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象征性地在清水县里逛了一圈才回家。
秋风明月虽然是他花钱雇的，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两人恐怕早就等着他了。
苏南猜测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她们受了萧恪慎的命，专门过来找寻程思思的下落。
二是她们受了萧恪慎的命，专门过来盯他的行踪的！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苏南此时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既然他出门的时候说了要找薛家商量事情，自然要做足戏再回去。
等苏南到家之时，并没有看到秋漓的身影，想来是出去找人去了。
这任务本来是萧恪慎扔给他的，没想到反倒是秋漓在跑前跑后。
程思思才吃了饭，现在正在睡午觉。
另一个奶妈也被薛庆带回家来了，现在一人照看着一个婴儿，也正好能让程思思多休息会。
苏南看了两眼程思思的睡颜，最后还是转身出了门去。
看来到坦白的日子到来之前，他都得装作若无其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南照常在村里巡逻，剩下的时间里则是在家里陪着程思思。
偶尔他还能瞧见忙里忙外的秋漓。
直到十二日这天，秋漓似乎总算反应过来了。
她这几天找的人，大多数都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萧恪慎也没有给什么具体的情报，也就说了句身上的穿着如何如何。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谁家还会留着一个四岁孩子的衣裳？
这线索就跟没有一样。
秋漓没办法，只能凭着直觉和萧恪慎的长相去辨别那些名单上的人。
三天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苏南此时正在书房之中翻看着账本。
程思思下不得床，偶尔会叫奶妈把孩子递过来给她看两眼，逗两下。
厢房之中一派祥和。
直到秋漓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思思！苏南呢？”
她毫不见外的称呼让程思思一愣。
“夫君在书房里看账本呢？你没瞧见么？”
没瞧见也是正常的，因为从主厢房去到书房，还要经过饭厅。
一不注意的话就会略过。
秋漓叹了一口气，转身想走，却被程思思叫住了。
“敢问……秋小娘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么？”
程思思表情有些忐忑：“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夫君说一声，不是我自满，我夫君在这清水县之中还有些影响力，想来可以帮上一二。”
苏南从没有跟程思思说过秋漓是来做什么的，她只知道对方是来寻人的。
至于究竟寻的是谁，程思思不得而知。
她只当秋漓是来寻亲的，兴许是家里早年迁入了京城，这几天的发达了，就想着来找族里人来了。
可……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宗族在哪儿么？
还是说早年秋漓家里有小孩被送养了？
那日在饭桌上，程思思似乎听到司至说了什么四岁的小娃娃一类的词汇。
秋漓闻言一愣，她转头看向程思思。
早前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瞧，这才发现程思思的眉眼似乎有那么几分眼熟。
难不成……
秋漓干脆坐到了床边，单手掐住了程思思的下巴。
“做、做什么？”
程思思有些慌张，下巴上的力道不重，却也由不得她拒绝。
秋漓的目光在程思思的脸上巡视着，她伸手拨开了程思思的刘海，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貌。
错不了！
虽然程思思没有那种王公贵族的气质，长得也和萧恪慎不像。
但她却像另一个人，也就是已逝的明太后，明雨晴！
秋漓越想越激动，想不到她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突然她转念一想，登时怀疑起了苏南。
苏南肯定比她更清楚事实才对，为何要瞒报？！
秋漓抿着唇，松开了手：“没事，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好看。”
程思思有些不好意思：“秋小娘子过奖了，我不过一届乡野村妇而已……”
秋漓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转头去了书房。
此时苏南正翻看着账本，听见有人进来他也没抬头。
现在这个家里有三个摘星阁的打手，再加上他怀中有手铳，难不成还有人能对他不轨？
“苏上轻车。”
秋漓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之中。
苏南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秋漓很少叫他的职位，都是直接喊全名，这是发生了何事？
“怎么了秋大人？”
秋漓整理了一下思绪，轻声道：“苏上轻车，是否隐瞒了什么事情？”
苏南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但他面色不改道：“不知秋大人指的是何事？”
“苏上轻车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秋漓紧盯着苏南的眼，欺君之罪可是死罪，为什么苏南要冒这样的风险将程思思的身份隐藏起来？
突然她心神微动，想起了之前苏南问过的那些话。
难不成他是以为圣上要对程思思动手？
秋漓想通了，她轻咳一声道：“苏上轻车，有些事情兴许不是你想的那样，该坦白就坦白吧！”
苏南觉得有些好笑，这两分钟时间里秋漓的面色已经变换了十数次，很难让人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摘星阁到底是培养杀手的组织，不擅长这一类的勾心斗角。
苏南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不知秋大人说的可是我要改良棉花种子的事？”
“棉花种子？”
秋漓一愣，随后怒道：“不是这事！”
苏南‘嘶’了一声，随后故作不解道：“那我就不知道秋大人说的是何事了！”
秋漓满脸怒容：“苏南！你别怪老娘不给你机会！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苏南‘惊讶’道：“敢问秋大人，我究竟是做错了何事？”
“你！”
秋漓愤愤地摸出了怀中的名单拍在了桌上。
“这东西根本就没用！圣上要找的人就在你家里！是也不是？！”
“我家里？”
苏南站起了身：“难不成是巧儿鸢儿？不可能吧？我听说她们之前是官婢，圣上找她们作甚？”
“你不要转移话题！”
秋漓怒拍着桌子：“我说的根本就不是她们俩！是……”
她话音未落，就听后院门外传来了叫门声。
“苏上轻车可在家？八百里加急！”
听到这样的字眼，书房中的两人俱都脸色一变，忙迎出去。
后门外是一个普通官吏打扮的信使，他身下还骑着一匹千里马。
见苏南出了门来，他翻身下马，双手将信件奉上。
“圣上有命，务必让苏上轻车亲启！”
苏南面色严肃地接过信件：“多谢！”
这信上说的不是别的事情，正是那郑天瑞告状一事。
郑天瑞似乎真的觉得他堂姐可以将苏南扳倒，写信大书特书了苏南敲诈的行为。
哪知方星海和尹安志早在出成绩的当天，就将成绩连同这两件事的前因后果一并送上了京城。
在古代，私家的信件永远比不上官家的快。
所以郑天瑞这封密信落入萧恪慎手中后，一眼就被看出来是诬告！
毕竟一边是知府和学政联保，另一边则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学生。
这下怜妃可被郑天瑞拖累惨了，不仅被降了待遇，还被降级成了嫔。
至于郑天瑞，本就没在院试种获得功名，所以萧恪慎大笔一挥，禁了他五年的考。
这圣上下发的命令，怎么也不可能收回！
就是不知道郑天瑞那边收到消息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剩下的半张内容，几乎都是在夸苏南写的那两首诗，以及让他再接再厉一类的话。
信的末位，萧恪慎还暗戳戳地提醒苏南找人。
“苏上轻车，这信已经送到，小的先走了！”
苏南刚准备点头，就听秋漓喊道：“你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