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了张守卫的验尸报告之后，周大虎的心里一直没有平静下来，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就在他自己的办公室，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怎么样的分析，猜测，怎么样的感觉，张守卫的死和顾彦生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验尸报告上的那几句关键性的词句，却被周大虎记得牢牢地，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死亡时间在十六个小时左右。”绝对正确，就是在顾彦生和张守卫喝咖啡之后。“死者颈部有一个血痕，像是被手掌斩劈的。”有了这一个斩劈，才有后面的脖子被拧断的致命。是谁斩劈了张守卫？这是案件的关键。那个血痕在死者的右脖子跟上，斩劈的人，不可能是正面斩劈，张守卫的模子够大的，力气也不算小，正面袭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只有从后背，乘其不备下手。
周大虎在办公室模拟示范者，他将一只左手弯在后背，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用力斩劈一下，迅速用身体做了一个依托，拖住慢慢倒下的张守卫，然后转身双手一扭。完成所有的动作。
周大虎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推理，就是顾彦生和张守卫一前一后进入小洋房，当他们走进客厅的时候，出来一个人迎接他们，三个人分成了三个层次走入客厅，相迎的人走在前面，顾彦生走在张守卫的后面，因为是同事，张守卫没有任何的防备，而走在张守卫后面的顾彦生，突然用手掌斩劈张守卫，张守卫被突然袭击劈晕，顾彦生急忙有那个自己的身体托着要倒地的张守卫，前面的那个人猛然转身，用双手将张守卫的脖子拧断，然后灭尸后花园。
周大虎走到办公桌跟前，拳头猛击办公桌，自言自语道：“对。如果说，张守卫的死是在十六个小时之左，那么那个咖啡馆的侍应生，肯定是说了谎话。或许这个侍应生能帮自己解开这个谜。”
周大虎想到这里，立刻拎起电话。
小洋房的客厅里灯火通明，接班不久的王德顺几个人早已经是摆开了战场，一张方桌上，一边一个人每个人手里捏着几张牌，偷偷的窥视者，桌面上的零钱，没有规则，非常凌乱。
“我跟20。”
其他几个人再次慢慢推开自己手里叠着的牌，然后将牌一合，放到桌子上，说：“我不跟了。”
“我也不跟了。”
“不跟了。”
“咳——咳——”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王德顺立刻警觉地抓起手边的手枪，做了一个动作：“嘘——”
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咳——咳——”又传来两声非常清晰的咳嗽声。
几个人握着枪，悄悄的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声音的来源，这里竖起耳朵听听，那里竖起耳朵听听，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咳嗽声，怎么，这会儿就消失了。
王德顺命令大家搜。
于是，翻箱倒柜的大搜查又一次降临了小洋房。七零八落的声音打破了小洋房的宁静。
就在大家摊开双手，一无所获的时候，许一凡捂着嘴，带着几声咳嗽走了进来。
王德顺跑过去在许一凡的肩胛上狠狠的打了一拳，说：“原来是你啊，我们还以为这里真的出现地下党了呢。”
许一凡被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痴呆呆的看着大家那副紧张兮兮的面容。
“刚才是不是你在门外咳嗽来着？”
许一凡点点头。
“就是吗，我们还以为暗室里的人在咳嗽呢。虚惊一场，来、来、来，我们继续扎我们的金花。”
这两声咳嗽，还真是从暗室里传出来的，巧的是被许一凡的咳嗽给混淆了。
周大虎命令张彪带人赶往同仁街青涩咖啡馆把那个侍应生抓来询问。电话铃声响了，他接起电话：“我是周大虎，好，我知道了，直接送看守所，我马上过去，立刻提审。”
周大虎放下电话，走到衣帽架跟前，换上军装，带上军帽，扣好风纪扣，整了整一角，从容的走出了办公室。
周大虎有一个习惯，平时除了正规场合，他很少穿军装，但是，在审讯犯人的时候，他是一定会穿上军装的，他说：“这是一种震慑力和一种气势，对待我们的敌人，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他。军人的军威和震慑力其实就是一种不可忽略的重要武器。”
张彪已经赶先一步到了看守所，等周大虎走进审讯室的时候，侍应生董天聪已经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刑讯架上，脸上是一副莫名其妙说的表情。
周大虎还是先礼后兵的，他走到董天聪的跟前，温和的问：“叫什么名字？”
“董天聪。”
“职业？”
“咖啡馆侍应生。”
“走到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来吗？”
董天聪摇摇头。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也就不要兜圈子了。昨天你在咖啡馆说了谎话，我要你把实情告诉我，否则，这里的各种各样的刑具总有一种可以让你说出真话的。”
董天聪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恐惧感，周大虎继续说：“不客气的说，你千万别抱有侥幸的心里，这里是只有两种熊，一种是英雄，那是要用生命抒写的，一种是狗熊，乖乖的和我们合作。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那天到咖啡馆喝咖啡的两个人，为什么只有你看到了，其他的人都没有看到？”
“我们做侍应生的人，每天接触的人不下百十号，每个人只有自己接触的特别的客人才会留下印象，要不是那位缺胳膊人的特征，换做其他人，我可能根本就不会有印象。”
周大虎也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他不愿意和犯人多嘴，总喜欢用刑具问话。他转身朝两个刑讯员一挥手，刑讯员明白了，提着皮鞭走向董天聪，而周大虎却退到后面，一个特务赶紧搬来一张座椅让周大虎坐下。
剧烈疼痛的惨叫声伴随着皮鞭的落下，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清晨的滨海城，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城市便迎来了她的一个温馨的清晨，此时，大街小巷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路边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多么美好的一个初秋的清晨。
张竞锋拉着粪车在弄堂里走着。“倒马桶勒。倒马桶勒——”吆喝声一声接着一声，在弄堂里回响。
又是一天过去了。张竞锋对被困在小洋房里的首长实在是不放心，但却又无能为力。他拉着粪车。吆喝着，刚刚接近小洋房，就被从暗处蹦出来的便衣给拦回去了。
“走、走、走。赶紧走。”
张竞锋往那扇铁门里张望了一下，里面显得非常的安静，没有任何的一场。他若无其事的调转车头，嘴里依然不停的吆喝着：“倒马桶勒——”
顾彦生刚走进办公大楼，正面正好迎来朱雨晴。朱雨晴回头看看，神秘兮兮的挡在了顾彦生的面前，问道：“顾副队长，怎么，你们朱队长忙乎了一夜，你倒是挺自在的啊。”
朱雨晴的话中有话，顾彦生也私下看了一下，问道：“除了什么事？”
“我刚看到你们周大虎一身军装。大清早的穿军装，应该是从刑讯室过来的，至于抓了谁，我还真不知道。”
朱雨晴现在是百般的讨好顾彦生，同时也非常关注南京来的审计大元的动向。王昌寿的事情始终让他心神不宁。
这一点，顾彦生心里非常清楚，要他需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周大虎有抓了谁？”顾彦生带着疑问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就响了。就好像是掐着时间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周大虎打来的，让他马上跟他去见一个人。
结合刚才朱雨晴的小道消息，顾彦生猜想到，这是周大虎要带自己去见的人，应该就是昨天晚上被抓来审讯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自己去见这个人，说明，这个人的被抓应该与自己有关。这也是周大虎的工作作风，无关的人，他是不会要求去见犯人面的。被抓的是谁？顾彦生开始犯嘀咕了。
一个生活在狼窝里的人，对这种事情是非常敏感的，往往就是一种考验，一旦出现差错，那就是性命难保。它需要的是那种临危不惧、随机应变的能力。当然，对于像顾彦生这样潜伏的人员来说，生命早就是置之度外的事了。
刑讯室里，董天聪在已经是个血肉模糊的人了，浑身上下低着血，筋疲力尽耷拉着脑袋，连续六七个小时的刑讯就在刚才一会儿才停下来。
周大虎将顾彦生叫到董天聪的跟前问：“彦生，你认识这个人吗？”周大虎想一个刑讯员点点头，那个刑讯员一把抓起董天聪的头发往后一拉，使得董天聪昂起了头颅。董天聪第一眼就认出了顾彦生，只有一只胳膊的人，心里微微一怔。
顾彦生看了一眼董天聪，摇摇头对周大虎说：“不认识。”
“彦生，你看仔细了，真的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