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牧原本的那身黑色呢子警服，在小年那天被打了黑枪后，满是都是血迹，已然不能再穿了。
这次和田中蝴蝶一起出来，也只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没有半点区别。
那本子掌柜自然的将章牧，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百姓。
看着本子掌柜一脸嚣张的模样，章牧不退反进，径直走到本子掌柜面前。
在田中蝴蝶面前，章牧没有直接甩他一巴掌，而是将自己的证件，径直在本子掌柜面前展开。
“仔细看好了，牡丹江警署大队长，荣誉警员，职务等同于陆军中尉。”
随着章牧将证件展示给本子掌柜看，那掌柜嚣张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长……长官。”
“您需要什么，我这就让伙计给你准备，您要是不方便拿，我让他把东西送到您家里去。”
转而谄媚起了章牧。
章牧轻轻摆了摆手，暂时没有直接和这本子掌柜发作。
“刚才我说了，要你亲自来弄。”
此时的本子掌柜并没有将先前进来的那些小孩，和章牧联想在一起。
是个人也不会联想到一起。
论那个人，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大群年纪相近的孩子，只以为章牧和那群孩子是两伙客人。
随即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长官您要点什么，我这就给您亲自弄。”
见本子掌柜答应了，章牧嘴角微微一扯，心中生出一个主意。
“糖！看到这些小朋友了吗？你铺子卖的所有种类的糖，每个小朋友每种三块。”
章牧的话说到这里，拿掌柜还没觉得有什么。
虽说孩子多了些，有十七八个孩子。
他铺子里糖的种类也不少，除了巧克力糖和奶糖，还有七八种果味糖，每种果味糖又有七八个口味。
总体算下来，卖的很是不少。
便是亲自弄辛苦了些，可糖这种奢侈品利润也高啊！一下子卖这么多，他也能挣不少钱。
可章牧接下来的话，让他额头上瞬地生出了一层汗珠。
“每块糖分开来包，每种糖再打一个包装，每个小朋友的糖最后用一个大包装，再单独包在一起。”
这个年代的糖，还没有独立的包装纸，都是装在玻璃瓶子里，卖多少从里面拿多少。
然后再把糖用牛皮纸包在一起。
若按章牧的吩咐来做，光打包装怕就要弄四千多个。这已然不是挣多少钱的事了，这是要他的命啊！
本子掌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长官，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说您是支那人，我先给您道歉了。”
说着，当着章牧的面，一个立正身子前倾给章牧鞠了一个躬。
“实在没有过一块糖打一个包装的！”
就在章牧要发作的时候，身边的田中蝴蝶见章牧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一副要和这个本子掌柜较劲的架势。
伸手拉了拉章牧的袖子。
“算了吧，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放心吧，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就是想让他长长记性。”
说着，章牧轻拍了一下田中蝴蝶的手。
“你先去门口等我一下，我和他说两句话就出去找你。放心吧，我不会闹事的。”
………
支走了田中蝴蝶，章牧直接将手伸进兜里，朝着本子掌柜晃了晃里面的手枪，让他能清楚的看到手枪的轮廓。
一副你要是不听话，就要你好看的意思。
“我就问你一句，能不能弄。你就回答我能，还是不能就行。”
看着章牧衣服兜处手枪的轮廓，本子掌柜咽了一口唾沫，而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能，能弄，绝对能弄。”
见本子掌柜服了软了，章牧从柜台上抽出了一张包糖的牛皮纸，又从衣兜里掏出了田中平三郎送的自来水钢笔。
在正当中的位置写了一句话。
将写字的部分单独撕了下来，将空白的部分折好，放进自己衣服的内兜。
而后从兜里掏出一叠本子通票和一块大洋，左手捏着本子通票，右手拿着那带字的牛皮纸和一块大洋。
走到了伙计小满面前。
“你叫小满是吧。”
小满没说话，只是朝着章牧点了点头。
“像个爷们一点，不就是工钱吗？咱不要了，咱也不给他干活了。”
章牧说着，左手捏着的本子通票，交到了小满手里。
“你在这儿替我看着他，看着他把糖给孩子们包好了，你再把买糖的钱给他。”
“至于剩下的钱，就全归你了。”
章牧给孩子们买的糖虽多，交到小满手里的本子通票，完全足够了。甚至能剩下很多。
“还有这个。”
说着，章牧举起了右手拿着那带字的牛皮纸和一块大洋。
“今天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替我去本子陆军司令部跑一趟，把这个纸条随便交到另一个本子宪兵手里。”
“然后本子宪兵会再给你三块大洋。”
说到此处，章牧目光凌厉了起来。
“敢不敢干？只要你帮我跑趟腿，就能赚四块大洋。往后你就可以自己做点小买卖，自己当掌柜了。”
伙计小满，看着章牧手中的大洋，眼睛有些发直。
他在这个本子杂货铺里当伙计，又是挨打又是干活的，一个月也不过三十多元的本子通票。
如今只跑趟腿，就有一块大洋预付，送完纸条本子宪兵还会给他三块大洋，一共四块大洋。
足顶他当一年伙计的工钱了，这种好事，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想到此处，让他战胜了对本子宪兵的恐惧。直接从章牧手中，接过了大洋和牛皮纸。
就在小满接过大洋和牛皮纸的时候，章牧握住了他的手。
“若是没有按时送到，你应该会清楚后果。”
“放心吧，六点半把纸条送到本子陆军司令部宪兵的手里，没问题的。”
章牧并不担心这个叫小满的伙计拿了钱不办事，写纸条也只是一个送消息的手段而已。
况且，章牧也没打算做到滴水不漏。
留下那张中空的牛皮纸，也是为了证明是自己送的消息而已。
而牛皮纸上写的东西，也不过是为了韩金能顺利离开牡丹江，拖延时间的手段罢了。
………
出了杂货铺，章牧笑着将一块奶糖递到了田中蝴蝶嘴边。
“尝尝，挺甜的。”
田中蝴蝶没有拒绝，直接将奶糖含在了嘴里。
“你和那个掌柜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和他说，就是给了那个伙计一个机会，让伙计看着掌柜。”
“能看住吗？”
“要不咱俩打个赌？就赌咱们再回来的时候，是伙计给糖包纸还是掌柜给糖包纸？”
田中蝴蝶一听要打赌，顿时来了兴趣。
“那好，我就选还是掌柜在给糖包纸。”
“那我就没得选喽？”
章牧无奈的摊了摊手。
“走吧，我也不能光给小孩子买糖吃，也要给大孩子买点过年的礼物。”
“谁是大孩子？”
“你没听过要把老婆当女儿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