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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撕破脸面 孤独一掷

    一列票车从遥远的满洲驶进华北大地。在一间软卧车厢里,真正的清原靠着座位上,闭目养神,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眼前:那是一个月前,满洲政府军运处办公室里,清原换上一身西服,站在镜子面前上下照着,一日军军曹进来,做个请的手势,清原无奈,只得跟着出去。出了办公室,坐上汽车,来到一处大的宅院,进到室内,出现在他面前是一群和服歌妓,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一位大佐军衔的人走了进来,向清原鞠了一躬,说到:“清原君,我的野吉二熊,大日本皇军华北司令部的大佐,有一事请清原君协助。”没等清原点头,歌妓就将清原围在中间。

    看着窗外的大平原,清原还像在梦里一样,不知所发生的一切是何缘由,就被指令立即赶往石城市车辆工厂上任。

    一个月的时间,车辆工厂的铁轨上停放着一辆辆崭新的车皮。日军巡逻兵围着车皮全天候巡视。

    这天一上班,清原就来到市政府门前等候程卓。当程卓的汽车停下来,清原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兴奋地说:“程市长,第一批火车车皮完成,请您验收。”

    程卓:“好事呀,万秘书,立即向司令部报告,请司令官阁下前去验收,记住,让司令部告诉野吉二熊我那个老同学,他呀可是最要面子的。”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呀”这时,野吉二熊已下了汽车,走到程卓身边。

    “坏话、好话,老同学,你还听不出来吗。”程卓上前拉住野吉二熊的手,“清原君报告,第一批火车车皮提前完成,等待你的奖赏呢。”

    “那还等什么,一起去验收吧。”

    清原:“那通知司令官阁下。”

    野吉二熊走向汽车,回头说了一句“田本次郎司令官已经去往车辆工厂了。”

    程卓一听,指着野吉二熊:“好你个老同学,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呀。”说完,程卓向清原看去。清原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金风山走出火车站出站口,四下环顾一眼。一辆豪华小汽车猛地停在金风山跟前。金风山本能地退后一步,车门打开,万一静下了车:“金老板,一路辛苦,请上车。”

    金风山定睛一看是万一静,指指车:“新买的?”

    万一静:“这么大娱乐城的老板咋还能坐旧车呢。”金风山笑着点点头。

    坐进车里,金风山抚摸着车内装饰,赞不绝口:“这车在石城市属一流的,不错,当老板的感觉真好。”

    万一静:“老板,陪都之行,收获满满的吧。”

    金风山满面春风,得意地说:“咱们不但受到戴老板的表彰,嗨更振奋人心的是,咱们石城站不再隶属天津站,成为直属站。”

    万一静:“太好啦!”

    二人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万一静回过头:“老板,如今娱乐城,石城市最大的,这不管是政府,还是商界,不管是皇军,还是警察,三教九流,有头有脸的,整天光顾。”

    金风山点点头。

    金风山走进后院对紧跟在身后的万一静问到:“王锡奎恢复的怎样了?”

    “虽然还在禁闭,大有成效。”万一静凑近金风山耳边,“不过,他有点得意忘形,自吹自擂,说自己如何挺起腰板,挺过酷刑的。”

    “好事呀,让他给弟兄们讲讲,尤其是配合营救的事。”

    万一静说:“拉倒吧,他一张嘴,就是日本娘们那醋溜溜的姿态,迷人的大白脸和那一点红的小唇。”金风山听后笑了起来:“我这兄弟,就好这一口。”

    走进地下室,金风山指着敞开的铁栅子门:“怎么?值班的呢?”

    万一静笑了。

    “嘟”一声,王锡奎跳到金风山面前:“老板!我来啦!”

    金风山吃惊地盯着王锡奎,又看看万一静:“是犯病?还是?”

    王锡奎一个立正,敬个军礼:“报告站长,王锡奎康复,请求归队。”

    金风山:“真好啦?”

    万一静:“老板,王锡奎都叫您站长啦,你说呢?”

    金风山一把搂住王锡奎:“我的过命兄弟!”

    王锡奎:“大哥。”

    地下室的会议室里,军统特工围在一起,金风山讲到:“现在我来传达上峰的下一步安排。当前,八路军集中了一百多个团,围绕日军掌控的铁路线展开破袭战,拔掉炮楼,破坏铁路,劫持军用物资,给予日军沉重打击,人称百团大战。”

    万一静:“真想不到,这八路军拥有如此雄厚的战斗实力。”

    金风山:“没错,这正是上峰最担心的。”

    万一静:“担心?”

    王锡奎:“嗨,不就是怕八路军发展壮大,对党国构成威胁。”

    金风山:“说的不错。党国最担心的不是日军,而是八路军。这八路军的迅猛发展,势必会给党国造成很大的麻烦。因此,上峰指示我们,在打击日军的同时,注重遏制八路军的发展。”

    偏僻小院里,清净,除了鸡鸭就是一小片菜地,老农在摆弄着菜畦子。谭钢走出屋子,伸伸胳膊,踢踢腿,打起拳术。

    李秀花端着汤药从厨房走过来:“歇会儿吧,喝药。”

    谭钢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擦了把汗水:“秀英,咱爹这几天咋没来呀?”

    李秀花:“有任务呗。”

    谭钢一把拉住李秀花:“给咱爹求求情,让我工作吧。”

    李秀花:“那可不行,这事得听老板的。”

    谭钢:“那就找万达天。”

    李秀花:“正忙着呢。”

    谭钢:“是配合百团大战吧。不行,我得出去。”

    这时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谭钢急忙上前打开院门,看到李参谋:“哎呦,我的好兄弟,李参谋,你可来啦。”

    李参谋:“叫啥呢,我是你哥。”李参谋看看李秀花问到:“妹子,是我那妹夫不听话了吧?”

    李秀花迎上前:“哥,谭钢可不是那种人,他呀,非常听话的那种。”

    谭钢走到李参谋面前,一个倒背,把李参谋背了起来:“说,我都恢复了,还想闷着我那。”

    李参谋:“哎,妹夫,你能不能恢复工作,全靠我的一句话。放下我!”

    谭钢放下李参谋,赔上笑脸:“大舅子。”

    李参谋脖子一梗:“嗯?”

    谭钢:“嗷,报告李参谋。”李参谋笑了。

    在谭钢一再请求下,无奈的李参谋只得带上谭钢走小巷,串胡同,从后门进到和记商贸后院。一见到万达天,谭钢脱去长袍马褂,扑到万达天身上:“老板,想死我啦。”

    万达天拍着谭钢的后背:我们的任务就是密切注视日军的行动,尤其是兵力调动、军需物资运输。“没想到,你呀,还阳啦。”“不还阳,大伙也不敢呀。”“刚哥,让我看看,这脸蛋儿鼓起来了,眼睛也亮了,还是有媳妇的好呀。”大伙七嘴八舌,不知是数叨还是挂念。

    万达天把大伙集合到屋里,让李参谋讲述了在车辆工厂的情况。

    万达天说到:“目前,我八路军与日军在正太路上激战正酣,为了沉重打击日军有生力量,上级特别命令我们在敌人后方搞出大的动静来,以配合正面作战。”

    谭钢:“捣毁日军的运输车辆,就会阻滞日军物资,这不是正好配合了百团大战吗?我呀,这身上发痒,只有打仗才能解解痒。老板,下命令吧。”

    万达天:“李参谋 ,你和打入车辆工厂的队员趁着夜幕,按计划进行,一定要保证车皮出厂前不被发现。”

    晚上,车辆工厂新车皮停放在铁轨上,四周围起铁丝网,两头的探照灯发出刺眼的强光。

    李参谋和武工队员除了出了工人居住的大棚,匍匐到铁丝网前,铰出一个豁口,利用探照灯光闪过的瞬间,钻了进去。迅速爬到车皮下方,摸到车轴处,抓住固定刹车钢瓦的穿钉,隔一个,抽掉一个,隔一个抽掉一个。

    这瓦钉是什么呢?一列蒸汽火车,由车头牵引,后挂车皮。全车的制动是由气阀牵动车轮前后刹车瓦,抱死车轮,完成刹车操作。而刹车瓦则是由瓦钉固定在制动上,一旦瓦钉脱落失效,车皮就会失去刹车动力,尤其是山区下坡路上,会造成重大行车事故。

    隐蔽在铁轨下的李参谋,仔细观察着,发现日军探照灯闪过来,学起猫叫。

    探照灯闪过,武工队员又继续抽掉瓦钉。不一刻,武工队员抱着瓦钉跑了过来。

    李参谋指挥大家把瓦钉藏在原木下边,恢复铁丝网豁口,迅速撤出。

    晚上,一列票车从关外驶入关内。在软卧车厢里,清原用报纸盖在脸上。这时响起敲门声。

    清原问了一声:“谁呀?”“先生,您点的夜宵。”清原站起身,打开门。

    列车员端着托盘进来:“先生,您点的。”

    清原:“放着吧。”

    列车员:“您可以安安静静休息了,如有事请喊我一声。”列车员说完退了出去。

    清原拿起面包,一张纸条露了出来,他拿起纸条,听听门外的声音,才打开纸条。

    晚上,程卓刚走进家门,程皮皮就小跑过来:“辛记者等你多时了。”

    程卓:“嗷?找到家里来了,嗯,一定有急事吧。”

    客厅里,辛欣正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外传来程卓的声音,放下小提包,向门口走去。

    辛欣站在门口:“程市长,我是不请自来,是不是冒昧了?”

    程卓:“可以肯定地说,你真是冒昧了。”

    辛欣:“你这话,不是开玩笑?”

    程卓:“正正规规说的,不开玩笑。”

    辛欣:“那,那我就不好意思。”

    程卓:“别不好意思,明天可以到我办公室找我。”

    辛欣嘴一撅,抬脚就走。程皮皮拦住辛欣,冲着程卓:“你不就是个市长嘛,怎么搞的架子这么大!来的都是客,你就这么不讲礼数。”

    程卓没说什么,进到客厅。

    辛欣拉着程皮皮的手:“不好意思,若你也陪着生气。”

    程皮皮:“我去找这孙子算账。”

    辛欣:“不用了,也许真的不是时候。我走了。”

    这话还真的被程卓说中了,就在家门外的树丛后,曲静静拿着相机搜寻着,并查看手表,计算着时间。

    辛欣赌气出了院门,曲静静按下快门。

    辛欣走出一段,忽然摸摸身上的小提包不见了,她想起,小提包落在客厅了,转身向程卓家快步走去。这时,曲静静正好站起身,望着程卓家门。

    辛欣机警地闪到树后,只见曲静静收起相机,消失了。

    辛欣呆住了,此刻,她终于明白程卓此时此刻,为什么不客气的拒绝家中采访了。

    辛欣自言自语:这神秘人倒是什么人?她为什么监视程卓?程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真费思量。

    票车上软卧车厢过道静悄悄的。突然两个黑影闪进走廊,蹑手蹑脚摸到清原的软卧车厢门口,轻轻地有节奏敲敲门。没有动静,二人又趴在门上仔细听听,还是没有动静。

    一个人轻轻叫了一声:“清原君。”

    还是没有回音,二人用手做个割喉的手势,一人拿出铁路专用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迅速闯了进去。车厢内空无一人。二人不死心,连座位下也看个遍,无奈地双手一摊。

    突然,一支装着消音器的枪口伸了过来,随着轻轻一声,一个倒下了,还未等另一个回过味来,枪口叉进嘴里。

    持枪的正是列车员,他拎起行凶者的衣领:“你的,谁派你来的?”

    行凶者:“我,我,我。”列车员猛地将枪口对着行凶者的后颈。行凶者见状趴在地板上磕起头来:“饶命,饶命!”

    列车员:“你的,说!”

    行凶者疑惑地看着列车员:“你的口音,是?”

    行凶者趁机扑向列车员,二人在车厢里打到车厢外,又打到过道里。

    打斗声惊动了车上的乘警,乘警吹着警哨奔过来:“都放开手!”

    列车员见状,立即将手枪掖进衣服里,指着行凶者:“他的,行凶的干活。”

    乘警一听,忙向列车员哈腰:“您是太君。行凶的,交给我吧。”

    列车员对乘警:“你的,很精明的。”

    乘警踹了一脚行凶者:“老实点,不老实,送你回老家!”

    行凶者一听,似乎明白了,一把搡开乘警,抬腿就跑,谁料,乘警拔出手枪对准行凶者。列车员一看,忙上前去拦乘警,乘警推开列车员的手,枪响了,行凶者仰面倒地。

    列车员举起拳头对着乘警头上打去。

    乘警跪在地上:“太君,太君,我是为你们好哇。”

    列车员无奈地摇摇头:“骚噶!”

    这时,另一软卧车厢的门开了,清原走出来,来到列车员面前。

    清原:“北川君,谢谢您的保护。”

    列车员:“可惜,活口的没有。”

    辛欣独自一人走在夜路上,不知不觉来到报社门外。辛开丰已经在此等候了:“辛欣,采访效果如何?”

    辛欣:“很有收获。”

    辛开丰:“碰壁了吧。”

    辛欣:“您怎么看出来的?”

    辛开丰:“老总编的感觉。”

    程皮皮走到程卓书房门口,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饿呀,还不来吃饭!”程卓走出书房,看着火气的程皮皮,急忙上前,解开程皮皮的围裙:“小爷爷,别生气,今天晚饭,我伺候您老。”

    程皮皮露出笑意:“这才像个孙子样。”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程卓把围裙搭在肩上,去接电话。程皮皮一把夺回围裙,醉了咕囔着:“吃饭都不安生。”

    “小爷爷,真被您老说中了。”程卓转身去穿外衣。

    程皮皮拍着自己的嘴:“瞧我这乌鸦嘴。”

    西餐厅里,柔和的灯光,安静的气氛,配搭上缓慢的钢琴曲,清原举着酒杯,摇头晃脑,看似是在欣赏,实际是在掩饰内心的急躁。

    程卓走进西餐厅寻找到清原,轻轻唤了一声:“清原君。”清原没有搭理,摇头晃脑,不知是在欣赏美酒,还是在欣赏钢琴曲。

    程卓只得坐在对面,静静等待回过神来的清原。

    曲终,清原举杯一饮而尽。程卓只是平静地看着清原。

    清原开口了:“程市长,你一言不发?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请您出来?”

    程卓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走了过来:“先生你喝点什么?”

    “咖啡。”程卓点完后,盯着清原:“话出口前先思量,免得一句失口,后悔一生。”

    清原似乎有点清醒,看着程卓,思前想后。

    程卓站起身:“清原君,如果没什么可说,我就告辞了,明天可要交付第一批新造车皮了。”

    清原这才开了口:“我给你的文件夹你看了吗?”

    程卓很平静回答:“看了。”

    清原:“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军部关于扯皮计划的全部内容。”程卓未置可否。

    清原这才放松下来,笑眯眯地再次举起酒杯:“程市长,干一杯。”

    程卓举起咖啡:“清原君,我看你有心事,很重的心事,说说看,能不能帮你解开心结。”

    清原:“没什么,我只是为大日本帝国的利益着想,怕有什么闪失。”

    程卓故作疑惑:“闪失?清原君你做的很完美呀。”

    “完美?完美?”清原自言自语,反复重复着:“完美?完美?”

    程卓故作镇静地看着清原。

    这天一大早,第一批军用车皮交付在车辆工厂进行。铁轨上一辆辆车皮缓缓启动,在日军兵的押送下,驶出厂门。

    野吉二雄走到清原跟前:“你的功劳。”

    清原:“大佐阁下,更是您的功劳。”

    程卓凑上前来:“清原君,祝贺你呀,为帝国的圣战增光添彩。”

    清原:“还是市长会说话。”

    野吉二雄:“看到这些,我可以松口气啦。”野吉二雄拉着程卓的手,又拉起清源的手,把俩人的手合在一起:“你们合作,我很满意,今后更需努力,我可以回司令部交差了。”

    “哈哈哈”,三人笑起来。

    天色已黑,野吉二雄回到隐蔽住所,曲静静迎了上来:“瞧您!职责已经完成,还这么绷着脸。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呀。”车皮已经发出了,你为帝国又立了大功。

    “这算什么大功,只是说说而已。”

    “我知道,你使用立功这话迷惑他们,然后。”

    “真正的清原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假清原。只是要有个借口。”

    “把他调走不就行了,还至于您这么伤脑筋吗。”

    “就在刚才,我把清原和程卓的手合在一起的时候,总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你也信这些。”

    “别看,中国老子的因果论有时很准的。”

    这时电话铃响起,野吉二雄拿起电话。电话里传出清原焦急的声音:“大佐阁下,不好啦!”

    野吉二雄:“嗯?哪尼?”

    清原焦急的话音变得颤抖起来:“火车,装上军用物资,即将驶入山西时,铁轨路基松垮,铁轨扭曲变形,刹车失灵,车厢就散了架子。”

    野吉二雄:“什么?!”

    清原:“趴窝啦!”

    日军情报科一宿亮着灯光。野吉二雄乘车来到大楼前,急忙下车,奔进大门,身后,紧跟着的清原。

    在情报课会议室里,会议桌上摆着几根刹车瓦。良子君拿起刹车瓦,仔细反复看着。这时,野吉二熊推门进来,直走到井倍三郎面前。井倍三郎没有开口,指指桌上的刹车瓦。

    清原见到刹车瓦,急忙拿起:“刹车瓦,瓦钉,瓦钉呢?”

    井倍三郎怒气冲冲对清原:“这是我要问你的!瓦钉呢?”

    清原擦着额头的汗水:“这刹车瓦是由瓦钉固定在刹车轴上的,出厂的时候,检验人员仔仔细细检查过的,制动系统没有问题。”

    井倍三郎一把抓住清原的衣领:“在趴窝的车皮检查中,发现只有刹车瓦,没有瓦钉,少了这些刹车的部件,辛亏机车开往山区,如果是从山区开回平原,就会刹车失灵,一千二百吨的载重,后果只有一个,翻车!翻车!”

    清原双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