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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自此,永别(三)

    见章牧的一番应答,全然没有问题,田中平三郎心中不免起了怀疑。

    对自己的怀疑。

    ‘难道我的判断出错了?我的判断怎么可能出错呢?我怎么可能出错呢?’

    ‘不可能,我不可能出错!’

    当即,朝着章牧又逼近了一步。

    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章牧,仿佛要将章牧看透一般。

    “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韩金今晚要逃出牡丹江?”

    章牧看着朝自己逼近的田中平三郎,向后缓缓退了一步。

    可退的这么一步,看在田中平三郎眼里,就是章牧心虚的表现。

    就是章牧想要掩饰什么的表现。

    也不等章牧回答,伸手将章牧推到了一旁,而后径直掠过章牧,快步跑进了章牧的新病房中。

    “田中长官,田中长官?”

    田中平三郎没有回答。

    进到章牧的新病房后,田中平三郎快步冲到了病床前,将手往病床里一伸。

    “热的?怎么可能是热的?”

    “难道……他真的一直都在病房里?”

    虽是压低了声音念叨的,可在这没有半点其他声音的病房中。

    这低声念叨的声音,还是听在了章牧耳中。

    不由得让章牧心中暗自一喜。

    然而章牧并没有表达出来,而是用不解的声音问到:

    “田中长官,你这是干什么?”

    田中平三郎还是没有回答,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

    田中平三郎又跑到了衣架处,将手往衣服里一伸。

    “凉的,很长时间没有穿过……”

    “这怎么可能?”

    当即,又低头看向了地上的鞋。

    伸手将鞋拿了起来,反转一面,看向了鞋底。

    “鞋底没有雪,确实没有出去过……”

    “这不可能!”

    章牧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任由田中平三郎四处翻找符合他逻辑的证据。

    然而这一切,注定是徒劳的。

    章牧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挣扎。等他挣扎过后,就是对自己深深的怀疑。

    他也就再也不会有自己的思考。

    每当他自己有所思考,自己有所推断的时候,必定会陷入自我的怀疑中。

    直等田中平三郎将病房内所有的,他所能想到的痕迹,全都搜查了一番后。

    章牧看见着他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双眼失了神,整个人也萎靡了下去。

    章牧才对着他刚才问自己的问题,做出了回答。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说,我知道韩金今晚要逃出牡丹江的事!”

    “什么?你知道?”

    田中平三郎刚刚萎靡下去的精神,瞬地又振奋了起来。

    “你知道韩金要逃出牡丹江,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你是在帮他隐藏什么对不对?”

    说着,快步走到章牧身前,不顾章牧方才说的,肩膀有伤的事。

    双手再次抓在了章牧的肩膀上。

    “我明白了,是你在帮他逃出牡丹江的对不对?你就是抗匪隐藏在警署里的那个‘尘埃’对不对?”

    “告诉我,快告诉我!”

    这次,章牧没有开口说肩膀有伤的事。

    只是任由田中平三郎抓着自己的肩膀,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像田中平三郎这样的钢铁,只浇一次冷水是不够的。

    要在浇过一次冷水后,要让他再次变得通红,然后再浇一次。

    “我知道韩金今晚要逃出牡丹江,但我没有帮他,我也不是什么‘尘埃’!”

    章牧的声音冷极了,冷的就像此时牡丹江飘着的雪一样冷。

    “相反,我早就将韩金今晚八点,要逃出牡丹江的消息,告诉你了!”

    “八点?你怎么知道八点?”

    田中平三郎此时再次陷入了癫狂。

    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章牧能看到他眼中充着的血丝。

    “还说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帮韩金逃出牡丹江,你怎么会知道八点这个时间呢?”

    这时,章牧伸手将田中平三郎抓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打到一边。

    而后转身,朝着衣架走去。

    当着田中平三郎的面,将手伸进了衣兜里!

    “你在干什么?把手拿出来!”

    “我命令你,把手拿出来!”

    在田中平三郎的怒吼中,章牧将拿张中间撕去一块的,包糖果用的牛皮纸,掏了出来。

    而后双手夹着牛皮纸,在田中平三郎眼前晃了晃。

    “田中长官,还记得那张纸吗?”

    “就是写着有【今晚八点,韩金出逃牡丹江。】的纸条?”

    说着,重新走回田中平三郎面前,将牛皮纸,塞到了他的手里。

    “田中长官,你自己看看吧!”

    缓缓展开叠成一小方的牛皮纸,田中平三郎眼中满是疑惑。

    可手指摩 挲在牛皮纸上,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到了什么。

    当即,从衣兜里掏出了写有【今晚八点,韩金出逃牡丹江。】的那张纸条。

    将纸条放在牛皮纸中间缺失的那一块后……

    “严丝合缝,是同一张纸!”

    而后,睁大眼睛看着章牧。

    “送信的人是你?”

    章牧当即轻轻点了下头。

    “对,是我!”

    随着章牧点头,田中平三郎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又一次错了,又一次判断错了。

    他将给他提供消息的章牧,判断成了帮韩金逃出牡丹江的章牧。

    还将章牧判断成了,抗匪隐藏在牡丹江警署中的那个‘尘埃’!

    于此同时的,是田中平三郎深深的自我怀疑。从澡堂那件事开始,他可就一直都在怀疑章牧就是‘尘埃’。

    结果现在,事实告诉他!

    章牧不是‘尘埃’,这也就说明,以往所有对章牧的怀疑,都是错的。

    都是他自以为是的胡乱猜想!

    此时,田中平三郎的心连同他的骄傲,全都被重锤狠狠的砸得粉碎了。

    碎成了一片粉尘。

    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章牧。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偏偏要用这种方式?”

    说着,扬起手里的纸条。

    田中平三郎此时的语气,卑微中带着一丝祈求。

    仿佛打个喷嚏,就能将他吹散!

    章牧早就预料到田中平三郎会有这么一问,抬眼看着田中平三郎的眼睛。

    “韩金他毕竟是我手下的人,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将消息告诉你们的。”

    “那么往后,警署里还会有谁愿意听我的呢?”

    说着,章牧缓缓走到了病床边。

    直接坐回到了病床上。

    “就像贺刚内个彪子,他和我同样是警署的大队长,他还有黑鹰会两百多名混混儿当助力。”

    “明明拿着一手好牌,就因为失了人心,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他就是我的前车之鉴啊!”

    听着章牧的这番话,田中平三郎猛地抓住了章牧的手。

    眼神中满是恳求。

    “章牧君,韩金是你手下的人,你对他应该是最了解的了。”

    “你帮我分析分析,韩金他有可能从什么地方逃出牡丹江。或者说,他会用什么方式逃出牡丹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