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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拜见将军

    次日下午5点半,李向东放学后,就跟随着冯少聪来到了昆明陆军医院。

    李向东提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有些忐忑地跟在冯少聪的身后,沿着医院住院部的楼梯走到了三楼的一间有两个卫兵守卫的房间。

    看到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李向东的心马上就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似乎意识到了冯少聪带他来拜见的是谁,不由得有些激动和紧张。

    两个卫兵都朝着冯少聪敬礼并微笑问好,其中一个帮他敲了敲门报告:“报告总司令,冯少聪高参来看望您了!”

    里屋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快请冯高参进来!”

    随着话音,一位军官警觉地从里面拉开了房门,他看清是冯少聪后,点了点头,让冯少聪和李向东走了进去。

    这间病房非常宽敞,约有60多平米的房间内只有一张病床。一个身材削瘦、年约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正躺在病床上看书,见冯少聪走进来,马上就要下床,冯少聪赶紧抢上两步,按住了他的肩膀,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将军切莫下床,好好躺着,身体要紧!”

    身材削瘦的青年人只好坐在床上,靠在了那位军官帮他及时垫在床头的棉被上,他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用一种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少聪啊,我回到昆明就整天忙着筹划发动护国作战,随后又急匆匆的带兵入川,因为这段时间太忙而一直没有顾得上联系你,你现在怎么样啊?你家晓君恐怕也长成大姑娘了吧?跟着你的这位少年是何人啊?”

    李向东刚刚把手中的水果和营养品摆放到屋角的一张长条桌上,心里正有些惴惴不安,他已经大致判断出这位住院治疗的人是谁了,听到这个问话,赶紧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地站着,丝毫不敢乱动。

    冯少聪轻笑道:“多谢将军的关心牵挂,我家晓君已经在读高中,这位正是我今天带来想向将军推荐的少年英雄李向东,他也是我的一位世交之子。”

    冯少聪边说边招手示意李向东走近:“向东,赶快过来拜见蔡将军!蔡将军是刚从四川前线回来治病的,能够见着蔡将军,这是你的幸运和福气啊!”

    病床上躺着的正是民国初期的国民英雄蔡锷将军。原来,蔡将军于今年二月初带领护国第一军入川以后,在川南的纳溪和叙府一带,先后与数倍于己的北洋军展开了几次激战,以少胜多,一度攻占了叙府和泸州。但是,由于敌众我寡,士卒疲累,加以后方军饷得不到接济,又无预备队可增援,护国军不得不于2月下旬停止进攻,在纳溪与北洋军形成了隔江对峙。

    在此期间,蔡将军的喉疾复发,连说话都非常艰难,只得将军队交给参谋长罗佩金暂时指挥,他悄悄回转昆明治病。

    李向东激动地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向面前这个让他万分敬仰、同时也是令无数国人尊重和爱戴的大英雄蔡将军弯腰行礼:“蔡将军您好!我是李向东。”

    蔡将军扬起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李向东打量了一下,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看来应该是一个身手不错的小伙子啊!”

    冯少聪赶紧接过话头,将李向东现在昆明学堂读书、从小练武、曾经跟着师父闯荡江湖、跟着马帮打过土匪等情况,向蔡将军简要介绍了一番,只是省去了他家破人亡的情况,并说明他带着李向东前来拜望,就是想推荐李向东做他的卫兵,参与伺候和保护他。

    蔡将军听完,看着李向东打趣道:“你还是个少年,就能够保护我,怕是要我保护你吧?”

    李向东见蔡将军如此亲和,心中放松了些,仍然很恭敬地说道:“请蔡将军放心,我已经有十七岁了,只要蔡将军愿意收下我在鞍前马后跟随,我愿意接受将军的任何考验!”

    蔡将军闻言兴起,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好啊,那你就和我的这位任副官马上比试比试,让我看看你是一位怎样的少年英雄吧!”

    蔡将军说完转向冯少聪,同样笑道:“少聪,你应该对你推荐的人有信心吧?”

    冯少聪心中微惊,他虽然知道李向东武艺高强,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只好陪笑道:“哈哈,将军的豪爽真是一点都没变,我正好可以陪着将军一起,再见识见识任副官的好身手啊!”

    此前一言不发的任副官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他个头较高,身材壮实,一双眼睛特别有神,如果注意看他垂在身体两侧的那双骨节隆起的大手,就能看出他超常的武力。

    任副官仔细看向李向东,发现眼前这个看似恭敬有礼的小伙子确实也有些不同寻常,他身材虽然削瘦,但骨骼清奇,眼神犀利,浓眉大眼中透着一股常年练武之人特有的凛然神气。

    此时,李向东也正看向任副官,他从任副官刚才左手拉开房门时身子微侧、右手微曲的动作,就看出了此人是一个武林高手,如果刚才进门的冯少聪和他是刺客的话,他马上就会暴起防范。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脸上同时绽开笑容,李向东主动抱拳致敬:“小子李向东,恳请任副官赐教!”

    任副官脸上笑意更浓:“好啊,小兄弟,我俩就按照蔡将军的吩咐,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吧!”

    两人话毕立即进入到比武状态,因房门一直开着,门口站岗的两个卫兵非常兴奋地当起了观众。

    蔡将军盘腿坐在床上,也当起了观众。他待身边的弟兄们一向比较亲和,何况这个时候,他和冯少聪都已经看得入了神。

    冯少聪越看越是惊异,他平时经常听女儿冯晓君讲李向东武艺如何高强、人品如何高尚,总感觉是女儿对李向东的偏爱,现在才知李向东的武艺确实高强。他知道任副官是蔡都督的贴身护卫,跟随蔡都督这么多年,据说没人能够在他手下走过几招,但现在李向东却能和他斗得如此激烈而不落下风,真可谓是英雄出少年。

    蔡将军看得越来越高兴。他自然是知道任副官的身手的,多年罕逢敌手已经让任副官有些自负,没想到今天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和他缠斗得如此激烈,而且蔡将军本身也是一个练武之人,他看得出李向东的身法非常轻盈,武艺刚柔相济,如果是在室外,恐怕任副官更难将他战胜。

    门口的两个士兵也看得惊呆了,好一个少年郎,竟然能将任副官的几大绝招都一一破解,那轻灵的身法和拳法将任副官斗得满头是汗,这样精彩的打斗场面,如果放在擂台上去,那岂不是一场能吸引无数人眼球的龙争虎斗?

    房间里的打斗声引来了附近病房和楼下的人们,特别是有几个医生和护士赶来后,都忍不住出声制止,蔡将军赶紧下令任副官和李向东停止比武。

    待守门的卫兵将其他的人劝离后,李向东抹去额头上的汗珠,郑重抱拳向任副官致敬道:“多谢任副官赐教!”随后又转头向蔡将军弯腰行礼道:“多谢蔡将军给了小子这个机会讨教!”

    任副官顾不上满头满脸的大汗,也抱拳回礼,并转身向蔡将军敬礼,喘着粗气道:“报告将军,这小子,他确实是武艺高强,如果是在屋外,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蔡将军心中惊喜,却平静地问道:“李向东,你师承何门何派?可否告知我们?”

    李向东再次抹去头上冒出的汗水,恭敬地答道:“报告蔡将军,小子的武功,一半是家传,一半是拜师所学,师父是位道长,道名凌风,擅长八极拳和赵家枪。”

    蔡将军沉吟了一下,笑着对任副官问道:“任云松,你意如何?”

    任副官毫不犹豫地答道:“请将军收下他吧,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他定能为都督效命疆场的!”

    蔡将军定睛看看一脸真诚的李向东,又转向冯少聪,微笑着说道:“既然是少聪推荐的,我就暂且收下他,就让他跟着任副官在我的警卫连吧!”

    冯少聪闻言大喜,赶紧走过来拉着高兴得有些失神的李向东,一起向蔡将军郑重地弯腰行礼感谢。

    随后两天,按照任副官的安排,李向东跟着一位警卫连的士兵,跑来跑去的补办了一些当兵的手续,并从第三天开始,就参加警卫连每天的操练,正式成为了蔡将军领导的护国第一军司令部警卫连的士兵。

    一个星期后,蔡将军就带着警卫连又赶赴泸州,因为前方战事吃紧,他放心不下,只得又抱病回到前线指挥。

    蔡锷将军回到前线后,护国第一军军心大振,适逢广西省3月15日宣布独立的消息传来,护国军上下更是振奋,蔡将军于是在3月17日下令大举反攻。

    在反攻部署会上,蔡将军因声音嘶哑,交代参谋长罗佩金代为传言:“今日之战,胜可望生,败则死,不胜不败亦死!”护国军众将领见蔡将军抱病指挥,个个情绪激昂,星夜就指挥部队潜伏接近敌阵,于第二天拂晓时发起了突然的反攻袭击。

    但是,由于兵力悬殊,护国军虽然勇敢冲杀,与北洋军激战了两天两夜,战况仍然呈现一种胶着之势。

    见战况激烈,蔡将军和参谋长罗佩金第三天亲临前线指挥战斗。紧急关头,蔡将军将派出了自己的警卫连,以警卫连为基础,组织了敢死队500人,在战场正面发起了最后的集团冲锋。

    敢死队冒着北洋军的炮火和弹雨英勇冲锋,在付出了一百余人的牺牲之后,终于冲进敌军阵地,与当面之敌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与此同时,参谋长罗佩金也督促顾品珍部,从左右两翼奋勇冲锋,同样与敌军短兵相接,展开近身拼杀,终于将北洋军的防线一举摧毁。

    此战,护国第一军又是以少胜多,取得大胜,共毙敌2000多人,生俘1000多人。护国军牺牲800余人,伤近千人,参谋长罗佩军的右胫也被弹片所伤。

    在战斗中,李向东和任副官都是冲杀在最前面的敢死队中的先锋,两人先是并肩厮杀,两把刺刀杀得敌人所向披靡,引来了十几个敌人来围杀他俩。

    两人毫无惧色,凭着高强的武艺又是连杀几个敌人,但不防一个受伤倒地的敌兵开枪射击,任副官大叫着中弹倒下。

    李向东悲愤得大发神威,他一边呼叫后面的弟兄抢救任副官,一边继续向前冲杀,枪上的刺刀刺断之后,他捡起一把大刀更是左冲右突,不仅将正面对着他的北洋军士兵杀得血肉横飞,还救下了几个正处于危险之中的护国军兄弟。

    战斗结束后,警卫连的士兵们惊奇地发现,李向东虽然浑身浴血,但他身上居然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从此人人敬畏这个刚入伍的少年,称呼他为“李无伤”。

    任副官因为被及时抢救,侥幸未死。在他被送去医院前,蔡将军闻讯前来看望安抚。任副官告诉了蔡将军李向东奋勇杀敌的情况,并推荐李向东代替他作将军的贴身护卫。

    此后,云南护国军在四川和广西两地,均以远远弱于敌人的兵力,在饷弹两缺、后方接济时断时续的情况下,坚持与北洋军奋战数月,不仅有力地牵制住了北洋军主力,有效地配合了其它省份反袁军队的行动,还带动了更多的省份通电宣布反袁独立,推动了全国护国运动的发展壮大。

    3月22日,袁世凯在全国一片声讨的压力下,被迫宣布取消帝制后,北洋军泸州前线总司令张敬尧也在3月31日,与蔡将军达成停战协议。

    袁世凯取消帝制后,仍以“大总统”自居。蔡锷与唐继尧等立即发☆出通电,不仅不承认袁世凯仍为总统,而且要求对他进行审判。

    这时,全国各地反袁斗争形势也在继续高涨,袁世凯内部日益分崩离析。6月6日,袁世凯在众叛亲离声中忧病身亡,护国战争以胜利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