺子里干活的伙计，到了日子还有工钱拿呢。我跟了你三年多了，一分钱都没见你给过我。”
“就连我们平日里从小商贩手里刮点钱，大半还得交到你手里。哪里是你在养我们，分明是我们在养你！”
“他娘的去年夏天……”
悉悉索索，那混混儿将自己跟了贺刚三年里，受到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都嚷了出来。
这一番话，如同瘟疫一般，瞬地勾起了在场黑鹰会混混儿的共鸣。
被踹的那个混混儿经历的事，他们同样经历过。被踹的那个混混儿心中的苦闷，他们感同身受。
……
“他娘的，我们是人不是牲口。那些卖苦力的臭力巴，累了也有歇着的时候，我们怎么就不能歇着了。”
“臭力巴都没有咱们这么惨，我被打的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还得来扛箱子。”
“年三十了，咱们不在家过年，在这儿又是挨打，又是卖苦力的图个什么呀！”
一句年三十了，一句过年。
让黑鹰会的七八十个混混儿，此时全都觉得，在黑鹰会里的日子，实在是太窝囊、太憋屈了。
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些混混儿骚动的样子，贺刚立时双手叉腰。
眉毛一挑眼睛一瞪。
“怎么的，要造反啊！”
大声呵斥的同时，往那混混儿身上又踹了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