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桓见状，也是愣了一下。
李靖笑呵呵地开口。
“罗贤侄，你可能对草原作战不太了解。”
罗桓点头。
别看罗桓没穿越之前确实看过很多战争片和历史剧，但经历过上次朔方城之战后他就知道，战场和现实很多时候真的是两码事。
李靖笑道：
“大唐是农耕，所以村镇和城邑的位置是固定的，不会变。”
“但草原上的突厥人是以游牧为主，他们一年四季居无定所，只要放牧的牲畜把一个地方的草吃完了，他们就会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罗桓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口道：
“大将军的意思是，颉利会觉得我们找不到他们？”
李靖笑着点头。
“就是这个道理。”
茫茫草原万里草原之中，颉利的一二十万部众看似很多，实际上依然是沧海一粟。
现在是冬天，突厥人要南下到漠南过冬，范围大大缩小。
但即便是这大大缩小的范围，也涵盖了后世现代华夏的整个内蒙，上百万平方公里的面积。
在这里面去寻找颉利，依然还是大海捞针。
罗桓想到这里，顿时有些头疼。
“那我们该怎么找到颉利呢？”
李靖哈哈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
“我相信罗贤侄会有办法的，对吧？”
罗桓心中一惊，顿时有一种跳坑的感觉，忙道：
“世伯说笑了，我第一次来草原打仗，能有什么办法？”
李靖笑着拍了拍罗桓的肩膀。
“罗贤侄，这一次你要是还不想立功，老夫这个主将是肯定会帮你隐瞒下来的。”
“但你也好好想想，老夫麾下毕竟是有三四万大唐将士的性命，难道你真希望让他们付出更多死伤？”
罗桓有些迷糊地离开了李靖的帅帐。
说来也怪，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靖，好像都笃定罗桓真的有什么办法。
这些姓李的人，都这么邪乎吗？
李德謇跳了出来，一把抱住罗桓。
“罗兄，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程处嗣豪迈的笑声随之响起。
“我就知道，罗兄不会抛弃我们弟兄的。”
罗桓没好气地一脚把李德謇踹出去。
“老子现在是监军，叫我监军大人！”
李德謇和程处嗣挤眉弄眼，于是罗桓干脆又哐哐两脚踹过去。
监军嘛，别说是踹你两个校尉了，就算是砍了脑袋都行！
好生体验了一波“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快感之后，三人来到李靖为罗桓安置的帐篷之中，喝酒聊天。
程处嗣咕嘟嘟地闷了一大口，一脸舒坦。
“罗兄，托了你的福，好些天没喝酒了。”
军中不能饮酒。
但负责监督军中不能饮酒的人，是监军。
所以李德謇才敢在罗桓面前肆无忌惮的喝酒，有兄弟就是这么硬气。
罗桓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程处嗣。
“等会回去给你爹几个也带几瓶。”
“好了，说正事，看看我能帮什么忙。”
正所谓，来都来了。
罗桓肯定是要出点力，帮帮忙的。
本身就是这支唐军的一份子，罗桓可不想埋骨草原。
李德謇眨了眨眼睛，笑道：
“其实草原作战，最困难的就是两点。”
罗桓会意道：
“第一点是御寒吧。”
程处嗣放下手中已经被喝完的酒壶，意犹未尽地笑道：
“罗兄，你发明的这个棉衣，真是救了大家的命啊。”
华夏古代的御寒衣服，其实是非常单薄的。
冬天作战，经常出现大批被冻死冻伤的士兵，严重影响战斗力。
有了棉衣之后，冻死的情况基本没有出现，冻伤的情况也急剧减少。
无形中，唐军的战斗力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罗桓提醒道：
“这是太子殿下发明的棉衣。”
程处嗣嘿嘿一笑。
李德謇继续开口道：
“第二点，其实就是辨别方向。”
茫茫草原，四处看去，全是丘陵和草地。
这就跟在大海之中航海差不多，很容易误认方向。
罗桓道：
“不是有太阳吗？”
李德謇摇头道：
“太阳和月亮确实可以辨明方向，但要是阴天呢？冬天的时候阴天是很常见的，总不可能阴天就只能停下来吧？”
程处嗣笑道：
“而且太阳月亮星星这些玩意，只能让人保持大致的方向。但草原太辽阔了，稍微偏一点点，可能距离实际目的地就要偏转个几十上百里地了。”
“罗兄你知道汉武帝时候那个飞将军李广吧？他就是老在草原上迷路，每次都赶不到目的地捞不到军功，才有了李广难封的故事。”
罗桓咦了一声，故作惊讶。
“没看出来，你老程也是个文化人啊。”
程处嗣嘿嘿一笑，抬头挺胸。
“那可不？”
李德謇翻了个白眼。
“我昨天和他说的，今天就开始现学现卖了。”
程处嗣怒道：
“姓李的，你就让我嘚瑟一下会死？”
罗桓哈哈一笑，站了起来。
“我得去大同城里找几个工匠，先不和你们说了。”
几天之后，在一片风雪中，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李靖的安排非常简单。
“找到颉利，然后消灭他们！”
罗桓跟程咬金一起，策马而行，突然想起什么。
“程世伯，颉利的驻扎地不是应该在定襄一带么？”
历史上，李靖就是突袭定襄，一举消灭颉利的。
程咬金看了一眼罗桓背上的斩龙吼，眼底闪过一丝羡慕，笑呵呵地开口：
“你还不知道吧？定襄早在去年朔方之战时，就已经被李孝恭他们顺利攻克了。”
罗桓不由哑然。
好嘛，搞了半天，还真是因为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蝴蝶效应，让原本应该驻扎在定襄等死的颉利，被迫成为了草原上的游魂。
一方面，这说明颉利确实比历史上更弱了。
但另外一方面，颉利也更难找了！
几天后，李靖率部抵达定襄。
在这里，李靖决定分兵三路，搜寻颉利。
左路军以李绩（徐世绩）为主将，程咬金为副将，沿五原、九原阴山一带搜寻。
右路军以李道宗为主将，柴绍作为副将，沿受降城往东搜寻。
李靖自领中军，率一万精骑，以尉迟敬德为先锋大总管，朝碛口方向搜寻。
约定一月为期，若都没有搜寻到敌军踪迹，则返回定襄会合，再做打算。
在离开前，罗桓拿出一样东西，塞给了程咬金。
“世伯，拿着这个，能给你们指明方向。”
程咬金看着手中之物，是一个小小的圆盘，圆盘之上还有一个指针。
很奇怪的是，这指针不管怎么晃动，始终指着同一个方向。
“这是何物？”程咬金大为好奇。
罗桓笑道：“这是指南针，指针指的地方就是正南方，无论在任何时候它都只会指向正南方。”
程咬金愣了一下，大为震惊。
“司南？这是可以移动的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