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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大开杀戒

    小山头上,陈正高带着三十几号伙计手持毛瑟枪,已经分布在山头的三面迎敌,李霄云将武馆弟子二十几人分成两组,一组由他带着,一组交给沈铁匠带着,分别埋伏在山头两侧的灌木丛中,准备在土匪接近山头时,从两翼突然杀出去。

    山头后方的一条干沟里,马帮的两百多匹健马和骡子全部都被卸下了驮架,马帮老板陈正义带着十来个马帮的伙计,正在忙着将它们的缰绳拴在沟边的那些树干或沟中的巨石上,这样既方便看守,又能防止马匹受惊逃跑。

    沈八斤在李向东的帮助下,将他家的四匹骡子,分别拴在了几棵树干上,随后,他提着一根铁棍,一屁股坐在一块巨石上,闷闷不乐地仰躺了下来。

    李向东也是一屁股坐在沈八斤的旁边,将腰间的匕首拔出来在手中把玩着。他俩都是心情非常郁闷,李霄云和沈铁匠都非常严厉地不允许他和沈八斤参加战斗,让他们觉得太小看了他们。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少年啊,论武艺、论力气,现在普通的大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这么多的土匪来抢劫,却不让他们参加战斗,明显是小觑了他们!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前山传来了土匪朝着山头进攻的鼓噪声。李向东突然也仰躺下来,低声和沈八斤交流起来:

    “八斤,敢不敢跟我去打土匪!”

    “怎么不敢,土匪又不是三头六臂,老子一棍子就可以打死他一个!”

    “好样的,我俩悄悄从这边山脚摸过去,抄他们的后路。但先说好,你必须听我号令噢!”

    “没问题,向东,我都听你的!”

    随后,两人避开陈正义和留守的那些赶马人的视线,悄悄跃下巨石,顺着山脚朝前摸去。

    山头上,李霄云看着下方冲来的那些衣衫不整的土匪,心中虽然有些怜悯,但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他早就听说了老鸦山土匪刘大疤子的种种罪行,他们现在正处于刘大疤子的地盘上,说不定刘大疤子就在眼前,所以,嫉恶如仇的他,今天一定要为民除害!

    就在这时,山头上的枪声已经响起,马帮伙计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看见土匪已经密密麻麻地冲到山脚,还没等马锅头陈正高下令,有几个人在慌乱中就忍不住放起了枪来。

    马锅头陈正高只好喝令开枪,顿时,三十多支毛瑟枪响成一片,土匪被打倒了好几个,吓得多数土匪赶紧扑倒在地。

    土匪队伍中也有几十支老枪和火铳,他们也马上也向小山上开枪还击,打得山头尘土飞扬,不少马帮伙计被吓得赶紧埋头躲避,山头上的枪声竟被土匪的火力压了下去。

    后方压阵的土匪头目邓老三一看大喜,他高声喊道:“弟兄们,他们的枪打得不准,都给老子冲啊!谁冲上去那些枪就是谁的!老子还要额外奖给你们每人5个袁大头!”

    “袁大头”就是民国时期通用的印着袁世凯头像的银元,又叫“现大洋”,土匪们一听有奖赏,都站起身来,在几个火长的吆喝下,一齐呐喊着向着山头猛冲上来。

    小山头上,陈正高一边射击,一边大声给伙计们加油鼓劲:“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土匪的枪一次只能装一发子弹,给我瞄准了打死他们!”他的话让伙计们稳下了神,纷纷瞄准越来越近的土匪开枪。

    30多支毛瑟枪连续射击的威力,真是不可小觑,冲在前面的土匪纷纷中枪倒地。

    后面的土匪看见前面的人被一排排枪弹打得如同包谷杆一样,一片接着一片的倒在地上,还看见几个受伤没死的土匪躺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顿时就被吓破了胆,许多人都不敢再往上冲锋,而是转身就朝着山下开始逃跑。

    这时,埋伏在右侧的李霄云大喝一声:“杀土匪啊!”带着十几个武馆弟子从草丛中跳了出来,朝着开始溃逃的土匪追杀而去。另一边的沈铁匠手持一把大砍刀,带着另外的一群武馆弟子,也是大声的呐喊着杀了下来。

    两股人马很快就杀进了溃逃的匪群之中,匪群中顿时就响起了惨烈的鬼哭狼嚎声,在这些常年练武的江湖好汉面前,这些土匪就像是一群豺狗碰到了一群猛虎,顿时就被撕咬得七零八落。

    李霄云的“镇岳”刀和沈铁匠的大砍刀所到之处,土匪被砍杀得血肉横飞,惨叫声不断响起,他们背后紧跟着的那些武馆弟子们,虽然都是第一次跟着老馆主和沈铁匠开戒杀人,但许多年轻人都是杀得热血上涌、状如疯虎,溃逃的土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有少数武馆弟子尽管看见这血腥的场面有些不适,但前方还有那么多的土匪,他们也只好强撑着跟着一路追杀。两股仅有二十多人的力量,竟将七十多个土匪赶杀得拼命逃跑,毫无还手之力。

    一直在山脚下压阵的土匪头目邓老三,眼看山上形势突变,本来还打算带着身边的几十号人冲上去支援,但当他看见山头两侧冲出的这两股人马彪悍异常,所到之处均是血肉飞溅、惨叫声不断时,吓得大喊一声“风紧啊,弟兄们,快扯!”转身就想带头逃命。

    就在这时,前方草丛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一身劲装的大汉,邓老三被吓得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汉子一剑削去了半个脑袋,他喷溅的脑浆和鲜血将周围的十几个土匪吓得慌了神。还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持剑的汉子就又是一阵猛砍猛刺,又有几个土匪惊叫着倒下。

    这时左边山脚处也杀出来两个的少年,身材削瘦的那个少年口中大喊着:“师父,我们来啦!”他几个纵步就窜进了混乱的土匪群中,一把匕首神出鬼没,很快就将几个土匪刺倒在地。

    身高体壮的那个少年也是一边大吼着,一边挥舞着一条铁棍,铁棍所到之处,土匪纷纷被打倒在地。

    剩余的土匪哪敢和这三个来势凶猛的人当面拼杀,吓得惊叫一声四散开来,个个撒开脚丫就拼命逃窜。

    此时,山上溃逃的土匪已经跑到了山脚,凌风道长大喝一声“该死的山贼,拿命来!”挥舞起那把闪着青光的宝剑,再次迎上去阻击土匪。

    李向东嫌手中的匕首太短,捡起地上一把土匪的长刀,和沈八斤一起呐喊着,紧随着师父杀将上去。三人所到之处,土匪无不望风披靡。

    被凌风、李向东、沈八斤三人这一阻挡,逃跑中的土匪很快就被冲下山来的李霄云、沈铁匠以及武馆的弟子们赶上,在一片喊杀声中,又有十几个土匪惨叫着变成了李霄云等人的刀下亡魂。

    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当李霄云和沈铁匠等人走上前来,看见了李向东和沈八斤时,他们脸上涌起的不是李向东和沈八斤想象中的愤怒,而是满脸的激动和高兴。

    李霄云哈哈大笑几声,拍拍李向东和沈八斤满身血污的肩头,大声赞道:“好样的,你们两个小子都不错,不愧是老子的好孙子和好弟子,今天老子们都一起大开杀戒啦!”

    李霄云话音未落,李向东和沈八斤竟然同时坐倒在了地上,吓得他和几个弟子赶紧上前扶住身子仔细检查一番,却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丝毫伤情。

    经李向东解释,才明白原来两个小子刚才用力过猛、力气耗尽,加之第一次杀人,心里有些不适应,所以累倒在地。

    李霄云顿时放下心来,这时陈正义也带着几个伙计从干沟里赶了过来,原来他们发现两个少年不见了,赶紧赶过来支援。听到李霄云一番介绍后,陈正义也是非常兴奋。

    陈正义朝着李霄云拱起双手,郑重一拜道:“老馆主,我真的是既要感谢你又要恭喜您啊!刚才这场仗,还是您的这个好孙子给我们选的战场、出的主意啊!这样智勇双全的少年英雄,我老陈真是生平仅见!”

    李霄云和周围的人,顿时都将有些疑惑的眼光看向了李向东。

    李向东站起身来,沾满了血污的小脸上露出了几分羞涩的笑容。他对着陈老板也是深深一拜:“多谢陈老板的夸奖!我也是和师父一起观察到土匪的情况后才这样想的,还得多谢你和马锅头采纳了我的意见呢!”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特别是爷爷李霄云心中更是非常欣慰。他知道这个孙子是最喜欢读书的,他和师弟也经常给他太平天国的许多将领的故事和战例,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悟性。

    马锅头陈正高急匆匆走来,他用征询的眼光看了看陈正义,见陈正义连连点头,就将他带人打扫战场的情况当众作了通报:

    这股土匪被枪打死35人、杀死79人,只逃走了30多人,缴获了他们的刀枪武器120多支(把)。马帮伙计战死5人、伤7人,武馆弟子仅有1人死亡、3人受伤。

    陈正义不等众人发言就马上表态道:“不管是马帮的伙计,还是武馆的弟子,我们都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兑现对死者的厚葬和抚恤,请大家放心!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逃走的土匪不少,他们肯定会追来报复我们,我们是不是得马上赶路?”

    众人都不加思索地纷纷赞同马上就走,大家都担心土匪马上就会来报复,说罢就打算马上准备出发,却听一个少年人的声音响起来:“众位长辈可否再听小子的一个建议?”

    众人闻声看去,原来是李向东。他一脸急切地道:“我师父刚才还在和我们一起杀土匪,现在却没有在这里,让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众人这才发现,凌风道长竟然不见了踪影。

    李向东见众人都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我推测他一定是跟踪逃跑的土匪去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赶着马匹先走,尽量走出刘大疤子的地盘后再停下来休息。一路在前方选择一处险要地点,再次伏击追赶我们的土匪,只有把追赶的土匪收拾掉,我们才会安全,而且也只有把他们打疼打怕,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才能安全通过这里!”

    众人听到这番话后,纷纷觉得这小子不但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还很有远见,加之想到了凌风道长,都不由得频频点头,耐心地听李向东说下去:

    “这股土匪刚刚被我们打败,肯定会追过来报复,而且一定会认为我们只会忙着赶路逃命,所以不会防备我们的伏击,这一仗我们会打得更容易!”

    陈正义、陈正高、李霄云、沈铁匠以及周围的武馆弟子们听到这里,都纷纷发声表示赞同。

    陈正高兴奋地说道:“真是一个好主意,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还是一个小诸葛亮啊,我老陈也要留下来!再打他娘的土匪一次伏击!”

    众人也都表示同意,于是,马帮马上兵分两路,一路由陈正义带着十来个伙计赶着驮马继续前行,另外一路由陈正高和李霄云带着其余的人押后,寻找合适的地方埋伏下来,再次伏击老鸦山土匪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