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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偷潜被抓

    “玉也能产子?”午黎惊呼。

    “不然吾怎感叹这大自然的造化神功。为父趁二玉精产子后灵力最为虚弱之时,用巫术收了二精,这万年难遇的灵玉之子便被为父带了回来。

    此物与人间孩童无异,随着年龄增长也随之长大,自幼便通前后百年大事,成年后更能助为父呼风唤雨,移山倒海,是增长巫家灵力的上好宝物,它也就是为父要传给你的巫家至宝——巫玉。”

    午黎咋舌惊叹,又问道:“此玉、玉精灵力如此非凡,父亲又是如何降伏将她拘在此处的呢?”

    天傩见儿子惊叹,不由得洋洋自得道:“我用巫法将其父母二玉精藏于密处,若它不听我的号令便施法火烧二玉精,父母连心,它为此必须听我号令,渡我灵力。”

    午黎紧盯着父亲的笑脸,心中渐痛,“父亲,玉精也有父母,也存孝道,我们为何不放它们归去呢?也算……”

    天傩闻之,勃然大怒:“胡说,精怪诡异之物,人人得而诛之,得其性命所在为我巫术所用,造福人类,也算物尽所值,岂能放之?”

    “可是,可是,她们天性纯良,也不曾伤害百姓,怎能……”

    天傩怒斥:“咄!休得胡言乱语,这非人异类怎可以常理对待,作为未来巫觋传人,怎可似女子一般惺惺作态,还不速速回去!”

    天傩将午黎强行带走,关在家中面壁思过。午黎整日不思茶饭,想着那日的经历。

    柔弱可爱的女子居然是玉精之子,是父亲借灵力以号令百姓的“巫玉”,她虽是精怪之身,但心如白璧般无瑕,遇见跌落悬崖,被心疾困扰的自己也要出手相助,这样的善良“精怪”却要被长久拘在不见天日的石洞中受此折磨,午黎不禁泪流满面。

    趁着天傩这日不在,午黎从窗口爬出,跌跌撞撞地像石洞走去。

    石洞中寂静无声,午黎刚要撩起帘帐,就见里面撇出一玉匣,哗啦一声摔了一地的东西,仔细一看,全是前些日子自己带给阿珏的小玩意儿。

    接着便听见阿珏微弱的骂声:“坏人,你和黑老鸹一样的坏人!”

    午黎急忙进去探视阿珏,只见她依旧白衣素裙,蜷缩着身子倒在一张白玉床上,侧脸泛白,看起来甚是没有精神。

    午黎一下子便慌了,上前准备扶起阿珏,却被阿珏狠狠一推,但此刻的阿珏如病弱一般,狠狠的一推也没甚力气了。

    午黎心痛如绞,微微用力便把她抱了起来,“坏人,你还来做什么?灵力已经给你们了,去外面看下雨好了。”

    午黎这才想起,今日外面的天便阴沉沉的,好像马上就要下一场瓢泼大雨一般。他这才知道,父亲那呼风唤雨的能力来自于何处,全部是从自己怀中这小小的人儿身上剥夺来的,自己还要继承父业,继续折磨于她。

    一颗带着温度的泪珠沉沉地打在阿珏的乌发上,“阿珏,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你?”

    自此,午黎开始勤勉的学习巫术,从巫舞到咒术到对巫兽的召唤与役使。

    天傩对儿子的快速成长非常满意,随着东夷国的风调雨顺,大巫觋的地位已经凌然于国王之上,附属小国来此朝拜必然把最珍贵的珠宝、最华丽的丝绸和最难得的美食献给天傩巫觋。

    天傩的性子也越来越跋扈自专,听不得逆耳忠言,经常有奴仆不小心触怒了他就被他命令处以极刑。

    有一个小国的王子前来朝拜之时,特意献给巫觋大人一位美人——丽姒,端的是天姿国色,妩媚动人,一向不近女色的天傩破天荒地让丽姒在身边服侍。

    然而一天不经天傩同意,擅自进入天傩的浴室,被其一掌打出门外,并命令侍卫将她投入虿池(爬满毒蛇的池子),可怜一如花似玉的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午黎无意间听到两个府内的家仆谈论,说起天傩的变态性子,一年幼仆人害怕的偷偷抹泪。

    另一白首老仆摇了摇头说:“巫觋大人的性子越来越暴躁了,记得三十几年前他虽严厉,但本性不坏,自从他独自从昆仑山归来后便性情大变,也很少在近女色了。如果少主子的母亲还在世的话,说不定能好些,可惜,唉……”

    午黎自幼很少听到父亲提起母亲,只依稀记得她是一个笑容温婉的女子,最喜欢亲手给父亲和自己缝制衣物。

    母亲去世后,所有她用过的东西都被父亲锁在了最偏僻的西苑,任何人都不许进去,当时自己年少淘气,好奇心重,偶然一次从墙角的漏洞中钻了进去,里面是一处干净的院落,鸟雀全无,寂静异常。

    唯有一棵大柳树,静立在院落中央,纤细的枝条缓缓随风摇摆。后来被父亲发现了踪迹,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连那个墙角的漏洞也被牢牢堵住。

    阿珏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每次父亲需要施展大型的巫术,总要提取阿珏大量的灵力,抽取灵力比强行抽取人的血液还要痛苦。

    原来还好,可能一年才能抽取一次,阿珏虽年幼,却也能苦苦支撑下来。

    但最近父亲不知遇到了何事,一个月直接便强行抽取了两次,其中一次被阿珏抗拒不肯渡出灵气,结果被天傩的巫鞭狠狠教训了一顿,并当面引冥火炙烤拘在玉葫芦中的二玉精。

    眼看阿珏一天比一天憔悴,甚至连玉盏中的琼浆玉液也咽不下去了,午黎下了决心,一定要盗出藏有二玉精的玉葫芦,放他们一家人团聚。

    但巫觋为人甚是谨慎,性格严苛,最近更是暴戾的变本加厉,能靠近并了解他的人并无几人。

    那个白叟老仆比天傩本人还要大上十岁,是陪伴天傩长大的唯一一人。

    午黎向他打听父亲在府内的作息习惯,老仆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巫觋大人打小就沉默寡言,只喜欢独自一人研究巫术,老仆我伴随着大人一起长大,从不曾看见他开怀大笑。

    唯有三十多年的一次,巫觋大人外出归来,风尘仆仆,瘦弱不堪,踉踉跄跄地跌进府中,您母亲出来迎接,他一把拽住你母亲大笑道:‘成了,成了!’

    那是我平生唯一一次看见他如此开心忘形。但自打你母亲去世,大人他变得更是阴沉,有时会独自一人前去西苑,后来干脆就封了西苑。

    如今巫觋大人巫术已然大成,行踪更是飘渺不定,剩下的老仆也不知了呀!”

    听完老仆的话,午黎决定再次潜入神秘的西苑看看究竟。

    趁天傩外出与他国使者会谈,午黎翻过西苑的墙,撬开了房屋的锁头。只见屋内窗几洁净,梳妆台上竟无一丝灰尘,仿佛这里住着人似的。

    午黎抓紧时间,翻墙倒柜的寻找拘着玉精的玉葫芦,恨不得连地缝也要扒开找一找,但始终无果。

    时间已不早,午黎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谁知在苑中的柳树下,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你、你是谁?”午黎吓的四处乱看,难道是父亲发现了,派人来惩罚自己的吗?

    那身影恍恍惚惚,不曾言语。

    午黎鼓起勇气,走进细看,竟是一端庄妇人,素衣蓝裙,眉眼中透着慈爱,看到午黎走进,用手指了指树下的土地。

    午黎又问:“你是谁?怎么不说话?”

    妇人依旧慈祥的笑着,指着树下不语。

    灵光四射间,午黎惊喜地瞪大了双眼:“你是,你是娘亲,你是我娘亲!”

    妇人依旧没有声响,午黎却急忙扑了过去,口中直呼“娘亲”,谁知一下子扑了个空,转头望去,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午黎呆立了许久,想起刚才可能见到的是娘亲的一缕幽魂,又想起她一直指着树下的土地,连忙走过去,动手挖了起来,果然挖到了一口玉匣,刚要打开就被一阵旋风卷起,狠狠地摔倒一边。

    果然,天傩出现在苑中,脸色灰尘没有一丝表情。

    午黎大骇,一时竟不知爬起身来,只见天傩右手轻轻挥过,匣中的玉葫芦腾空飞到他手中。

    午黎顿时缓过神来,大喊道:“父亲,您,您就把阿珏的父母放了吧!孩儿求您了。”

    天傩瞟了午黎一眼,突然“桀桀”冷笑起来,“放了?把巫家至宝放了?那我拿什么施展大巫术,拿什么号令群雄,拿什么称霸天下?”

    午黎拼命摇着头,“父亲,您身为大巫觋,本身巫术就已经无人能敌了。阿珏一家本无罪过,且天真纯善,您就行行好,放过他们吧!”

    狠狠地一个耳光抽在午黎的脸上,“逆子”天傩大怒,“为父苦苦经营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灵玉之气改天换命,享帝王之尊,岂能因你一小儿的儿女情长、惺惺作态耽误大事,还不快快滚开!”

    午黎不肯,一把抱住天傩的大腿,死死不放,“父亲,孩儿不孝,不忍阿珏一家受此苦楚,还望父亲放了他们吧!”天傩震怒,一股罡气将午黎弹到树下,撞在树干上,击落无数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