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年新气象，但今早的章牧，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疲惫……
昨夜，章牧就那么站在窗前望着牡丹江的夜晚。
从还能看到漫天烟火的时候，到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音。
章牧心中挂念着韩金，久久的站在窗前，吹着冷风。
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的，又睡了多长时间，章牧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调皮的晨光，掀开了章牧的眼帘。
醒来后的章牧，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站在窗口，远望着麒麟山的方向。
良久……
“韩金兄弟……”
想说些保佑韩金的话来宽慰自己，总是没有说出口。
过往如沙，不论紧握还是松手，沙总会从手心里溜走。
收拾了一下心情，章牧拿起了电话。
“喂，杨经理过年好啊，我是章牧。”
“过年好，章队长！还想着什么时间过去拜访您一下呢，没想到您先给我打电话了！我可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杨贵珍的声音。
从柳如烟离开后，杨贵珍的身份，就是如烟商行在牡丹江的经理了。
全权负责西三街的棉服工厂。
“杨经理，火车站的货昨天晚上也已经发车了，如今就剩西三街的棉服厂了。你看什么时间交割一下？”
电话那头的杨贵珍，瞬间明白了章牧这是想要和自己见面。
当即答应了下来。
“今天怎么样？章队长您来说个地方，我过去见您。”
“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打扰杨经理了？”
“怎么会呢，棉服厂早一天交割过来，我们如烟商行就能早一天挣钱不是吗？”
“好，那就今天。”
章牧略微沉吟了片刻，而后换了一只手拿电话。
“大年初一，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开业，就先在本子陆军医院门口见面吧！”
“等见面之后，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电话那头，传来杨贵珍同意的声音。
“好，就在医院门口。”
“我现在出发，大约半个小时能到，章队长等我到了再出来也来得及。”
章牧刚放下电话想要出病房时，一身穿本子宪兵服的人，推门而入。
见章牧要出去，来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的笑意。
“章牧君这是要出去吗？难道不审问贺刚了？”
来人正是本子的宪兵队长，也是一度想要弄死章牧的……小林大佐。
章牧看到来人，并没有停下动作。
直从门口处，才对着小林大佐说道：
“小林大佐来的可真早，不知道你早上吃了没有？”
说着，抬手拍了拍小林大佐的肩膀。
“没有的话，一起怎么样？”
在章牧看来，凭自己和小林大佐之间的矛盾。像一起吃早餐这种事，他应该不会和自己一起。
却不想话刚说完。
小林大佐忽地咧嘴一笑。
“好啊，我早就听说你们支那人的早餐味道很独特。当初楚雄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想让我尝尝，可我都拒绝了。”
“现在章牧君这么一说，倒是勾起我的兴趣了。”
听着小林大佐的话，章牧是眼皮直跳。
之前对这个小林大佐了解的还不是很深，如今一接触，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当初楚雄的那件事，章牧已经给他留有情面了。
却不想他在此时重提楚雄的事。
那自己，也没有必要惯着他！
“楚雄？没想到小林大佐还认识这样的人呢？”
“我可是听说，这个叫楚雄的家伙，可是和抗匪有勾连的人，暗地里卖给抗匪好多物资。”
说着，转过身来。
盯着小林大佐的眼睛。
“我还听说，这个楚雄的背后还有个靠山，听说是……”
说到此处，章牧闭了嘴。
只要小林大佐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就着楚雄的事继续往下说。
毕竟那件事要是说破了，对他可没有任何好处。
谁料小林大佐听了，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章牧君你倒不如直接说，楚雄的靠山就是我。”
“当初，你要不打死楚雄，我也是要亲自动手的。就仗着他妹妹成了我的小妾，就四处打着我的旗号，狗仗人势！”
说着，反手将章牧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打掉。
“虽然我没机会亲手弄死楚雄了，可他的妹妹，却是我亲手弄死的！”
“一刀直接捅进了她的肚子里，然后……”
小林大佐说着，以手做刀。
比划着捅向章牧的肚子，而后来回翻转。
“然后我就这样，来回搅啊……搅啊，把她的肠子，全都搅烂了……”
“她更是吐了一大口血，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哈哈哈。”
听着小林大佐的话，章牧瞳孔微缩。
不曾想，楚雄的妹妹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但由此可见，这小林大佐定然是个十分残忍的人。
“咦……大清早的说这么恶心的事，你是真不想让我吃饭啊！”
章牧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把推开了小林大佐，径直出了病房。
心中已然对这个小林大佐起了杀心。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小本子，还是趁早弄死的好。
小林大佐则是看着章牧离开的背影，干笑了两声。
“呵呵……”
而后快步追了上去。
“章牧君，今天的早饭我来请如何？”
小林大佐之所以会如此早的赶过来，全然是松原春二让他来的。让他配合章牧，去审问那批医用药品的事。
同时，让他一定要把章牧盯好了。
看看章牧都接触了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人，都说过什么话。
然后，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尽管那两张纸足以说明很多东西，可失去被他一直控制着的田中平三郎后，松原春二变得有点，难以让人琢磨。
……
本子陆军医院门前，章牧久久的站着。
“章牧君，不是说要去吃饭吗？”
“我在等人！她才是我请来一起吃饭的人，而你只是……捎带着的。”
有了病房里的那一遭，章牧对小林大佐也就没有了好脸色。
这话里的意思是，我本来是不想带你的，是你死皮烂脸非要跟过来的。
小林大佐很明显的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但也只是微微一笑。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有免费的早餐吃，为什么不去呢？”
见如此驱赶了，小林大佐还是一副不肯走的样子。
只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狗皮膏药！”
而后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后，用力的吸上了一口。
烟雾在空气中晕散，章牧的思绪也随烟雾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