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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土掉渣的号牌

    “乖囡,快逃,快逃吧!乳娘我不成了……”

    乳母残缺的手掌拼命的向前推着少女,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她原本慈祥可亲的脸颊,嘴角边凝固着一层血污,嘴里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动着。

    身受重伤的妇人,却仍忘不了自己的使命,执意让眼前的少女独自逃命。少女一身粗布衣裙早已沾染的狼狈不堪,头上束着的发带不知何时被碰散,一缕青丝滑落在少女的脸颊上。

    绝丽的脸上却是与年龄不符的狰狞,“不,我不走,嫣嫣还没回来,我得等她。”

    ——啪的一声脆响,打的少女身子踉跄摔倒。

    乳母如一头发狂的母兽般咆哮着:“让你不走,让你不走,咱敬家就剩你这点骨血,你就让它断送在那些豺狼的手里吧!”

    少女被打的一愣,不顾脸上的红肿,刚想上前搀扶乳母,却被她死命挣开,“滚!滚的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你。”

    少女眼里都是眼泪,咬着嘴唇摇头道:“不,我不能抛下乳母和嫣嫣不管。”

    乳母嗓子里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从袖筒里抽出一把匕首,血红的双眼紧紧盯住曾经哺育过数年的乳儿,居然狂笑出声:“嫣嫣?我昨晚让她穿上你的衣服,替你守在主子灵前了。”

    少女惊恐的睁大眼睛,“什么?乳母,你怎么能让嫣嫣守在那里,若是那伙坏人发现我不在那,岂不会要对她……”

    早已半是疯癫的妇人痛苦的嚎啕着,残缺的手指抓向自己左胸的衣襟,“是啊,我把我的亲生女儿送去顶替了你。

    少女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发狠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不行,我不能放着嫣嫣不管。不就是一面破镜子,给了他们就是了。我要回去把嫣嫣换回来。”

    妇人闻言狂怒地大喊:“敬元颖,如果你现在想自己回去送死,那就当我儿白死一场,敬家白养了你这个废物。”

    妇人喊完,精疲力尽的跌倒在地上,眼睛始终望着陈家的方向,嫣嫣啊,娘对不住你!

    敬元颖如遇晴天霹雳一般,呆愣半晌,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砸在地上。“乳母,让颖儿带您走吧!我们去正阳教,无尘真人一定会庇佑我们的;

    或者,或者我们直接去雾夭城,山海大会那里一定有很多长老坐镇,咱们去那就不怕了。乳母?乳母!”

    敬元颖轻轻扶起地上的妇人,却发现她早已没有了呼吸。她的后背,有碗口大的一个伤口,渗出的血把整个后背的棉衣都浸湿了。

    为防止敌人发现血迹,她草草裹住了伤口,又披了件深色的棉衣,这么炎热的天气也不知闷出了多少汗,又流了多少的血。流出的血被棉花吸饱,直到最后倒下也没留下一丝痕迹。

    为了保住敬家的传家宝和自己这最后一个血脉,乳娘付出了所有。

    后面响起了马蹄声。

    是的,那些贼子来的比苍蝇见血还要快。

    救兵却永远姗姗来迟。

    也可能,没了男性家主只剩一个弱女子的敬家根本不值得救。

    敬元颖伸出手轻轻合上乳母的双眼,望着敬家的方向拜了数拜,再次起身之时,眼神中除了孤冷决绝还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苍凉。

    她打开了手中的小包裹。

    一面古朴的铜镜静静反射着月光。

    这面铜镜是师旷所铸的十二面铜镜中的第七面,他的十二铜镜是依照铸造时的日月数来定大小尺寸的,这一面是七月七日午时铸成的。

    铜镜背后刻着二十八个字,都是蝌蚪文,敬父在世时研究过古籍,挨个字琢磨后得出,这二十八字应该是:“维晋新公二年七月七日午时,于首阳山前白龙潭铸成此镜。千年后世。”

    这二十八个字是环绕镜子背面一圈写的,一个字代表二十八宿的其中之一,按照方位排列着。

    左边有太阳,右边有月亮。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按照方位排列。在铜镜鼻环处写着:“夷则之镜”。

    夷则,古代乐律名。古乐分十二律﹐阴阳各六,夷则为其一也。师旷不愧是大音乐家,铸的铜镜十二面想必都是以十二乐律命名的。

    敬家太爷原来也是平安司的一员,不知何时得了这面古镜。

    敬父自幼喜爱异术,却没甚天分,后热衷于收藏把玩一些有来历的古物。

    这面铜镜是敬父的最爱,几乎研究了半辈子,临终前才悄悄告诉女儿这古镜的使用方法。只是使用者需得有强大的灵力。

    然而,敬元颖只是个普通富家女孩儿,根本没修习过异术,全身无半点灵力,纵然有心使用为乳母报仇,却也无能为力。

    几个黑衣人驱马将敬元颖围在圈内,当首者瞥见那古镜,一抹喜色挂上眉梢。

    “敬姑娘,乖乖把镜子交上来,吾等说不定放你一条生路。”

    敬元颖抬头,希冀地望着后面,“嫣嫣她?”

    “嫣嫣?那个臭丫头?”一人冷哼,“老子我宠幸她,她居然敢咬我,这么不识抬举的丫头,我只能送她归西了。”

    敬元颖捂住了心口,闭上了眼睛。

    嫣嫣——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镜子拿过来。”当首者已经没了耐心。

    “是——”几人答应着,下马向敬元颖围去。

    杀害嫣嫣的那人猥琐地将手伸向敬元颖耸起的胸口。

    银光一闪,那人只觉手指一凉,两节断指落在了地上。

    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被削断了,又惊又痛的捂手大叫起来。

    旁边几人却面带戏谑,抱臂旁观。

    那人恼怒地咆哮着,“该死的,臭女表子!你居然削断我的手指,看老子不玩死你!”

    敬元颖不等他再扑上来,果断地将那匕首往自己心口一送。

    一股滚烫的心头血喷洒在古镜上,古镜一时间光华大作,四周亮如白昼。

    几匹马受惊,纷纷扬蹄嘶鸣起来。

    当首者眨了眨被光晃痛的眼睛,勒住惊马,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那几个人离那古镜太近,被光险些晃瞎了眼睛,正痛的滚倒在地哀嚎着。

    当首者只得下马,自己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伸脚踢了踢伏在地上的敬元颖,见她胸口深深扌臿着一把匕首,早已闭眼死去。

    那古镜骤放光芒后,又恢复了原样。

    当首者将古镜从敬元颖的手里拽出来,前后打量了一番,确定是主人要的东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揣在怀里准备离开。

    后面却突然有人偷袭,当首者即使躲闪的即使,却仍被带去了一绺连着头皮的头发,他惊魂未定地跳到一旁,原来是那个猥琐的手下。

    “你干什么?不想活了吗?”

    猥琐手下不理,握紧了手中刀又砍了过来,当首者身子一闪,随即一招黑虎掏心,手指如利爪般刺入猥琐手下的心窝。

    嗤地一声拔出来,猥琐手下倒在地上,脸上带着惊诧的表情,只挣扎了几下就瞪着眼睛死去了。

    “哼,找死。”当首者不屑地甩甩手上的血,“你们几个快点上马,别躺在那装死。”转身正准备上马。

    三四只武器从四面同时刺来。

    当首者大骇。

    一边躲闪,一边大叫,“你们几个是疯了吗?为什么要杀我?”

    那几人不答,只纷纷用不要命的招数向当首者招呼。

    当首者伸手抓瞎了一人的眼睛,那瞎眼的人不再攻击,捧着血窟窿似的眼睛蹲在地上哀嚎。

    另外几人继续挥舞着武器。

    双拳难敌四手,当首者不小心被砍到了肩膀,又被一记撩阴腿踢中了要害,痛的两腿一夹,差点跪倒在地。

    “不对,这几人不对……”

    当首者借着月光,看到了他们的眼睛,狂热、弑杀却看不到光亮。

    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透过他们的眼睛,支使着他们的肢体。

    难道?

    当首者一把拽出怀里的古镜。

    镜中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对着他嫣然一笑。

    当首者立刻神魂恍惚,不能自持,双手曲成鹰爪形状,怪叫一声向另几人袭去。

    片刻后。

    只余下一个瞎子在痛苦地哀泣着,空空的眼眶里流出血泪。

    他趔趄着爬起来,将那古镜抱在怀里,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雾夭……山海……镜子……”

    身后躺着一地的尸首。

    一群乌鸦欢快粗噶地鸣叫着,久久盘旋。

    ……

    ……

    “抽到号了?是什么组?”

    白桃和纳兰柒一起凑上去瞧。

    莫惊羽伸出手,露出号牌:丁二虎

    “咿——”两个姑娘一起努起了鼻子,这号牌也不知是哪个排的,还不如直接从一到最后了。

    这有丁二虎,那就有甲一猪、乙三狗、丙四牛,听起来格外的下里巴人。

    “长老们出来啦!”

    高台上,几个身着素袍的长者与台下众参赛者颔首致意,纷纷落座。

    排在甲字位的参赛者被引进了赛场。每个号牌有两个,抽到相同号牌的四人组将进行对决。后面的参赛者可自行观赛。

    “哟,这不是白剑仙吗?您也屈尊来参赛了?”

    一个听着就想让人抽嘴巴子的声音从大老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