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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自此,永别(二)

    时至七点三十五。

    本子陆军医院内,大部分已然陷入了漆黑之中。

    这年头,电力可是很珍贵的东西。

    除非在必须的情况下,即便是医院这种地方,也不能做到整晚开灯。

    大部分光亮,还是要靠油灯或者是蜡烛来照明。

    田中平三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医院二楼,冲向章牧所在的那个病房。

    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病房的门,入眼是一片漆黑。

    “油灯,快拿油灯来!”

    本子宪兵急忙将,刚从护士站借来的油灯交到田中平三郎手中。

    借着微弱的灯光,田中平三郎只能看清病房内的轮廓。

    伴随着没有散尽的恶臭。

    反正田中平三郎是闻不出来这股恶臭了。

    缓步走到病床前。

    “空的?”

    瞬地一个不好的念头涌向田中平三郎的脑海。

    当即将手伸进了病床里。

    “凉的!”

    在发现病床是凉的后,田中平三郎脸色大变。

    一股不好的念头瞬地萦绕在他的心头。

    “八嘎!”

    “我怎么没早点想起来呢?我怎么没早点想起来呢?”

    田中平三郎猛地一跺脚,脸上生出一股狠厉之色。

    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在煤油灯微弱的灯光映照下,田中平三郎显得是格外的可怖。

    “我就知道,韩金要想逃出牡丹江,一定要有章牧的帮助才行!”

    “我怎么没早一点想到呢?当时我还是和章牧分开之后,才回的司令部……”

    “甚至,在得知韩金要出逃牡丹江的消息后,还想到了章牧的火车站!我怎么就没往章牧身上想呢?”

    说着,猛然转头。

    这一副可怖的模样,生吓的他身后跟着的本子宪兵一跳。

    ‘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吓人的人?跟着你跑了一个多小时了,没抓到人,你也用不着这么吓我啊!’

    ‘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

    本子宪兵在回过神之后,忙在心中默念起了东北哄小孩的歌谣。

    来缓解,被吓的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再看田中平三郎,口中依旧在碎碎念着。

    “我就是因为他向蝴蝶求婚了,干扰了我对他的判断,才让我忽略他的。”

    “是这样,就是这样!说不定章牧他就是抗匪隐藏在警署里的‘尘埃’!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全都说的通了!”

    说到此处,田中平三郎眼中流露出一股疯狂之色。

    就像是解开了困扰许久的谜团一般。

    那种极致的痛快,所引发的极致的疯狂!

    “啊!你还真是个可敬的对手,居然能算计到如此深的程度。我真是小看你了,小看你了!”

    “但这又有什么?你还不是被我抓住狐狸尾巴了?我要把你抓住,然后捏死你,捏死你!”

    忽地,田中平三郎恢复了一丝神智,双眼很是用力的盯着空无一人的病床。

    “传我命令,全城搜捕章牧!”

    “如果遇到,可以开枪。但记住,不要打死了,我要活的,活的!”

    本子宪兵见田中平三郎发命令的,当即应了下来。

    “嗨!”

    可刚转身要走,又发现了不对。

    “田中长官,不是要抓韩金吗?怎么又改成抓章牧了?”

    “长官,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问不要紧,这么一问,瞬地将刚刚恢复了一丝神智的田中平三郎惹毛。

    就像放出笼的跳脚猴子一般。

    “我说的是章牧,是章牧!”

    “你们这些连话都听不明白的家伙,还要我再说几遍?我说,要抓的是章牧!”

    最后这两句话,是嘶吼出来的。

    嘶吼声震在此时安静的医院内,显得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令人厌烦。

    吓的那些本子宪兵缩了缩脖子,连应答都不敢应答,以最快的速度转身,逃出这间有着没有散尽恶臭的房间。

    就在此时,医院的走廊内,传来一道略带慵懒的声音。

    “谁?谁在喊我?”

    说话的正是章牧。

    其实,早在田中平三郎和本子宪兵涌进医院里的时候,章牧就已经发觉到他们了。

    但章牧并没有立马出来,而是在新换的病房里,悄悄听着此间的所有声音。

    直到听见听着平三郎那番发癫发狂的话后,章牧心中暗自一喜。

    事情果真如自己事先猜想的一般。

    韩金出逃的消息,果真让所有本子都为之疯狂了。

    并且,田中平三郎已经到了这种,极度癫狂,极度怀疑的状态。

    这,是章牧想要见到的。

    想要崩坏一块钢铁,就是要在钢铁被烧的通红的状态下,猛然的泼上一盆冷水。

    此时的田中平三郎,就是烧的通红的钢铁。而章牧,就是要他处于这个状态下的时候,给他浇上一盆冷水。

    于是,在田中平三郎在暴怒的状态下,喊出,章牧的名字时。

    章牧忙装作一副熟睡被吵醒的样子,推开了病房的门。

    “谁?”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田中平三郎神情猛地一震。

    当即举起煤油灯,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只可惜煤油灯的光线并不是很足,二人之间又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田中平三郎并没有立即看清章牧。

    反倒是章牧,将田中平三郎的样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田中长官,你这是……”

    章牧装作一副迷茫的样子,声音中满是疑惑。

    “章牧?你是章牧?”

    田中平三郎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刚才的推断中,章牧应该是去帮韩金出逃牡丹江的。或者说,章牧应该是和韩金一起出逃牡丹江的。

    可他现在,怎么还在陆军医院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不在医院,还能在什么地方?”

    章牧说着,无奈的摊了摊手。

    “蝴蝶看我看的太严了,年三十了也不让我回去。”

    “医院里又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只能早早的睡觉了,不然还能怎样?”

    章牧这话说的很是无奈。

    就像是被没收了所有私房钱的丈夫,周末休息的时候,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家打游戏。

    最后还要被问,你怎么在家一般!

    当然,章牧明白田中平三郎问的是什么。

    这么回答,全然是在装傻充愣。

    “我问的是,你怎么不在原来的那个病房?”

    章牧无奈的耸了耸肩。

    “还不是贺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把自己弄的那么臭不说,连带着把病房也给弄臭了。”

    “蝴蝶心疼我,就给我换了一间病房。虽然小了点,但胜在干净。”

    “你一直都在病房里?”

    田中平三郎此时已经走到了章牧面前,看着眼前的章牧,双手按住了章牧的肩膀。

    章牧装作吃痛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田中长官,我的肩膀有伤!”

    随着田中平三郎将手从肩膀上拿开,章牧才回答到:

    “从你离开之后,一直都在病房。”

    “中间也就出来一次,就是贺刚被抢救回来之后,我找了个病床,让人把贺刚绑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