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看了眼时间：“大半夜满村找你，是不是出啥事了？”
“我去看看。”杨大宝动作比声音快，话说完人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柳明月刚跟出来，一股凉风吹过，吹得她打了个冷战，才发觉自己还穿的是睡衣。
回去换身衣服的功夫，杨大宝已经不见了人影。
而这时的杨大宝，已经见到了满村找他的男人。
“大宝，你快去看看我媳妇儿吧，再晚就要一尸两命了。”
男人满脸的焦急，声音听着像是村尾的秦富贵儿。
他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村，这次回来时因为家里的媳妇儿快要生了。
杨大宝为难道：“你媳妇儿的事你得找接生婆啊，我又帮不上啥忙。”
“找啦，接生婆现在还在我家呢，就是她让我过来找你的。”
秦富贵一个大男人，急的眼泪直流，就差给他跪下了。
“大宝，我娶个媳妇儿不容易，这孩子生了两天都没生下来，眼瞅着人就要不行了，你得救她啊。”
“两天了还没生出来？”杨大宝声音不自觉的拔高：“这是难产了啊！”
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不敢再耽搁，跟着秦富贵一路小跑去了他家。
屋子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儿，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秦家父母急的团团转，把各路神仙全给求了一遍。
闻着味儿，杨大宝直接闯进了产妇所在的房间。
然而下一秒，一块染血的布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出去，不知道这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吗？你个男人跑进来干什么？”
喊话的是个娃娃脸的小姑娘，不是村里常用的冯大娘，但杨大宝瞧着还有些眼熟。
可还没等细看，就被人给骂骂咧咧的推了出来。
杨大宝懵了：“啥情况，不是让我来帮忙救人的吗？”
秦富贵连忙赔罪说：“这事是我办的不地道，没跟接生婆商量好，你等我一下。”
他前脚刚进去，杨大宝就听见里面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让你去借参片，你找个大男人进来做什么？你媳妇不要隐私的吗？”
“命都快没了，还要隐私有啥用，再说我这个做丈夫的又不在乎！”
秦富贵语气很强硬：“冯念念，这才是你第二次接生，你赌得起，我媳妇儿孩子赌不起。”
杨大宝在外面听得眼皮子直跳，也终于是想起来了这么号人。
童颜巨乳的冯念念，因着发育早身材火辣，小时候没少被一群半大小伙子调侃。
偏她性格也是火爆的，说急了眼，管你男的女的是不是比她大，直接就开揍。
打得过，那是小打小闹，打不过，冯念念就上家具下死手，纯纯一个混世小魔王。
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上门告状，愣是把她家的门槛都给踩低了三分。
可大家也就是嘴上说说，没人真跟她置气，毕竟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早早的父母就没了，剩下个奶奶相依为命。
她奶奶是村里的接生婆，技艺娴熟得很，可以说村里的产妇，家家都找她奶奶帮忙接生过孩子。
包括杨大宝跟妹妹二妮，早前高秀娟还时常念叨着，说生二妮的时候意外早产，险些没保住，多亏了冯婆及时出手。
打小高秀娟就告诉他们兄妹俩，不许欺负冯念念，说他们老杨家欠冯家一条命。
后来杨大宝出去上学，就没再见过冯念念，傻了以后清醒，更是连消息都没了，还以为她是早早地嫁了人呢。
没想到，她居然接了冯婆的班儿，成了村里新的接生婆。
杨大宝心里忍不住怀疑：“她都系统学过医，还这么年轻，能干得了这活儿吗？”
思及此处，杨大宝又一次踏进了产房。
一眼望过去，他就将产妇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胎位不正，靠自己是无法生下来的，而且由于产程拉的太长，产妇体力耗尽，人已经处在半昏迷之中，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杨大宝连忙从怀里掏出备用的救命丹药，塞进产妇嘴里，然后又启用龙门十三针，唤醒产妇的神智。
“坚持住，孩子就快出来了，你还要抱抱他，听他叫妈妈呢。”
产妇虚弱的耷拉着眼皮，认出了这是村里的神医，苦笑道：“你是不是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孩儿？小婴儿只会哭，叫人还要长两年呢。”
杨大宝轻笑着握住她的手，将元气灌注进去为她补充体力，嘴上也在提醒她保持清醒。
“所以你要坚持住不能睡，把他生下来看着她长大，教他叫人，看他光屁股满街乱窜，还得看他结婚生子呢。”
“好，我努力。”产妇颤抖着说道。
忽然阵痛来袭，她双手拽着被角拼命用力，嘴唇都咬出了血迹。
杨大宝眉头一跳，连忙说道：“不能再用力了，你得忍住还不能生！”
“你……”冯念念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杨大宝的鼻子骂：“不懂你就闭嘴，她好不容易有点力气，再不生两人都得没命！”
“秦富贵你听见没有，他一点接生意识都没有，快把人弄走别在这添乱！”
秦富贵犹豫了会儿，说道：“你来那么久没生出来，大宝兴许有办法呢？”
“他有个屁办法，我才是接生婆！”
“人是我请来的，我要保我媳妇儿的命！”
两人竟当场争吵起来，而作为矛盾之源的杨大宝，这会儿正在产妇肚皮上忙活。
冯念念大怒：“今天我们俩只能留一个，你要让他在这儿，我立马就走！”
“闹够了没有！”杨大宝猛然一声厉喝，眼神阴冷的看着她。
“你是接生婆，我是医生，都是为了救人，怎么就不能一起合作了？”
冯念念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可你是男人，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儿！”
“封建、迷信、老顽固！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
杨大宝额头青筋暴起，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脾气赶人，接生还真的需要她。
“胎儿是臀位，你硬要她生是能生出来，产妇必然会大出血，这里没有抢救的条件，你是要以小换大吗？”
冯念念也很着急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僵持下去，孩子也会缺氧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