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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造畜

    “糟糕!”

    白桃三步两步奔过去,床榻早已空空如也。

    一拳凿在刚刚女店主按机关的地方,结果机关没打开,那木头床帐被白桃一拳打折了,咔嚓一声歪倒下来。

    白桃急了,直接上手去抠那床板,床板抠开了,下面黑洞洞的不知多深。

    可白桃担心童嵐,咬咬牙从上面一跃而下。这下面居然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通道,白桃跌在里面,嗤嗤地往下滑着。

    白桃这一跌直跌下数丈,身子陡然一轻,向下摔在一处软草堆上。

    白桃吐了吐嘴里的稻草,心里庆幸这地上铺着极厚的软草,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丝毫不觉疼痛。

    手指在黑暗中摸到一条柔车欠的布料,扯起来一看,原来是童嵐的腰带。

    难道那女店主饥不择食,直接在地道里把童嵐就地正法了?

    白桃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不知羞耻的女店主,把她也变成一头驴。

    只所得不远处轻轻一响,又是机括滑开的声音。

    白桃担心女店主逃远,连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奔。

    在黝黑的通道里曲曲折折的奔出数十丈,便到了尽头,那二人始终不见。

    白桃只得伸手四下摸索,摸到的全是凹凹凸凸的石壁,没一处缝隙,在凹凸处用力推击,石壁也是纹丝不动。

    想了想,指尖一捻,弹出一抹橘色的火苗。

    光亮还不够,白桃又接连弹出数十多火苗。火苗漂浮在空中,在白桃周围绕城一圈,把眼前的石壁照的通亮。

    果然在石壁上的一处突起处,白桃瞧见了三枚浅浅的指印。白桃伸出手指在指印上轻轻一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童大傻子!蹄子终于变回去了。

    白桃将手按在指印上,提一口气,右手在突起处用力向左一扭,毫无动静,再向右边扭,只觉石壁微微一晃。

    白桃心下大喜,再吸两口真气,使劲一扭,石壁缓缓退后,却是一堵极厚、极巨、极重、极实的大石门。

    等石壁打开,白桃连忙闪身进入,耳边居然传来各种低哑哼叫声、呼呼地喘息声,还有一股浓烈的动物身上的马蚤臭味热烘烘地向鼻端涌来。

    白桃指挥小火苗向前飞去,火光飞过的地方居然看见了许多笼子。笼子里装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发现有人进来却没一个起来查看,只半死不活地摊在笼子里。

    白桃看见有长着人脸的老虎,浑身瘦的只剩一张皮,腹部的皮毛都已经脱落了,身边是一盆不知放了多久的馊饭。

    旁边是一只浑身白毛的老猿,见人来了只抱紧了膝盖,警惕地瞪着眼睛盯着人看。白桃发现,它的眼睛根本不是猿猴的瞳孔,而是属于人类的眼仁。

    上面挂着的笼子里的动物一动不动,早已死去多时了,尸体腐化流出的尸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儿。

    白桃掩住鼻子,这般浓烈的臭气,早掩盖住了女店主身上的脂粉味,追踪到这里,居然出现了好几个岔路。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白桃闭着眼睛一阵乱点,点了最中间的那条路,“就这条了。”

    “女魔头走的不是那条路。”

    墙脚传来声音,唬了白桃一跳,“谁?”

    “咳咳,看下面。”

    白桃低头一看,一口低矮的笼子里趴着个狸猫似的动物,声音是它传出来的。

    “你这是……”

    “这里都是造畜的失败品。”狸猫在笼子里艰难地转了个身,“能先放我出来吗?我可以帮你指路。”

    白桃点点头,飞剑划过,笼子的铁条如软泥般被轻松划开。

    狸猫高兴地窜了出来,“走吧!”

    “等等。”白桃转过身,飞剑瞬影连连舞动,凡是能看到的笼子全部被划开了。

    获得了自由的造畜们纷纷爬起身子,试探着钻出笼子。

    “费那事做什么,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狸猫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前爪。

    “就算只能再活一天,也要自由自在的活。”白桃不再多话,催着狸猫带路。

    狸猫造畜失败,又常时间被关在笼子里,四肢虚弱无力,只勉强迈了两步,便呼哧呼哧大喘。

    白桃一把将它拎起,放在肩头上。

    狸猫吓的耸起了颈毛,“你,你这是干什么?”

    “小猫咪不都喜欢蹲那里么?”白桃脚步不停。

    狸猫气坏了,“你才小猫咪,你全家都是小猫咪!老子是个响当当的汉子,纯爷们!”

    白桃莞尔,“好好,请问这位纯爷们,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北盗圣白不空是也。”

    “盗圣?”

    “嗯哼。”

    “没听过。”

    狸猫脚下一滑差点跌下白桃的肩头,不由恼羞成怒道:“小丫头片子,就是见识少,连老子的名声都没听过。”

    白桃忍笑,“那请问盗圣先生,那女魔头可是往哪边去了?”

    “当然。”白不空在白桃肩头努力挺起身子,“那个地方可藏着那女魔头的杀手锏呢?”

    “什么杀手锏?”

    “呵呵,当然是造畜成功的产物了。”

    前方传来一声声低沉可怖的怒吼,白桃眉头一皱,脚下的步子赶的赶快了。

    前方隐隐发亮,出口居然在一口井里。

    “他大爷的,这咋个上去?”

    望着高高的井口,白桃微微一笑,弹了下“盗圣猫猫”的额头,“坐好了。”

    脚尖一点,瞬间掠上井壁,双手双脚蹬住井壁借力,再往上一蹿,三次借力往上飞窜后,白桃眼看要露出井口。

    “小心!”

    一只毒箭从井口射下来,白桃侧头一躲,手向上一扬,飞剑转瞬即出,逼退了井口之人。

    白桃不敢耽搁,立刻窜上井口。

    眼前的一幕让白桃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是一处山坳的村落,一群村民打扮的人正在围攻童嵐。

    童嵐装作昏迷被那女店主一路扛到这里,坐着井轱辘上来后被女店主随后丢掉一个屋子里。

    那女店主一副虚耗过度的模样,一边让人守住井口,一边让个孩子给自己那些吃的。

    孩子把食物拿了来,却只听一阵婴儿啼哭。

    童嵐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却看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

    女店主不耐烦地扯去婴儿的襁褓,伸手爆出锋利的指甲,向婴儿的心窝掏去。

    婴儿的心肝最鲜最嫩也最是滋补了,女店主寻思着吃了这幅婴儿心肝,等自己恢复了元气,定让那丑女人好看。

    刚刚服下解药的童嵐体力还未完全恢复,可看到女店主戕害婴儿哪里还能忍耐,当下射出一道符咒,疾风割断了女店主的一只爪子。

    女店主惨叫一声,回头恶狠狠地骂道:“小白脸,居然敢骗我!”当即一声召唤,外面进来了许多村民,一起围攻童嵐。

    这些村民个个力气大的不像人,抓挠扑咬倒更像野兽。虽然单个的战斗力并不强,可架不住这些村民人多。

    一时间,夺了婴儿在怀的童嵐束手束脚,左右支应不开,胳膊被一女村民抓出好长一道口子。

    见了血的村民更加疯狂,恨不得一起扑上来把童嵐撕成碎块。

    白桃就在此时跳上井来,看见这情形立刻飞剑营救。

    飞剑割断了好几个“村民”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阿桃,你……”

    “它们可不是人!”白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踹飞一个扑上来的孩童,一脚踩在一个老太婆脑袋上,借力一跳,正好降落在女店主的脑袋上,把她踩倒在地,飞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说,你的主子是谁?”

    飞剑割破了女店主的脖子,吓的她连忙张嘴要说话,却突然吐出一股黑血,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珠子也瞪大了,然后一翻白眼儿就那么死了。

    “又是封口符!”

    白桃懊恼地挪开脚。

    狸猫盗圣在她肩头哼了句,“就这么让她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井口突然间涌出无数的遍体鳞伤、瘦骨嶙峋的动物,它们纷纷向那些村民扑过去,以不要命的招式撕咬着村民。

    童嵐心有余悸地抱着婴儿走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造畜么,把人造成畜,再把畜牲造成人的模样。”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人不听话,但畜牲听话啊。”

    狸猫盗圣在旁补充道:“夺了我们的皮囊,这些畜牲也能获得我们的本事,顶着我们的皮囊才能更好地为它们的主子做事。”

    女店主和其他造畜师在各地开客栈,迷倒那些有本事的异人和江湖客,然后用他们造畜。那些无辜的普通人也不会放过,吃了板桥三娘子传下来的妖谷,就会变成驴子。

    驴子可以卖做坐骑,也可杀掉吃肉,皮还能熬阿胶。每年不知有多少这样的驴子流入市场,囫囵就成了其他人的口中餐。

    童嵐想起自己吃过的驴肉火烧,忍耐不住跑到一边,扶住墙哇哇吐起来。

    狸猫盗圣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问白桃,“那女魔头本事有限,即使变作驴形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店里的火烧应该不是人-肉做的吧,你骗他干什么?”

    白桃哼笑,轻轻呸了童嵐一声,“该!让他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