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里，邱诺青自从被顾彦生从党通局转移到了这里，虽然是被限制了自由，但是，少了严刑拷打，日子过得还算舒坦一些。她趴在铁窗上，臆想着廖建忠，他还好吗，敌人是不是还在给他上刑？她不明白，敌人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廖建忠，他们想从廖建忠的嘴里得到什么？廖建忠又知道什么是敌人想知道的秘密？
邱诺青问自己，自己却也无能回答。
城门封锁严密，盘查严格，地下党的密码本是怎么带进城的？周大虎怎么也想不通地下党的神通广大，但是，说他周大虎是个草包，也未必。他想到了昨天，昨天自己出了一趟城，昨天晚上地下党的电台就开始发报，也就是说，地下党已经拿到密码本，按照逻辑推理，地下党已经很久没有发报，根本的原因就是没有拿到密码本，所以，当他拿到密码本，发报是迫不及待的事，这样推理，地下党就是在昨天拿到密码本的。
周大虎坐在座椅上，微闭着眼睛，将昨天一路的情形慢慢的像放电影一样，慢慢的播放着。尤其是在郭家村的那段时间，更是不敢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但是，除了他，应该不会是其他的人。
对于昨天顾彦生在郭家村的行动，自己虽然没有全程监控，但是听司机说，他一直和顾彦生在一起，自从进了郭府大门，到他们离开郭府，当中顾彦生根本没有出去过，也不可能有人给他什么东西。
周大虎是越想越糊涂，怎么想，也行不明白，他想到了杨吕志，想请杨吕志帮着分析一下，于是，他从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份资料，走出了办公室。
当周大虎把自己的想法，全部毫不保留的叙说之后，让周大虎诧异的是，杨吕志会这样说：“大虎，怀疑人是有证据的，好歹人家顾彦生是你两次救命恩人，他的那条胳膊就是为了救你才丢的，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怎么能怀疑他呢？”
“处长，姐夫，别说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给我生命的父母，在党国的利益面前，我周大虎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
周大虎对顾彦生的怀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曾暗中派人对顾彦生的一举一动进行过监视，但是也没有拿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尤其是也是那种不肖一顾的，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带给了很多人的误解，包括杨吕志在内。
“大虎，你对党国的忠诚，我丝毫不会怀疑，但是，顾彦生跟了你多少年，你这样怀疑他，有什么根据吗，你调查过吗？”
周大虎拿出带来的资料，递给杨吕志说：“这是我对顾彦生的跟踪监控情况。”
杨吕志感到诧异，看过资料说：“这不是很清楚吗，有什么疑问吗？”
“看上去是没有什么疑问，但是，顾彦生成了大都会舞厅的常客，令人难以解释。”
“大都会舞厅，他之前不就是常去的地方吗？”
“根据我的观察，顾彦生现在去大都会舞厅要比之前更频繁。”
杨吕志哈哈大笑起来，小的周大虎莫名其妙：“处长，你笑什么？”
“周大虎啊周大虎，亏你也是过来人，想象当初，你追蒋秀竹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奇怪吗？”
对顾彦生找一个舞女做女朋友，这一点让周大虎有点想不明白，但是杨吕志反倒觉得没什么，像顾彦生这样的残疾人，有那家的姑娘会嫁给他，也只有像王海媚这样身份的人，才能委屈成全，舞女身边的是非多，安全得不到保障，王海媚找顾彦生就是多了一份安全保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求和想法。
“如果你对王海媚有看法，你应该么去调查王海媚的身世啊。”
周大虎在杨吕志的边上走了下来，说：“我让薛传雄做了秘密调查，王海媚是东北人，918之后，和父亲逃难来到滨海，后来，日本人轰炸滨海城的时候，他父亲被炸死了，之后就一直在舞厅，混口饭吃。”
周大虎对顾彦生的暗中调查结果，杨吕志很满意，既然王海媚的身世也是清白的，那就更没有问题了。至于周大虎怀疑顾彦生是地下党，还是那个神通广大的申江，就是他将密码本带进了城，杨吕志着觉得有点可笑，但也说明周大虎现在能动脑子了。朽木可以雕也。
医院的事情，是朱雨晴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之事，原本以为可以是一石两鸟，或者是一箭双雕，技能抓住廖建忠的同党，又能抓住内鬼管志高的把柄，没想到倒是让周大虎的人给搅了局，一石飞出去，非但没打到一只鸟，还让自己脱不了干系，成了周大虎的恶人。
现在在保密局滨海站行动处最苦恼，感到最孤单的好书朱雨晴了。早上上班的时候，在楼道里和周大虎幢了一个满怀，他还是心诚的和周大虎打招呼，没想到周大虎给了他一个爱理不理，朱雨晴从周大虎的眼睛里分明是读出了一种仇恨和蔑视。就是那个瞬间而过的一个眼神，到这个时候还在朱雨晴的眼前晃动。他就知道，周大虎就不会憋着什么好屁，果然不出所料，警察局局长王永辉打来电话，向他诉说了顾彦生来要抚恤金的事。朱雨晴感到自己十几个孤独的人，甚至是个多余的人。
然而，朱雨晴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很多人看不透的。朱雨晴是个非常要强的人，越是在这种困境下，他越是顽强的活着，就是有那种非得让自己的对手信服的那种气概。但是，他也知道什么叫曲线救国。
朱雨晴一个人吧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已经很久了，外名有人敲门，他不开，有电话，他不接，是面壁思过还是面壁醒悟，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突然，朱雨晴从座椅上弹跳起来，他想到了一个人，他认为现在在行动处只有这个人才能环节他和周大虎之间的矛盾。韩信的胯下之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而能做到的，绝非是个普通之人。朱雨晴要想学韩信了，忍一时之辱。
朱雨晴想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能在行动处上下游刃的顾彦生。在朱雨晴的眼里，顾彦生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没有好争欲，没有官欲，在处里那么多年也没见他跟谁红过脸，要说他对上司的态度，从来都是不卑不吭的，有人说他是玩世不恭，也有人说他是纨绔子弟，但是在朱雨晴的心里，他是属于那种心底无私天地宽的人物。
顾彦生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
顾彦生在办公室里，正在用一只手练习刀功，一个滚圆的红萝卜，放在桌子上就会滚动，他一只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夹着手术刀，而无名指和小拇指却张的老大，夹住萝卜，不让它动弹，然后移动手术刀，硬是在萝卜上花开一条口子。共萝卜上的刀痕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都是一条条不规则的口子，不是划歪了，就是深浅不一。比起之前自己给病人做的手术来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
一刀下去，有歪了，顾彦生有点垂头丧气的拿起萝卜看了看，岂止是刀路歪了，深浅还是不一啊，他将萝卜一口塞进嘴里，狠命的咬了一口。
嘎脆的萝卜里很挺有味道的。
“笃、笃、笃。”
“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朱雨晴，他看到顾彦生又在吃萝卜，心里十分好奇，为什么顾彦生喜欢吃萝卜，好吃的水果多的去了。
“又在吃萝卜，有怎么好吃吗？”朱雨晴不解的问。
“个人口味不同，说吧，朱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你这个人就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话就不能婉转一点吗？”
顾彦生削着拿着手术刀在朱雨晴的胸前比划“S”形说：“如果哪天，你需要动手术，我在你肚皮上也来个婉转的刀痕，怎么样？”
“去、去、去。你这是在咒我呢。”朱雨晴将书里的一个纸包递给顾彦生。
“这是什么？”
“还能亏待你吗，茶叶。”
顾彦生将手术刀往上衣口袋一插，就像插钢笔一样，拿过纸包闻了闻说：“好香啊。”说着打开纸包，一个个螺丝卷，绿绿的叶茸上，还带有白色的毛茸茸，“碧螺春。”
“好茶，我自己都没舍得喝呢。”
“要不我给你来一杯。”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慢慢喝吧。”
顾彦生指指沙发，给朱雨晴让座，朱雨晴刚坐下，顾彦生将茶叶放在茶几上，也跟着做了下来，“朱队长你这是不会专门给我送茶叶过来的吧？”
在顾彦生的面前，你不需要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是最好的。朱雨晴当然清楚这一点，自然也就顺着来。
其实，跟顾彦生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自然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