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程思思的话，苏南的酒醒了一半。
“齐省……还是别回去影响大家伙的普通日子了。”
程思思握紧了苏南的手腕：“那我们去南疆，反正那儿有山，有铺子，还可以要封地！”
苏南笑了笑：“还不到时候，你听我的，不会有问题的。”
“可……”
“乖啦，夫君什么时候出过错？”
程思思一下就被说服了，她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苏南的说法。
苏南吹灭了桌上的蜡烛，牵着程思思的手就往床上带。
一夜好梦，翌日一早，那考场开放的钟声就响彻了整个西都府。
程思思蹙着眉，含糊道：“不是还没到四月一么……”
苏南起了身：“提前两日开放考场，众学子可以去确认一下考场位置。”
但是这考场是不让进的，只不过让那些学子们在门口看一眼罢了。
苏南站到了窗前，就见知府文佐正在考场门口慷慨激昂地说些什么。
台下的学子们面色凝重，似是在听着训话。
“呵，还像点样子。”
苏南关上了窗，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了起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温柔乡。
府试左不过三天，苏南自不必等出成绩，只要考试完成，就可以责令文佐上路了。
临走那天，东川竟自发来相送。
文佐瞪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送送你。”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
东川咧了咧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钱，可都被收缴了，这一去龙南县，你是准备靠吃树皮为生么？”
文佐面色一僵：“我、我带了干粮，饿不死，你放心！”
东川摇摇头，还是坚持塞了十几锭散银给文佐。
“拿着吧，这点钱，吃不饱你，也饿不死我！”
这倒是个理。
文佐沉默半晌才道：“先多谢你，等我到了那边，领了岁银，再想办法还你。”
东川摆了摆手：“不要你还，快走吧！”
直到文佐走得看不见背影了，东川才长叹一声。
“怎么人到中年，反而闹得不好看了！”
苏南眉头微挑：“东将军，不若再说大声一点，好叫这条街的人都能听见。”
“阿哟！勇武公也在！不好意思才瞧见！”
东川的表情做作，仿佛方才演的戏不是给苏南看的一般。
苏南睨了他一眼：“放心，龙南那地方可不穷，文知府不会受委屈的！”
听得这话，东川也是松了口气。
“有勇武公的保证，下官就安心了！”
苏南唇角微勾：“只是……那地方势力盘错，恐怕过不安生！”
“这……”
东川还想说些什么，苏南却已经上了马车。
“再见了东将军，日后有缘，兴许我们还会在京城相见！”
“好。”
话音没落，苏南的三辆马车就已绝尘而去。
这一去，他们的目标就变成了鲁省。
等过了鲁省，他们就要回京城了。
程思思满脸担忧，还不知这一趟去京城是个什么情况。
秋漓觉得有些奇怪：“长公主，是有什么人惹你生气了？不若我帮你去杀了他！”
程思思一惊：“没、没有，只是不想回去这般快而已！”
“那不简单？我们到了鲁省，玩够了就去北漠，去找你那将军朋友不就好了？”
“你说安远？”
程思思一愣，忽然又想起了还在南疆的宁浩。
“啊呀，应该叫宁浩留封信件的！不然还能顺路送一送！”
苏南轻笑一声：“思思，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早给圣上送了信，说不准现在宁浩已经在去北漠的路上了！”
“也是！倒是我着急了。”
程思思轻咳一声：“那我们，去了鲁省先不急着回京城？”
“好，都听你的，等逛完了鲁省，我们就去北漠！”
暂时放下了回京这件事，程思思的面上也多了些笑容。
一行人往北直行了五天，这才离开了江南的地界。
满目的江景水景，一眨眼便成了山景。
别说程思思，就连苏南都有些不适应。
“这儿倒像是齐省一般，景色也差不多。”
“不过吃食肯定不同，等到了下个城镇，我们就去尝尝。”
提到美食，秋漓咽了咽口水。
她探出头去：“我说薛庆，你到底行不行啊？都五天了，还没到地方？”
薛庆莫名被骂：“啊？看地图，再有百十里路，就到下个县城了！”
“真的？能赶上今天午饭不？”
“能！自然是能！”
“好，再快些，老娘饿死了！”
薛庆有些无奈，只能多挥了几鞭，让那些拉车的马行进得更快。
很快，一座孤城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朗州？这地方是府？”
苏南打量着城门上的牌匾，这大小，怎么看都不像是府城啊？
秋漓翻了个白眼：“你仔细瞧瞧！是朗州县！”
苏南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牌匾最后确实有个县字，只是日久天长，那字早已掉了色罢了。
“噢……倒是我看漏了。”
一行三辆车缓缓驶向了城门。
看门的守卫随手收了入门钱就放了心。
看起来倒像是个和平的地方，既没有坐地起价，也没有态度恶劣。
只是稍显冷淡了一些。
照惯例，众人入住了当地最大的客栈。
“掌柜的，先将你们的特色菜都上一遍！”
那掌柜有些惊讶：“全都来一份？”
“对！”
苏南分明在掌柜脸上看到了震惊，但对方还是去厨房下单去了。
擦身而过之时，苏南分明听见了一句呢喃。
“这么多，吃得完么？”
苏南心头一跳，这齐省和鲁省离得这般近，该不会有太大的饮食差距才对吧？
可事与愿违。
苏南眼睁睁地瞧着小二接连上了七八道大盆菜，几乎将整张大圆桌都摆满了。
再看那小二掉头就走，分明还有许多菜。
“这……夫君，这也太多了吧？”
程思思目瞪口呆地看着，哪怕是在京城，她也没见过这样分量的菜式。
只是她忘了，不论是宫中还是公主府，都是讲究小而精。
像鲁省这般粗旷分量大的菜，是十分少见的。
苏南哭笑不得：“吃吧吃吧，实在吃不完，出去打发给乞丐也行。”
实在没办法，众人敞开了吃，最后还是剩了半桌。
都由薛庆拿出去送给乞儿们了。
“夫君，我跟秋漓出去逛逛？”
才吃饱，苏南还想打个盹，却听程思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登时睡意全无，人也清醒了一半：“现在出去？不好吧？”
“是呀，正是午后，大部分店铺都没关门，正好可以随处逛逛。”
苏南看了一眼秋漓，对方满脸意味深长。
“那……我也去吧！”
“夫君方才不是还说要睡午觉么？”
“你都要出去采买了，身为夫君能不给钱么？”
说着苏南抽出望江楼掌柜给的皮夹。
“瞧瞧，才得的钱，不花可惜！”
秋漓眉头微挑：“那我的花销？”
苏南大手一挥：“我一并付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