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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阴阳玉精

    天傩能够灵力如此强大的原因,是因为少年时期得到了一件无尚的宝玉——巫玉。

    此玉自身便带有强大的灵力,天傩作为它的使用者,不仅使自身的力量得以提升,同时在近十几年来更是得到了先知的力量,为国王预知侵犯者来袭的时间和地点,并且左右风雨,不费一兵一卒便击退敌人。

    人们在敬仰崇拜他的同时,也产生了对未知而强大力量的恐惧与排斥。

    这一点,体现在了他的独子——午黎身上。

    午黎自小丧母,体弱多病,很是向往外面热闹的生活,但每次外出都给幼小的他带来痛苦的经历。

    人们惧怕巫觋大人的力量,对他的孩子也抱着一种恐惧的心理。所以,理所当然的疏远他,让自己的孩子不许和他玩耍,甚至多看一眼都不行。

    童年的孩子总是无所顾忌,单纯的观念认为午黎是一个不详的事物,对他轻则辱骂,重则动手。

    在外受到欺辱的午黎哭着回到家中,被巫觋大人看见后勃然大怒。天傩灵力再强也是人类,人类的父母天性使然,于是使用巫术诅咒了欺辱午黎的孩子,使他们一个个抱病而亡。

    从此,午黎彻底被众人远离,孤独伴随着他度过了十七年。

    这一天晚上正是祭月大典,天傩作为大祭司早早去了祭台,午黎不愿看到其他巫女、巫男对自己谄媚的笑,于是独自一人去了祭台的后山散心。

    山中难得的幽静,远处灯火通明,午黎能远远望到父亲正身着彩衣,与一女巫二人翩翩起舞,以最隆重的巫舞庆祝这难得的祭月大典,来求得来年谷物的丰收。

    午黎呆看了一会儿,准备转身回家,却不知被何人狠狠推了一下,从山上滚落。午黎凭着求生的本能,紧紧护住了头部,却无法控制向下滚落的力度,一不小心就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两只亮晶晶的眸子在盯着他看。午黎吓了一跳,喊道:“谁?是人是鬼?”

    一簇幽光照亮了他的视线。

    一个不似凡人的女孩儿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是一对水晶般璀璨的双眼,小小的唇轻抿着,一头长发整齐的披散在脑后,胸前戴着一颗大如鹅卵的玉璎珞,月光洒在她的发和颊上,看起来整个人如玉砌的一般。

    她是谁?

    午黎怔忪之间,忽觉心头大恸,一时心脏如刀切斧凿,连呼吸也急促起来,面如金纸,冷汗淋漓。

    少女见状,莲步轻移,将项上璎珞摘下戴到午黎的胸前。恍惚之间嗅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一股暖流从璎珞上传来,一直流遍全身静脉,整个人如浸在温泉般惬意自如,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高高挂起,午黎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山坳间,身边树枝繁盛交错,鸟啼兽鸣,悄无人烟。

    忆起昏迷前的事情,仿佛是梦幻一般,正当他爬起身子,想着怎么回去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你也要逃走了?”

    午黎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山壁间有一小小的石洞隐藏在纷杂的树枝后,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午黎身子虽弱,但胆子不小。定了定神便走进了那个石洞,石洞口虽只容人猫腰进入,但里面越走越宽敞,细碎的日光从岩洞的缝隙中洒下来,让洞中的景物一览无余。

    最里面的布置古朴却华丽,墨玉台阶直通一处珠帘笼罩的房间,珠帘上的玉珠颗颗饱满圆润,泛着莹莹的光华。

    午黎刚想挑起珠帘,一览究竟,那个声音带着点哭腔又响了起来:“你进来做什么?不怕我吓死你!”午黎尴尬了一下,搔了搔头皮,不知所措。

    “哗”的一声,一个白衣的少女怒气冲冲从里挑起帘子,对午黎怒目而视。面如美玉,唇似红丹,正是午黎昨夜昏迷前见到的女子。

    午黎看着这个宛若仙子的少女,不由得呆了。

    自此,二人相识,并且结为伙伴。

    少女虽美若天仙,却个性刁蛮,但遇到了懵懵懂懂的午黎,那股子刁蛮劲儿无处可发,倒转为二人的滔滔话语。

    午黎不用说,打小被人疏远,没有一个朋友,每天只能自己一个人玩耍,面对严父有了心事也不能倾诉,但碰到了阿珏才发现自己是一个见多识广、多才多艺的“能人”。

    阿珏仿佛未出世的婴儿一般,对外世无一所知,午黎一直以为阿珏是一逃奴之女,不得不避居在此,但见她依然天真烂漫,不禁生了怜香惜玉之情。

    每次午黎过来带的陀螺、弹弓之类的小玩具都能引起她的欢呼雀跃,但对俗世的美食越无半分兴趣。

    她的衣着一直纤尘不染,吃的是玉盏中白色的半凝固体,芬芳似醴,刚想细看就被阿珏一把夺走,然后被拽着去玩刚做的羽毛毽子。

    阿珏虽对现世无比好奇,却不曾离开石洞几步,但每到圆月之夜就会来到洞外,沐浴月光。每次沐浴后都仿佛长大了一点,也更美了一些。

    午黎年少单纯,又是第一次与外人交好,心中愉悦,身体也好了很多,就连心疾也许久不犯了。每日外出来找阿珏,脸上也带了笑容,待人也亲切了许多,天傩忙碌国事,竟并无察觉。

    “阿珏,你会一直陪我吗?”看着阿珏在他新做的秋千上欢快地荡着双腿,午黎不由得问道。

    阿珏笑眯眯地仿佛邻家小妹:“阿黎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我们当然要一起玩。”

    午黎噎了一下,“朋友”,仿佛自己对阿珏的感觉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而一旁的阿珏早已经跳下秋千,摆弄起午黎新带给她的九连环,单纯的如白璧一般。

    时间飞快,眨眼一年光阴逝去。东夷国却面临着一次百年难遇的大旱,骄阳似火,田地皲裂,多日不曾降下一滴雨水。

    天傩作为大巫觋必然要进行求雨祭祀,上通神明,直达天听。

    午黎身体好了许多后,被作为下一任巫觋继承人,必须跟着父亲前去祭祀,学习巫术知识,继承父业。

    天傩身着五彩巫衣,脸蒙面具,手握铜铃,在台上跳着娴熟的舞步,口中念着祈神的咒语,台下的国王和民众也俯首祈祷,盼望着大雨的来临。

    盛大的仪式过后,午黎只觉得汗流浃背,浑身酸痛,在家中草草沐浴过后,正在犹豫是否还去看望阿珏,仆人告之巫觋召见。

    午黎急忙前去拜见父亲,只见天傩已换上一身玄衣祭服,看向午黎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慈爱。

    午黎行礼问候后,天傩道:“吾儿进来身体可好?心疾可曾犯过?”

    午黎连忙恭敬地回答说:“孩儿身体康健,不曾犯病,多谢父亲大人挂念。”

    听着儿子对自己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天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天傩人贵事忙,略略嘱咐了午黎几句就外出忙碌了。

    午黎望了望天空,只见月上梢头,皎洁可人,不由得想起了面如婵娟的阿珏,于是决定再去探望她一下,给她个小惊喜。

    山路崎岖,加上白日劳累,午黎走路便慢了许多,缓缓顺下山底,刚刚走近石洞,忽然洞中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便是阿珏“嘤嘤”的啼哭声。

    午黎大惊,急忙冲进洞中,看见一黑衣人手握长鞭正抽向伏在地上的阿珏。

    午黎大怒,喝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不知有人潜入,惊了一下忙转过身来,正是午黎的父亲巫觋大人。

    午黎惊愕万分,“父亲,您,您……”

    不等他将话问完,天傩已经蛮狠地将其扯出洞外,严厉地训斥道:“你怎可跟随我潜到此处?罢了,反正将来你要继承我的衣钵,事先告诉你也无妨。”

    原来,天傩以为午黎顽皮,是偷偷跟着他来到山洞中的。

    午黎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突然想起阿珏,不由问道:“父亲为何鞭打女子?”

    天傩摇摇头道:“那女子非人也。它虽外表俊秀与仙子无异,但实际上它只是一种精灵罢了。”

    午黎不敢相信那个喜怒娇嗔、一颦一笑都美不胜收的少女居然只是山间精灵,既然是精灵妖怪为何会被拘在此处,又为何会像一俗世幼童般纯净,与自己交朋友……

    太多的疑问说不出口,却又听天傩说道:“黎儿,休要被那精怪的色相吸引,它只不过是一枚玉石罢了。”

    昆仑有玉,吸日月之精华,千年如一日,玉中之灵机经天火锻炼之后,遂成玉精,男为玉伯,女为玉姬,貌似婵娟,身如玉砌,灵秀逼人。

    然天地造化之物,遂能通晓百年大事。

    午黎不禁问道:“那,那洞中女子就是玉姬了?”

    天傩闻此不由笑道:“此物造化深着呢!三十多年前,我前往昆仑山求取灵玉,偶然间在一白云缭绕的山顶遇见一对白衣男女,身带异香,面如冠玉,原来正是阴阳二玉精。”

    午黎问:“玉也分阴阳?”

    “没错。道分阴阳,人分男女,玉伯为阳,玉姬为阴,二精产一灵玉,瞬间化为人形,便与那凡间婴儿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