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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虽是巧遇 多方对峙

    在餐车里,女孩得意地盯着程卓。楚天翔站起身,挡住乔珊。程卓一把拉住楚天翔,指指座位。

    女孩摆出胜利者姿态,围着楚天翔转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走进餐车的戴鸭舌帽和戴礼帽的两个人身上。

    戴礼帽和戴鸭舌帽的两个人,一眼就看到兴奋的女孩,你推我搡跑了过去。

    看到过来的两个人,楚天翔把褡裢往肩上一甩,就要迎上去。程卓一把拉住楚天翔的胳膊:“来的都是客。”

    两个人与楚天翔目光瞪得圆圆的,各自的手在摸着什么。万达铭很坦然地站起来挡在前面。

    女孩拉开万达铭,双手一张,挡在戴鸭舌帽和戴礼帽两个人面前:“先来后到。你俩,什么的干活?”

    两个人推开女孩。女孩也不示弱,身子一扑棱,两只手抓住对方的衣服,撅起嘴:“耍横呀!我这个帮头就不怕横的,因我是不要命的!”

    程卓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既然都来了,就坐下吧。”程卓的镇静,使两个人不知所措。

    万达铭紧紧盯着戴鸭舌帽的,口气中带着九分严厉:“坐吧。”

    楚天翔仍挡在两人面前。程卓仍然平静地说:“是对手,逃不过;是朋友,就请坐。”

    女孩:“凭什么让他们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仍站在那里。

    程卓把水一饮而尽,将杯子“砰”的一下,墩在餐桌上。两个人有点傻了。

    程卓:“难道我们不相识嘛?”

    两人没有搭腔。

    程卓:“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戴礼帽的慢慢坐下,没了来时的气焰,只是低声说:“我们只是,只是吃饭,在这儿也只是偶遇。”

    程卓:“你一上车,我就认出来了,不是偶遇吧。”

    戴礼帽的:“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程卓:“我倒不在意,只是看你的诚意啦。”

    万达铭指指座位对戴鸭舌帽的:“既然来了,就请坐吧。”

    戴鸭舌帽的从眼镜仔细看着万达铭,极力控制自己的激动情绪,连连摇着手,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女孩围着戴鸭舌帽的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伸手就去摘对方的眼镜。

    戴鸭舌帽的,紧紧护住眼镜。却不想手用力过大,掀掉了自己的鸭舌帽,一头的乌黑长发飘了起来。

    人们惊呆了。

    女孩:“我的妈呀,小娘们儿!”

    程卓不慌不忙端过一杯茶水递给戴礼帽的:“你们有你们的心思,不强求。”

    戴礼帽的站起身,弯弯鞠上一躬,退了出去。

    戴鸭舌帽的也向万达铭深深鞠上一躬,捡起鸭舌帽,捂着头走了。

    乔女孩看着离去的两个人,兴奋地去拉程卓的衣襟:“我的白马王子,你真棒!看似文弱书生,话一出口,落地有声。”

    程卓把手放到嘴边“嘘”了一声。

    乔女孩先是撅起嘴,转念一想,明白了,会意地点点头,也学着“嘘”了一声。

    贵妇人打扮的依然稳坐在一旁,举起高脚酒杯,轻轻晃着,偷偷窥视着。

    傍晚时分,票车到达石城站。火车车门打开,楚天翔下了火车,四周巡视一番,向车门里摆摆手,程卓走出车厢,万达铭紧紧跟在其后。

    楚天翔走到站长室门前,推开门,做个“进去”的手势,程卓和万达铭走进站长室。

    戴礼帽的和戴鸭舌帽的快步跟了上来,伸手去推站长室门,没能推开。戴礼帽的摇摇头要离去,戴鸭舌帽的向她伸出手。

    戴礼帽的顺势一把将戴鸭舌帽的拽到自己怀里,低声说:“我知道,你是谁。”

    戴鸭舌帽的:“彼此,彼此。”

    二人抱拳相别。

    天色渐晚,已是城门关闭的时间了。这时,车队开进城北门停了下来,山野从汽车里下来,向站岗的日军一挥手,日军跑了过来。山野:“传达我的命令,各个城门推迟关闭城门时间,对来往人员,严加盘查,尤其是合伙进城的,但记住,内紧外松,不动声色。”

    看着临近傍晚的天空,已更换成百姓服装的王锡奎带着特勤队员从庄稼地里钻出来,上了大路,直奔北门口。

    紧随其后的金风山压低声音:“注意,这门口有点不对劲。”

    王锡奎:“看出什么门道?”

    金风山:“北门是回城最近的通道,日军的车队必定先于我们回城,可城门的警卫却无任何防备,你不觉得蹊跷吗?”

    王锡奎点点头:“那咱们不进城了。”

    金风山:“不行。我们必须在晚饭之前,出现在万里庙饭店,才不会引起日军的怀疑。看来咱们只有另辟蹊径了。”

    金风山、王锡奎两个人带领着来到东门,金风山喘起粗气,扶着王锡奎的肩膀:“喘、喘口气。”

    日军兵看到放慢脚步的金风山和王锡奎,端起枪走过来:“慌慌张张,什么的干活?”

    王锡奎先是一愣,手不自然地摸到腰间。金风山喘了一口粗气:“再,再来二两!”

    王锡奎一听,顿时醒悟,急忙从腰间掏出酒葫芦,递到金风山嘴边,手一颤,洒了金风山一脸,急忙用袖子擦着金风山的脸:“老板,对不住啦,我,我也有点晕。”

    王锡奎脑子一转,掏出良民证:“嗷,良民,大大的良民。”

    日军接过良民证:“干什么的?”

    王锡奎略思考一下:“嗷,做生意的,商贸,和记商贸,喝多的是和记商贸的老板,你们司令部的熟人。”

    日军将金风山、王锡奎全身搜了个遍,对值班的治安军说:“登记一下。”

    进了城门,金风山扒着王锡奎的肩膀,悄悄说道:“你怎么能说自己是和记商贸的?”

    王锡奎“嘻嘻”一笑:“转移目标。”

    金风山只是“哼”了一声。

    望着金风山和王锡奎的背影,日军拿起登记本,抄起电话:“喂,情报科吗,我是东门警卫,有个情况汇报。”

    井倍三郎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站起身,看着山野:“马上联系,看看那个程卓现在什么地方。”

    这时电话铃响起。

    山野拿起电话听了听,递给井倍三郎:“课长,电话。”

    井倍三郎接过电话,一个立正:“司令官阁下,请讲。”

    井倍三郎拿着电话,不住地“嗨、嗨、嗨。”

    井倍三郎看着电话话筒,愤怒地举起。山野见状,一步上前,抓住井倍三郎的手:“课长,息怒,息怒。”

    井倍三郎无精打采地低下头:“他,已经回来了。”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山野拿起电话:“嗯,快讲,嗯,嗯,马上把登记本送到情报科来。”

    井倍三郎抬起头:“有情况?”

    疲惫的金风山等人回到地下室,伙计迎上前:“老板,您,慢抬脚,您走稳。”

    金风山有气无力地说道:“吃、吃饭。”

    紧跟在身后的王锡奎上前扶了一把:“我马上去安排。”

    金风山抬起袖子闻了闻,皱起眉头:“洗掉晦气。”

    而此时的万达天、谭钢已带着锄奸队通过城内地下泄洪渠,来到市里的排水口,在内线协助下,进到市里,迅速赶回和记商贸。当大街上路灯亮起,和记商贸的商场里已是灯火辉煌,万达天等人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和熟人打着招呼。

    这时,一阵摩托车轰鸣声传来,山野带着情报科特工和日军宪兵冲进大门,封锁了所有进出口。

    万达天见状,快步走到山野面前,点头哈腰:“太君,您有公干?”

    山野盯着万达天上下打量一番:“你的,我见过,和记商贸老板。”

    万达天点点头,陪笑着:“是的,太君,您的眼力真好,咱们可是老相识的。”

    山野逼上一步:“你的,出城?刚回来?”

    万达天有点发懵,摇摇头:“出城?没有的事。我呀,照顾生意呢,不信,您问问大伙,嗷,问问客户。”

    周围的客户点点头。

    山野仍然以怀疑的目光盯着万达天,并围着万达天转了一圈,向门口一摆手。守城的日军兵和一个治安军走了进来。山野指指万达天,对日军兵问到:“他的,刚刚进的东门?”

    日军兵走上前,仔细打量着万达天,摇摇头:“不是,那个老板个低,瘦一些,年龄也大些。”

    “看仔细了!”

    “不是,他只说是和记商贸的老板。不信,您问登记的治安军呀。”

    治安军上前一步,拿出登记本,反复看着登记,再看看万达天,摇摇头。

    “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来着,天暗了下来,我们就有点疏忽了”

    “混!骚嘎!”

    山野瞪着万达天,万达天微微一笑。

    山野内心自问:“也是,自报家门,谁会暴露真情呢,那会是谁呢?”

    金风山从洗漱房走出来,用毛巾擦着还带着水珠的头发,自言自语:“晦气,晦气。”

    王锡奎:“老板,这晦气洗掉了。”

    金风山:“你呀,真会说话,这晦气能洗掉吗。”

    王锡奎端过茶壶,倒上热茶,递到金风山面前:“您,老板,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金风山:“嗯?也是。”

    王锡奎:“嗷,我是说,弟兄们损失不大。”

    金风山:“可让那个汉奸市长又一次逃脱了。”

    王锡奎:“咱们那不是还有一步棋吗。”

    金风山:“走,吃饭。边吃边等。”

    戴鸭舌帽的快步走到万里庙饭店门口,伙计上前:“这位客官,来点儿什么?”

    戴鸭舌帽的,径直跨过门槛,直奔后院。

    戴鸭舌帽的一把推开门,进到小餐厅。

    金风山站起身,指着来人:“这么大火气,甭问,失手了。”

    戴鸭舌帽的摘下帽子,脱下外衣,摘下墨镜。王锡奎凑上前:“我的大小姐,这脸色可不好?”

    此人正是万一静。万一静,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自觉不解渴,索性端起茶壶,嘴对壶嘴,喝了起来。

    王锡奎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

    金风山叹息一声,从万一静手里拿过茶壶:“你的心情,我理解。别喝呛了。”

    王锡奎用袖子掸掸沙发:“坐,坐下来喘口气。”

    万一静坐下来:“你们也不问问我,事情的经过?”

    金风山指指万一静的眼睛:“这已经告诉我了。’

    王锡奎:“我看呀,老板是怕你伤心。”

    万一静:“岂止伤心,更是窝火。”

    金风山、王锡奎一听,目光一起看着万一静的面容,似乎在问。

    万一静:“不要这样的眼光。我给你们说吧。”于是,万一静把在票车上的经过叙述一遍,喝口水接着说:“这么说吧,遇见那个女记者,我倒觉得,道是一道,可以相谋,不管是谁,哪怕武工队也好,特勤队也好,目标都是一个,抓获程卓,获取情报,然后除掉汉奸。可谁曾想,中间冒出个丐帮帮头来。”

    金风山:“就是那个商会会长的女儿?”

    万一静:“她吧,不懂事,纯属瞎搅和。还有。”

    王锡奎:“还有什么?”

    万一静:“还有。”

    王锡奎:“你呀,倒是说呀。”

    万一静咬着牙,静静地眯起眼。金风山拦住王锡奎:“不要催,让她安静一下。”

    万一静:“真没想到的是,那个秘书。”

    金风山:“你被认出来啦?”

    万一静:“我可不是三岁的孩子。”

    金风山舒了一口气:“这不能怪你,人之常情嘛。”

    万一静张开嘴,金风山拍着万一静的肩膀:“不要说了,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件事,休息。”金风山转身走了。

    王锡奎伸出双手,要去抱万一静:“静,我真的很担心。”

    万一静推开王锡奎的手,从餐桌上拿起一张烙饼,卷起一根大葱:“听老板的,休息。”说后,走出小餐厅。

    站在小餐厅门口的金风山看着万一静,回到小餐厅指着王锡奎:“规矩点。”

    王锡奎急忙解释说:“我只是心疼她。老板,你说,一静竟会输在一个懦弱的书生手里。”

    金风山:“你说错了,看来,我们是低估了这个书生市长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

    这时,一个队员急匆匆跑了进来。王锡奎:“慌什么!”

    队员喘口粗气:“日军,日军去和记商贸了。”

    金风山急切地问:“后来呢?”

    队员:“是那个山野带的队,我怕日军也会到咱们这儿,就回来报告。有人还在和记商贸盯着呢。”

    金风山搓着手掌:“但愿不会牵涉到咱们。”金风山看着王锡奎,逼上一步:“都是你,自报家门,和记商贸。”

    王锡奎:“我、我。我也没想得那么多呀。”

    金风山:“日军真的对锄奸队下手,那就离咱们不远了。”

    王锡奎:“那,那,怎么办?”

    随着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另一个队员跑了进来。王锡奎一把抓住队员的衣领:“快说,快说!”

    那队员长长出了口气:“日军撤了,没事了。”

    天色已晚,一个戴礼帽的人影打开院门,跨了进去,看到站在台阶上的辛开丰摇摇头。辛开丰忙伸出手,拍打对方的肩头,一同进到屋里。

    戴礼帽的摘下礼帽,甩出一头长发,摘去墨镜。辛开丰:“欣儿,看看爸爸给你准备了什么样的晚饭。”

    辛欣眼眶里滚动着泪水。

    辛开丰:“受委屈啦?”

    辛欣:“比受委屈还,还。”

    辛开丰端着饭菜走到桌子边:“辛欣呀,老爸理解你,来先吃饭。”

    辛欣坐在桌子边,伸手拿起筷子,左手就去拿饼子,辛开丰挡住辛欣的手:“洗手。”

    辛欣:“爸,我饿。”

    辛开丰:“越是心里不舒服,越要冷静面对一切。”

    辛欣:“这是秘密工作必备的心理素质,对吧?”

    辛开丰:“要不要爸把洗脸盆端到你面前?”

    辛欣笑了:“还把我当孩子那?”

    和记商贸里屋里,万达天看着李大爷:“李大爷,你去向领导汇报时,一定要了解一下这个看似诺诺书生的程卓到底是什么来路。这几次行动的失败,是我对他有了一种感觉,说不清的感觉。这个程卓既不会上天,也不会入地。”

    谭钢一拍脑门:“火车。”

    万达天点点头:“火车?火车,火车!这个程卓不简单,我们再也不要小看他,诺诺一个书生,深藏不露。”

    一大早,程卓就进到办公室,万达铭跟了进来:“市长,昨天劳神了吧,这是昨天的《城市日报》,还有,我草拟了市政府配合自治政府工作的新闻稿,你过目。”

    程卓:“放在桌子上吧。万秘书,你去一趟商会,找一下乔会长,问问全市能有多大的运输能力,粮食储备有多少。”

    万达铭说了句“我这就去”,出了办公室。

    程卓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昨天的一幕又一幕再现在眼前,心中不觉在问:我的行踪无疑是被各方掌握了,可有几个环节,还真的费猜疑:提醒改乘火车的人是谁?谁派来的?票车上出现的三个女人,不难猜到,可她们是怎么得到我会改车火车的呢?各自的背后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程卓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推开玻璃窗,望着大街上各色人群,脑子里当即出现一支酒杯,一支晃动的酒杯:她?又是什么人呢?虽然透过酒杯显露出的是一张变了形的脸庞,可那飘动的影像,却似曾相识呀。一切都在未知之中。

    “未知之中?未知之中?”程卓自言自语叨念着,猛地一攥拳,自问自答:“是呀,日军这么大的军事行动竟敢在自治政府会议上毫不隐瞒地透露出来,特别是要求各地征缴粮食的数量、集中地点、运输时间、运输路线等,布置的一清二楚,这里面别有什么猫腻吧?”

    “我军缺的不是粮,更缺的是武器弹药”,野吉二熊这句话一下子触碰到程卓的神经中枢,“对呀,征缴粮食、武器弹药?”

    程卓坐在椅子上,翻开记录本,默默念到:“粮食集中终止时间、运输路线,还有七天时间,而野吉二熊当晚就参与军事行动。看来,我得从各个方面入手,查清日军的这次军事行动。”

    辛欣拿着稿件,推开总编办公室的门,扫了一眼,向一编辑:“见到总编了吗?”

    编辑指指吉子龟办公室:“呶,刚进去。”

    在吉子龟办公室里,吉子龟看着辛开丰:“这样不好的,我们是报社的,市长的稿件也必须由我来审核。这个流程,你这个总编应该清楚。”

    辛开丰递上校样:“知道了。”

    在总编室里,辛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门开了。辛开丰走了进来。

    辛开丰:“有事吗?”

    辛欣:“社会上对近期发生的事议论纷纷。”

    辛开丰:“我们是政府的报纸,不要被议论左右了。你看,这个程卓又撰写了落实自治政府会议精神的新闻稿,还要求不得改动文字,不准变换横竖行间。”

    辛欣:“这要求很苛刻。”

    辛开丰:“吉子龟也这么说的。”

    辛欣:“嗯?吉子龟也这么说?”

    辛开丰:“辛欣,听口气,你有什么想法?”

    辛欣一字一板:“按吉子龟的意思,还是按市长的?”

    辛开丰:“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在深山区窑洞里,谢普生指着一份《城市日报》:好消息。

    黎部长:立即将这一情况通报给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