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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章 拜年

    秀云本就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虽然心里已经对张青有了好感,可毕竟自己是个黄花大姑娘,这要真被他给睡了,自己的脸往哪放?

    她一下子抓住被子,屏住了呼吸。她知道张青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的心在狂跳。

    她紧张地全身都紧梆梆的。她突然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此时只有一个信条,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亲知道。

    要是父亲知道,石头哥一定会待不下去的。妈呀!他过来了。他要对自己动手了,怎么办?

    秀云反而心里一横。管他呢!爱咋咋地!反正自己都是要嫁人的,石头哥就挺好,嫁给他自己也是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秀云一下子把眼睛闭上。

    张青是去拿李永财的那件皮袄,而皮袄就在秀云的身旁。

    他怕惊醒秀云,所以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走到秀云头上,他仔细地看了一眼秀云。

    此时,秀云刚好把脸埋在被子里。让他能看到的是秀云那浓密的一头秀发。

    张青拿起皮袄,又悄悄地走回去。

    他把皮袄铺在炕上,然后翻身睡着了。

    张青的动作,秀云全都清楚。当他把爹的皮袄拿走,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秀云一下子脸就热了。

    自己刚才想啥呢!

    第二天早上,等张青醒来,李永财已经又重新打扫了一遍庭院的积雪。

    秀云也做好了早饭。

    洗漱完毕,李永财对秀云说:“以后晚上就不要烧火太多。”

    秀云咬了咬嘴唇,头也没敢抬起。她更不敢多看张青一眼。

    等她把饭菜端上去以后,借故离开了。

    吃过饭,李永财带着张青进山围猎。山上的雪大。山鸡,狍子,野兔子应有尽有。

    李永财用的是洋炮。

    张青还没摸过枪,今天他是过足了瘾。没几个小时,他就会用枪了。而且准头也越来越好。

    只是这枪是打铁沙粒子的。为了节省子弹,他的猎物多数都是他用飞刀刺中的。

    对于张青的飞刀,无论是速度还是准头,都让李永财开了眼界。

    尤其是二十米开外,一个山鸡都能被他一刀毙命。

    在回来的路上,李永财问道:“你这身本领是从哪里学到的?”

    “身术是跟我师傅学的;飞刀是跟我师兄学的。”

    “我年轻时也学过几手,可惜都就饭吃了。”

    李永财一边说一边笑了。

    回到家里,秀云刚好做了一个羊皮袄。

    看到张青,他对李永财说:“爹,你让石头哥试试这个袄子。”

    女儿的心思,当爹怎么能不知道。羊皮可是个稀罕货,这是他用二十只山鸡和五个狍子换来的。

    如今女儿居然给这个叫石头的做了袄子。

    李永财看着秀云。

    秀云的脸红了。

    想到还有婚约,李永财愣了一会,然后把袄子放进柜子里。

    秀云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小心眼。她一跺脚,给李永财一个脸子,就去做饭了。

    张青在洗脸。他不知道爷俩刚才的事情,只是看到秀云撅嘴出来。

    “秀云,我帮你烧火吧!”

    秀云还是不敢正眼看张青,只是“嗯”了一声。

    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聊了起来。慢慢地,彼此也就熟络起来……

    就这样,张青和李永财前后进山两次。两天过去,年三十到了。

    因为是过年,李永财把山野货放到外面冻起来。小年杀的猪肉,还有猪下水才是过年的好东西。

    秋天晒的干菜,蘑菇经过泡发,现在也是不错的“青菜”。

    就在他们忙着要吃晚饭的时候,二头山的刘玉辉来了。

    其实,三溜子的死。第二天,通过狗剩子大家就都知道了。

    三溜子一死,铺子里的人都像这雪天突然放晴。人们的心都轻松起来。没有了三溜子,谁家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李永财知道刘玉辉。他这人虽然是二头山的绺子王,可他毕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算守规矩。

    可不管怎么说,李永财还是对他十分戒备。说道:“刘大当家的,你来我这里不是有什么事吧?”

    “之前得罪了李叔。我今天来就是赔罪的。”

    说完,他从一个麻袋里拿出两瓶洋酒,放到炕上说:“我之前去长春带回来一些稀罕货,希望李叔别见外。”

    说完,他又从麻袋里拿出半匹黑布和几瓶罐头。

    李永财看了一眼,是水果罐头。

    这绝对是个稀罕货!

    以前听人说过,大地方有这种东西,就是没看到过。

    李永财看着,心里多少有些痒痒,可他不知道刘玉辉来的目的,于是严肃地说道:“我和你们不熟悉,为啥给我送这些东西?”

    “李叔,我知道您不待见我。可我这几年也没做什么对不起铺子的事情。我也是被逼无赖。家里的人都被三岔河的伪警署抓去做劳工了。我一时气不过,就打残了那个署长。他们纠集十多个人去抄我家,我没办法带着几个兄弟就逃到这里避难了。

    “那个姓蔡的警署被你打残了?”

    “李叔,你认识那个挨千刀的?”

    “哦哦,我也是听人说的。”

    “可惜他有枪,我那天只是打断了他一条腿。”

    李永财深深地陷入沉思当中……

    “爹——”

    秀云急忙叫了一声。

    李永财这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惨,快坐下来吃晚饭吧!”

    因为相同的经历,让两个不相干的人此时坐在了一起。

    张青看了一眼秀云。

    秀云面无表情。

    李永财并没有打开刘玉辉带来的洋酒,而是把自己窖藏的当地散酒拿出来。

    刘玉辉尝了一口,说道:“这酒好!李叔,你这酒真香。”

    随后,他把酒抢过来说:“今天我借用您的酒借花献佛,先给李叔斟满,就算晚辈给您拜年了。”

    李永财看了一眼张青。

    张青离开家多年,对黑省的风土人情并不熟悉。他现在的表情也很平淡。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刘玉辉。

    酒过三巡,刘玉辉起身说道:“石头兄弟,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不知你能否赏我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