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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南溪森林

    两千年后

    南溪森林

    ……

    “传说,世间有鹿,身披九色皮毛,鹿角雪白,环绕七彩霞光,其泪可治疾病、除瘟疫,食其血肉可得长生,名为九色鹿。”

    传说,只是传说。

    “还有人说九色鹿可以预知未来,回溯过去呢。”作为一只见多识广的鹿精,云兮子自问从未在家族中听说有此一号人物,也没发现哪位亲戚有此等大神通。

    说来惭愧,鹿族中最被大家提起频率最高的,是云兮子那始乱终弃的曾祖父和郁郁而终的曾祖母。爹爹说,曾祖母是北方一珍贵白鹿,机缘巧合遇到曾祖父,跟着迁到这南溪森林。哪知曾祖父一朝外出,竟再也没有回来。曾祖母日日守望,郁郁而终。

    今年,云兮子恰满百岁,在鹿族中已算是成年了。那爹爹娘亲仿佛终于完成了任务,说要去北方寻访曾祖母的故乡。

    昔日温馨的山洞,只剩下云兮子一鹿。

    “兮子,兮子,快出来玩。”是茵茵的声音。

    茵茵是云兮子的兔子朋友,跟兮子同岁。不同的是,茵茵已经能够化形了,娇小圆润的茵茵,眨巴着圆圆的眼睛,一双长耳尚未隐去,垂在脸旁,一手抚着右耳,短尾巴轻轻摇动,别有一番风情。

    低头看看自己,云兮子十分懊恼,四蹄踏雪,不知是否先天不足,明明满百岁了,却一点要化形的迹象都没有。非要夸一夸自己,倒是只能说四脚着地,站得十分稳当。

    以往一同觅食,都是兮子帮茵茵采高处的树叶,自从茵茵化了人形,形势逆转,兮子只能仰望了。兮子怀疑,“难道是我不爱吃蘑菇的缘故?”

    “我们好久没去褚木崖采灵药了。”

    “是好久了,娘亲看得严,不过现在可以去了,没人管我了。”

    “走吧。”茵茵化回原形,一兔一鹿开始奔向森林西边。

    南溪森林已经接近人界,灵气稀薄,平日里吃凡花凡草,对修为无甚进益,仅能裹腹。往日爹爹娘亲说褚木崖危险,对岸就是妖界入口,有很多大妖,从不让我们靠近。我和茵茵不听,偷偷去过一次,还认识了一头狼妖。

    没错,是一头狼。我们食草动物,一般是不屑和食肉动物做朋友的。茹毛饮血,有辱斯文。风兴不同,他天生残疾,左前腿弱小,被家族赶出来自生自灭。但是他命大,跳过了褚木崖,在褚木崖东岸,没有天敌,倒是靠着吃些果子活了下来。

    兮子和茵茵初次见风兴的时候,他就在与一猴精抢果子。嗯,看起来势均力敌。

    风兴身形单薄,但剑眉星目,一脸英气,仅用一臂与猴精对战,在不明真相的茵茵看来,是不屑于恃强凌弱,颇有侠者风范。

    茵茵见色起意,帮了一把。自此,他们仨成了好朋友,逮住机会就到崖边小会。

    越近褚木崖,灵气越加浓厚,一些初阶的灵草带着露珠在向他们招手。不知越过这个山崖,对岸的妖界森林又是怎样的光景。

    风兴劝她们趁早歇了这个念头,对岸虎豹横行,像她们这样的小妖进去了,怕是骨头都不剩。

    崖边风呼呼的,好像是从崖底刮上来,风兴右臂揽着茵茵,在一边说话。

    云兮子感觉自己一个纯纯的灯泡,有点多余,百无聊赖地在地上刨着快成精的仙草,然后发泄似的啃掉。

    突然,云兮子小巧玲珑耳朵微动,风中仿佛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气息。

    云兮子警觉地四处扫视,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崖对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云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在对面黑暗笼罩的森林边缘,一团黑影缓缓浮现。只见一只虎妖从幽暗中踱步而出,它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微弱的光线中格外醒目。虎妖的眼睛发红,似燃烧着狂暴的火焰,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缓缓逼近。在它身后,一只瘦瘦的豺狼亦步亦趋,眼神狡黠而凶狠。

    “茵茵快跑!”云兮子大叫。

    此时沉溺在甜蜜里的茵茵听见喊声回头看去,脸上娇羞的笑容突然僵住。

    没有丝毫犹豫,风兴现出原形把茵茵甩上后背,向着北边开始急速奔跑起来。

    刀疤虎后腿猛地一蹬,闪电般跃过悬崖,肌肉紧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云兮子犹豫了一瞬。

    “我们三人明显不是这虎妖的对手,更何况它后面还有帮手。不如分头逃跑,还能有一线生机。”

    思罢,旋身向南边奔去。

    “兮子!”后边仿佛传来茵茵焦急的喊声。

    云兮子拼尽全力,不断地朝着南溪森林的方向奔去。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与渴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跑进南溪森林。她的脚步飞快,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紧张。她深知,那里是她唯一的希望,只有进入南溪森林,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她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然而,身后的虎妖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与豺狼一前一后,绕到兮子左边,把她逼向崖边。

    褚木崖北窄南宽。

    越往南,眼见着对岸的距离越远,连逃进对面森林的机会都没有了。

    云兮子停下脚步,站在崖边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一点点往后挪步。

    “跑啊,怎么不跑了。小肥鹿,乖乖引颈受戮,哥哥们给你一个痛快。”

    悬崖之上,狂风呼啸着吹上来,发出阵阵怒吼。云兮子站在崖边,紧张地来回张望。虎妖已快要逼到身前。她在思考着跳到对岸的可能性。然而,就算跳到对岸,森林中也有更多未知可怕的存在。云兮子的目光缓缓移向深不见底的崖底,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但很快,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它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纵身跃下。绝不便宜了这些肮脏的肉食动物。

    豺狼急急往前一步,眼看着小鹿消失在视线里。

    “大哥,到嘴的美味就这样飞了。饿了几天,今天吃的又没着落。”

    “少啰嗦,省点力气继续去找。”

    “也不知道最近那些大妖都发了什么疯,见妖就咬,对同类也毫不留情。大哥你的脸,没有大碍吧。”

    刀疤虎虚抚了一下脸上的疤。“两千年了,似是那地又有异动。”

    “你是说,九幽?”

    “昨日见那豹精,周身黑气萦绕,看起来像是受魔气侵染。”

    “哎,日子又难过咯。”

    另一边,云兮子不停下坠,这山崖似是没有尽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兮子突然感到下坠速度变缓了。周边的空气反复凝结了起来。

    不!这不是空气,这是灵气,精纯的灵气。

    云兮子大口大口吸着,完全忘了现在的处境。

    “噗通”水花四溅,云兮子掉进了水里,她不会游水,扑棱着把头露出水面。

    似乎,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正欲查看自身情况。

    猝不及防,她见到了什么?一个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