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听得应正法头痛，他抬头扫视一圈，周围都是一些八到十七八岁的孩子，他也不好发火。
“去去去，一堆没有见识的小家伙！”
应正法挥手赶着人，却引发了众怨。
“法正叔，这里有你什么事啊？”
“就是啊法正叔，我们在和小南哥说话呢！”
“你大白天喝得这么醉，等下如何干活？”
苏南莞尔，上次应正法来的时候没有戳穿自己的身份，村里的大多数人，尤其是孩子们，都还以为应正法是他苏南的杂役呢！
应正法不耐烦地皱起了眉：“真是一群倒霉孩子！”
他清了清嗓子：“听好了，要成为秀才公，你们要先通过一年一次的县试，再通过一年一次的府试，最后通过三年两次的院试才行！”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的，那些小孩也安静了下来。
“法正叔，那我们要多久才能像小南哥这样？”
“哼哼！看看你们这群歪瓜裂枣！嗝，我估计啊，你们这群人之中，能有那么一两人考上秀才公都不错了！”
有小孩不服：“为什么？我觉得书上的内容挺简单的啊！”
应正法摇了摇头：“你才学多少，三字经背透了吗？能倒背如流吗？这都只是入门，后面还有四书五经等着你们那！”
“可小南哥他只读了两年书不也过了府试吗？还是那个什么，府案首！就是第一名的意思对吧？那我们学两年去考，是不是也能过？”
“切！所以才说你们都是一群小屁孩！苏南能和你们一样吗？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们瞧见了么？”
应正法说着强行把苏南勾了过来。
“你们现在有免费的书读，有免费的饭吃全靠苏南，竟还敢瞧不起他？！”
“要知道以前他连学也上不起，饭也吃不饱，有了钱之后第一时间想的是你们！”
苏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在一群小朋友面前装逼，还是有点尴尬。
他连忙推着应正法要进去：“你们的法正叔喝醉了，都散了吧，快上学去。”
“我没醉！”应正法挣扎着，却敌不过苏南的力气。
“一群没有礼貌的小东西！今日就让我法正好好教育教育你们！”
应正法嚷嚷着，整个人被苏南推着走远了。
等苏南再出来的时候，那群小孩还是没有散去。
苏河满脸巴巴地看着苏南：“小南哥，法正叔说的是真的吗？”
杨天长和程宝福两人也缩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苏南抚了抚额：“诚然读书这事是讲天赋的，但多学些学识，对你们没有坏处，将来不管你们去县里做什么工，若是不认字，永远都只能干一些卖力气的活，懂了吗？”
一群半大小孩带着似懂非懂的眼神点头。
苏南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远处的村口却驶来了一辆马车。
“苏兄！还好你在这儿！”
薛文达没等车挺稳就跳下了车，几步凑到了苏南身前来。
他言简意赅：“出了点麻烦事！”
苏南本来还想进学舍看看程思思的，见薛文达这副紧张的神情，立马跟他上了马车。
那些小孩见苏南去忙了，也就自己四散开了。
马车上，清水县四大家的公子哥们齐聚于此，个个都是满面愁云。
文天成心直口快：“他娘的！我就说那个苏织造不是好东西！正面玩不过，还搞这些小动作！”
苏南找了个空位坐下：“怎么？他做了什么事？”
在几人七嘴八舌的描述下，苏南总算是还原了事件的全貌。
原来前两日苏家村的酒坊又添了五十个蒸缸，产量也提升了一百坛每天。
成高升说可以送些果酒去上水府那边销售，反正成家也有酒铺在长河县里。
几人也合计可行，上水府的市场早被孙建业开拓过了，现在送些平价果酒去，肯定要比之前还要热销！
所以他们先送了一批酒去上水府试点。
没想到刚到上水府，就被当地的工商联合会拦住了。
说是什么资质不全，他们出示了证明，又被以和传统酿造酒不符为由拒绝在上水府销售。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要知道之前孙家可是在上水府卖了整整二百多万两白银的蒸馏酒，也没听说过什么和传统的酒不同不让卖这种事啊！
文天成本来就脾气火爆，被人这样恶意为难，哪里忍得住？
当场就把人家那工商联合会砸了个稀烂，赔了一大笔钱不说，酒液也没能成功在上水府销售。
几人离开工商联合会之后找人查了查，原来背后竟是那苏织造搞的鬼，他提前给工商联合会的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好好招待清水县来的人。
苏南皱着眉：“这工商联合会，是他苏织造一人的工商联合会？”
文天成愤愤道：“才不是！但苏织造乃是正五品荫官，工商联合会说白了还是布衣平民，怎么可能和他对着干？！”
确实，苏鸣在上水府就和地头蛇也差不多。
苏南看向成高升：“除了我们运过去的酒之外，你们几个家里原本在上水府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影响？”
他这话一出，周遭都静了一瞬。
好半晌，段良玉才开口道：“我们本以为是错觉，但……似乎我们几家都有受到不同程度的针对……”
薛文达摇头：“我薛家本就是做的染剂、布匹的生意，和苏家的业务有所重叠，只不过他们家一般是做的丝织品一类的奢侈品，我薛家做的都是绸缎麻布一类的便宜货……”
“但就在前几天，苏家那边放出了一批试制的绸制、缎制的布匹，甚至还压到了和我薛家相同的价格出售，我薛家的生意也受了些影响，不过苏兄你别担心，影响不大。”
苏南怒道：“怎么可能影响不大？你当我三岁孩童？”
苏家本就是皇商，出的丝织品都是皇家专供，不能流入民间。
但绸制和缎制品就不同了，这东西普通的富商也可以买来穿，更何况打上了皇家专供的名头，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苏家往年肯定也有靠这些东西赚外快，但这东西被上头盯得紧，应该量不会太大才对。
可这次苏家出售的布匹已经影响到了薛家的生意了，就不怕被上头盯上吗？
真是疯了！
苏南低骂一声，看向另外三人。
那三人踌躇一会儿，也说出了自家的情况。
成家的酒液自不必说，上水府的工商联合会上门说他们的生产过程不合格，硬是封了三天店让整改。
文家的米铺更过分，一天内来了十数个买了米的顾客说米里有虫，变着法子地在门口闹腾，好让所有人知道文家的米有问题！
段家做的珠宝玉石生意还算好一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一类装饰物都是卖给各个官家、富户里去的，苏织造都发了话了，他们自然不会让家里的女眷再来光顾。
所以这三天段家的珠宝店就没有开过张，每天都处于亏损的状态。
苏南眉头紧锁：“这苏鸣真他娘是个小人！”
四人齐齐颔首：“苏兄，现在怎么办？”
“别慌，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