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开天跑过来，一句废话都没有，轻车熟路地接过李云龙手里的望远镜，开始观察炮位。
又开始了。
孔捷靠在沙袋上，无语的看着抬头观察炮位，低头记录数字的周开天。
“好了。”
周开天把望远镜还给李云龙。
“各营营长！”
李云龙接过望远镜，张嘴就喊。
这下连“过来开会”四个字都省了。
六个营长小跑着过来，直接就去找地上的数字，看完后很有默契地离开。
全程和李云龙零交流。
“砰，砰”
炮响、爆炸、泥土、浓烟、火药味
孔捷抱着膀子，斜靠在沙袋上冷眼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这个蠢货，他是很喜欢听炮弹的声音吗？”
小野不二郎第三次放下茶杯后，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叫骂道。
“属下这就去”
门外的小鬼子兵战战兢兢地说道，他听出来联队长是真的生气了。
“不用你了，我去。”
小野不二郎拎着指挥刀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来到城墙上，小野不二郎直接就奔着参谋官去了。
见面没有说话，先给了他一个耳光。
“该死的蠢货，不是告诉你先僵持吗？你一个劲地开什么炮？”
被打的参谋官捂着脸，十分委屈地辩解：
“我看到城外的八路表现出进攻的意图，才下令开炮的。”
“蠢货！”
小野不二郎揪住参谋官的衣领，把他拉到了城墙边上，指着对面的独立团阵地：
“那是要进攻吗？那是要进攻吗？这么长时间，连一米都没有推进，你告诉我这是要进攻？”
参谋官憋着嘴，更加委屈了。
明明是对面的八路军线表现出要进攻的意图，他才下令开炮的。
至于八路军为什么没有推进，他上哪知道去。
没准就是因为自己下令开了炮，才吓得八路军不敢进攻了呢。
“蠢货，你还没有看明白吗？他们是故意做出那种姿态，引诱你开炮，目的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炮弹。”
见参谋官不说话，小野不二郎更是火冒三丈，又给了他几耳光。
消耗炮弹？
嗯，这个分析很有理论依据。
“联队长，那我还要不要开炮？”
被打得腮帮子都肿起来的参谋官虚心求教。
小野不二郎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抽出手里的刀，把面前的这个家伙给劈了。
他感觉自己心中燃起了一团难以抑制的熊熊烈火，烧得他想挥拳，想踢腿，要不是城墙太高，他都想直接跳下去了。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下属，不舍得用脑子，难道要等着收藏吗？
“只要八路军的部队，不进入五百米的距离内，不要开炮，你的，明白？”
小夜不二郎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他现在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躺下来在地上打几个滚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明白，属下明白。”
参谋官连连点头，怀疑联队长的脑子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认为八路军用这种方式来消耗己方的炮弹。
一次就开六炮，那得消耗道什么时候去？八路军指挥官的脑子进水了吗？
“团长。”
这次周开天主动来报道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六个营长。
“呦呵，都学机灵了。”
李云龙咧嘴一下，显然很满意部下的积极主动。
接下来，轮到六个营长满脸好奇地看着周开天操作了。
“这是念经呢？”
一营长张大彪听周开天嘴里念念有词，小声询问二营长沈泉。
“好像是炮位坐标吧？”
沈泉离周开天近一点，隐约能听到念的是数字，不是很肯定地猜测道。
“是吗？”
张大彪把头伸了过去，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因为周开天念的不光是坐标，还掺杂着各种角度和高度的数字，除了炮兵连的战士，其他人根本听不懂。
“好了。”
完成了演算并且核对后，周开天用脚把地上多余的数字蹭掉，只留下了六个。
营长们记下各自的坐标，起身匆匆离去，全程依旧和李云龙零交流。
“部队这样发展就对了，不用说废话解释，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李云龙看着营长们的背影，美滋滋地说道。
孔捷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忍住没说话。
都来了几趟了，每次都干同样的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靠在弹坑里的战士们起立集合，开始做出各种假动作，进攻，掩护，十秒钟后迅速撤离。
可是，预料中的响声并没有传来。
李云龙捂着耳朵缩在沙袋下，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动静，忍不住探出头去，发现长枪上的小鬼子没有任何异常。
他举起望远镜仔细一看，气得大骂：
“他娘的，这帮小鬼子学精了。”
六门步兵炮好端端地架在城墙上，压根就没有要开炮的意图。
“噗嗤！”
看到李云龙气得直跺脚地样子，孔捷忍不住笑了。
城墙上的小鬼子参谋官，用望远镜全程观察了独立团阵地内的变化。
先是战士们起立集合，紧接着做出各种假动作，然后迅速撤离。
“果然，联队长说的没错，八路军就是在消耗我们的炮弹。”
参谋官情不自禁地说道，忽然觉得被小野不二郎打肿的脸不那么疼了。
只是用这种法子就想消耗光博阳城的炮弹，八路军指挥官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在对小野不二郎生出钦佩之情的同时，参谋官也开始鄙视城外阵地上的八路军了。
不光李云龙意外，所有配合演出的独立团战士们都很意外。
大家都以为这次会像之前一样，等所有人都躲开后，会有六发炮弹落在阵地上。
说实话，战士们甚至有些期待这样的场景出现。
因为阵地上的弹坑还是有点少，根本不够所有人靠进去的。
所有战士撤到安全区域后，不约而同地用手堵住了耳朵，可等了许久，那熟悉的爆炸声却没有传来。
有战士不甘心地抬起头望向天空，怀疑小鬼子的炮弹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落在这里。
可惜空中万里无云，哪还有炮弹的影子。
“别躲了，都回来吧。”
李云龙冲战士们招了招手。
战士们迅速回归原位。
独立团战场会议临时召开，会场就在沙袋后边，与会人员有正副两位团长，六个营的营长，以及炮兵连长。
周开天见大家都盯着自己，还以为衣服破了，低下头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搓了搓脸，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发现大家的视线仍旧聚焦在自己身上，他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摊开手，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