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刚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死定了的。
面对章牧念的涂二的口供，并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自己开脱。
只是不停的咒骂着涂二。
“涂二，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就应该把你千刀万剐！”
“连我给三驴子的买棺材钱，你都克扣，你是怎么敢的？”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你提拔起来？”
但这些咒骂的话，全都是他如何如何对涂二好，涂二又是如何如何对不起他。
全然没有想过，贺刚对他手下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好。
如今的涂二，过去的四大金刚。
“对了贺刚，你只说涂二怎么对不起你，难道你就对得起涂二。”
“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不管是黑鹰会的混混儿，还是原来你手下的警员，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你走到最后呢？”
曾几何时，贺刚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全都是为他贺刚敛财的工具。
涂二是，四大金刚也是，那些黑鹰会的其他混混儿全都是。
警署里的那些，原本跟着贺刚干的那些警员，在贺刚眼中也是别无二致。
好一会儿后，贺刚的面露凶光。
“全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刘二顺、小 三子，还有警署的那些警员，他们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他们怎么进得了警署？怎么穿上那身黑皮？”
“涂二，涂二这个家伙最可气，我都已经说过了，黑鹰会从此以后我老大他老二，他竟然翻脸就把我给卖了！”
一番咒骂，似乎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那四大金刚呢？他们到底是对得起，还是对不起你呢？”
此言一出，眼见着贺刚的神情萎靡了下去。双唇紧紧的抿着，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就在这时，章牧继续发问。
“对了贺刚，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早就想问你了！”
章牧重新抽出了一支，给自己点上。
“当初老二黑挨了我一枪之后，可没死！可转过头就有消息说，老二黑是被我打死的。”
“贺刚你能不能告诉我，老二黑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章牧明显的从贺刚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慌乱。
看来老二黑的死，果真如三驴子所说的那般，是贺刚动的手。
“怎么不说话呢？”
见贺刚不说话，章牧催促了一句。
“那好，咱们不说老二黑了，说说四和尚好了。”
“四和尚当初是活着进警狱的，怎么过了一宿，人就被毒死了呢？”
“这件事，你能给我个解释吗？”
章牧不提到四和尚还好，一提四和尚贺刚的眼中满是杀意。
对章牧的杀意。
“你还有脸问我，我倒要问问你了，四和尚是怎么死的。”
“你敢说不是你杀的？”
说着，贺刚在病床上有是一番挣扎。
“老二黑，三驴子，四和尚，老算盘，我黑鹰会的四大金刚，有三个是被你弄死的！”
“你还有脸问我老二黑是怎么死的？四和尚是怎么死的？”
章牧见状，嘴角微微一笑。
黑鹰会的四大金刚中，除了老算盘是被章牧一枪打死的，余下的老二黑和四和尚跟章牧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看着贺刚前后的反应。
章牧可以断定，四和尚应该不是他毒死的。
可当初那种情况，四和尚的死是对贺刚最有利的。却也让贺刚，陷入到了最深的嫌疑中。
就在这时，小林大佐再次插话进来。
“章牧君，你到底还要跟贺刚聊到什么时候。”
“松原司令长官交代下来的事，你到底是办还是不办。这个贺刚，你到底是审还是不审。”
听着小林大佐的话，章牧顿时双眼一凝。
‘果真是松原春二让他来的。’
‘看来，协助我审贺刚是假，试探我才是真的！’
但章牧并没有表露出分毫。
“怎么审，什么时候审，是我的事。”
“小林大佐，你最好还是摆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直视这小林大佐的眼睛。
“小林大佐，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的话。你可以直说，也可以直接跟松原司令长官说，让他把我换掉。”
“这种审人的差事，最费脑子了。”
不想此话说完，小林大佐轻笑了一声。
“审个人而已，有什么难的。”
“再说了，谁能扛得住审讯啊！我来满洲国这几年，手里也过了好些人。我就没见过哪个能抗住得。”
说着，重新走回到了贺刚得病床前。
“不怕死的人很可能会怕痛，不怕痛的人很可能会怕你折磨他的亲人。”
“我就不信，在一个当妈的面前，折磨她的孩子，她能扛得住不招。”
“人总是有软肋的，只要审讯没了底线……”
说着，一只手重新放在了贺刚的肚子上。
表情瞬地狰狞了起来。
“就没有攻不破的堡垒！”
说话的同时，手上猛地加了力道，一掌深按进了贺刚的肚子里。
巨大的力道，再次让贺刚在病床上挣扎了起来。
“哐啷……哐啷……”
手铐撞击病床铁栅栏的声音，跟贺刚哀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这声音听得章牧眉头微皱。
此时只觉得，这个小林大佐在审讯这方面，简直更胜于贺刚一筹。
贺刚是个不懂什么审讯手段的人，只会靠着暴力手段，逼人招认。
而这小林大佐，似乎并不是没有审讯的手段，似乎只是享受这种折磨人的过程。
此时此刻，章牧心中隐约有些担心。担心贺刚被小林大佐给弄死了。
若是真弄死了，那批医药用品的下落也就没人知道了。
想到此处，章牧也只是皱了皱眉。
凭自己跟贺刚之间的矛盾，章牧若是开口阻止，只会引得小林大佐对自己的怀疑。
当即，章牧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直到打开 房门，才回头给小林大佐丢下一句话。
“我去看看田中小姐，你自己注意点，别把人弄死了！”
一句话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算是给自己离开，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出了病房的门，听得里面贺刚的哀嚎声依旧，章牧淡淡的摇了摇头。
此时，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若是贺刚真的被小林大佐弄死了，自己还好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搞到那批药品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