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副团长，这不是我的学问啊。”
听到孔捷这么说，周开天连忙摆手。
“不是你的？这什么意思？”
孔捷又糊涂了，没听懂周开天这话的意思。
要是谦虚客气，说句“没什么，应该的”之类的话就差不多了，可这完全否认是怎么回事？
“意思就是说，这门学问不是我研究出来的。”
周开天睁着一双大眼，有些迷茫地说道。
这事整个骑兵连都知道，难道孔副团长不知道吗？
“不是你，那是谁？咱们独立团还有这样的奇人吗？”
孔捷这回听明白了，可他更加意外了。
“我说你这副团长怎么当的？团里的大事小事一点都不上心，炮兵连的这门技术，是乔林教的。”
李云龙听不下去了，插嘴训斥道。
乔林！
孔捷呆住了。
他忽然发现，独立团很多的事，都跟乔林有关系。
征兵，伏击小鬼子，组建骑兵连，攻打山崎大队，全歼小鬼子间谍部队，李云龙的战略眼光，现在又是炮兵连，简直数不胜数。
以前只是觉得乔林挺有本事，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
可现在细细想起来，自己还是有点轻视他了。
一个警卫员，凭什么让李云龙这种谁都不服的人一直对他和颜悦色？
一个入伍不到半年的新战士，凭什么让整个骑兵连俯首帖耳？
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人，凭什么让旅长几次三番请去旅部长谈？
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凭什么让副总指挥对他青睐有加？
这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表现吗？
“这个乔林，还真是了不起啊，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孔捷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他觉得自己以后，应该换一种态度去重新看待乔林了。
“诶，不对啊，这事怎么能怪我？独立团你李云龙大事小情都一个人说了算，我和老邢别说插手了，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你还怪我不上心，是我不想上心吗？”
孔捷正感叹着，忽然琢磨过来有些不对味。
炮兵连的事自己不知道，根本原因是李云龙就没给过自己了解炮兵连的机会，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是自己不负责任了，这个家伙耍无赖泼脏水是一绝啊。
听了这话，李云龙估计也是觉得理亏，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城墙上的小鬼子，不吭声了。
“孔副团长，要说乔教官，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当了五年炮兵，自以为炮筒里这点事都研究明白了，可是跟乔教官学了半天才知道，我这水平，顶多也就算个入门。”
周开天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不是很能理解团长和副团长这么吵来吵去的目的何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保持沉默。
不过一提到乔林，他的话匣子就算是打开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乔林的厉害。
孔捷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周开天恐怕又是一个孙德胜，对乔林崇拜得不行不行的。
“老李，你不是说要攻城吗？就这么一枪不放，等着小鬼子主动把城门打开？”
好不容易听周开天崇拜完乔林，见李云龙还举着望远镜观察，孔捷忍不住问道。
他和李云龙早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上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就能有说有笑。
什么矛盾别扭，那都是不存在的。
这也幸亏两个都是男人，要是一男一女，没准就有人说他们是在打情骂俏了。
“没错，老子等的就是小鬼子主动把城门打开，小孔啊，打仗是要用脑子的。”
李云龙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就装吧！”
孔捷撇撇嘴，觉得李云龙是故意装相。
“小鬼子的炮动了，周开天，再算一算，这回要往哪打？”
李云龙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惊喜地叫道，直接把望远镜塞进了周开天手里。
接下来，周开天又开始重复之前的操作。
举着望远镜观察一个炮位，在地上记下一串数字。
等到六个炮位全都观察完了，他的脚下已经写下了一大片数字。
然后就开始了负责的计算。
在这个过程当中，周开天还要时不时地用望远镜重复观察一下所有的炮位，确认有没有发生变化，从而决定是否需要调整现有的数据。
整个的演算结束后，地上只剩下了六组数字，周开天再次确认了一遍后，这才向李云龙点点头。
这种推算必须要谨慎再谨慎，任何一丁点的误差，都有可能导致小鬼子的炮弹落到战士们停留的地方，那是要出人命的。
“各营营长过来开会。”
李云龙扯着嗓子喊道。
六个营长小跑着赶了过来。
“照刚才那样，各营找各营的位置。”
这回李云龙也用不着解释了，指着地上的数字，一句话就把任务给安排清楚了。
不一会，城墙上又接连响起了六声炮响。
然后就是爆炸，漫天飞扬的泥土，浓烟和火药味。
“老李，你是打算用这个法子把小鬼子的炮弹全部消耗光吗？”
在确认这次依旧没有战士出现伤亡后，孔捷已经能够用比较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了。
只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李云龙要让周开天一次又一次地计算小鬼子炮击的准确位置，还要让战士们做假动作吸引小鬼子开炮。
如果是为了消耗小鬼子的炮弹，那么这个办法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之所以说在理论上可行，是因为博阳城内的炮弹再多，也是有数字的，只要小鬼子不断地开炮，这炮弹总有打光的时候。
问题是就这么每次六发六发地打，保守估计没有几个月，小鬼子还到不了炮弹告罄的程度。
“不是让你动脑子吗？”
李云龙似乎懒得跟孔捷解释这么做的用意，让他自己思考。
孔捷叹了口气，自己没有指挥权，想不明白就只能尽力看明白了。
“什么情况？怎么又开炮了？”
小野不二郎发现自己想要安静地喝杯茶都成了奢望，放下刚端起的茶杯，冲着外边吼道。
“属下这就去问。”
门外的小鬼子兵撒腿就跑。
他已经被小野不二郎踹过一脚了，不想再被踹一脚。
消息传来，是参谋官下令开炮的，理由和上次一样，参谋官怀疑城外的八路军有进攻的意图。
“这个蠢货。”
小野不二郎恨恨地骂道，这次确定了，他骂的就是参谋官。
阵地里有十二个弹坑了，战士们喜欢在里边待着，可以半靠着躺在里边，不用一直蹲着，容易腿麻。
“周开天。”
李云龙看了眼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