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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取名福庆

    民间有俗语,“早上立了秋,晚上凉飕飕;下午立了秋,热死老丫头。”

    在张怀民第三个孩子出生的这年夏天,立秋刚好赶在了下午的时间,城固县的气温仍然和伏天一般,老人和小孩直喊着无法忍受。

    张怀民的衣衫被汗水浸湿,他有些烦躁拿着蒲扇在屋里来回走着,扇来扇去。

    昨天晚上蚊帐里跑进去几只蚊子,在小孩的身上叮出几个大包。孩子哭了起来,张怀民就起来守在孩子的身边,用扇子将里面的蚊子给拍走。

    “娃他爸,前两天街上几个嫂子问我,说给娃娃的满月放在哪一天,她们好过来给咱帮忙。”

    刘氏抱着孩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她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她和孩子都有些受不了这闷热的气候,大人还好说,可是孩子还小,万一热出病来可如何是好。

    张怀民端着茶碗呷了口凉茶,他照着孩子出生的时间在心里算了算,应该是农历七月二十号那天,他对妻子说孩子的满月席就放在二十号当天。

    刘氏问张怀民,小孩的名字想好了没有,娘家她爸昨天来家里看望她和孩子时还提起了此事。

    “我爸说他给娃起了个名字叫张老虎,意思是让娃将来像个小老虎一样勇敢,我说他起的这是个啥名字嘛,难听的要死。”

    实际上张怀民已经提早给孩子拟好了几个名字,只是一直没有选定到底叫哪一个,他从书桌上将压在书本下面的一张白纸给抽了出来,指着上面几行字给刘氏解释。

    “他们兄弟这一辈儿都是按照福字排名,这几个名字你听听看取哪个好?”

    张怀民照着名单逐一念道:“张福耀、张福满、张福堂、张福庆、张福英、张福喆……”

    刘氏仔细地听着,她觉得每个名字都很好听,可是她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选哪个,她只是凭感觉觉得福庆和福堂两个名字听起来最顺耳。

    “我不识字,也不懂名字里面的大道理,我是觉得福庆跟福堂这两个比较好,给娃起名字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还得掌柜的你拿主意才行。”

    “福庆、福堂。”

    张怀民拿着蒲扇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念叨着说:“健康、安康、顺遂、庆祝,那就依我的意思,给娃的名字就叫福庆。”

    “张福庆。”

    刘氏用脸贴着孩子的脸颊,高兴地对他说:“我娃有名字了,我娃叫张福庆。”

    刘氏想起个事情,她对丈夫说道:“他爸,秀芹给咱娃起了个小名,叫张六斤。”

    “哦,为啥叫个张六斤?”

    “她是说福庆刚生下来第二天,秀芹跟对门二嫂拿称给娃称体重,刚好六斤重,她就一直管福庆叫六斤娃,叫的顺口了也就改不过来了。”

    张怀民会心一笑,摇头说:“这女子倒是省事,头一回听说娃的小名按照斤两叫。”

    张怀民让刘氏把孩子交给自己抱一会儿,让她好休息休息。

    “六斤娃、六斤娃,我娃叫个张六斤。”

    张怀民对孩子努着嘴,逗着怀里的婴儿,小孩被父亲的表情逗得笑出声来。

    农历七月二十号,张怀民家中站满了宾朋,大家应邀前来参加张怀民孩子的满月宴。

    身材肥胖的厨师脖子上搭着条毛巾,他挥着铁勺在大黑锅里来回翻动着,秀芹和几个街坊将洗剥干净的鲫鱼从水里捞出后,整齐地摆在桌案上。

    锅中的热油碰到葱姜蒜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胖厨师提着鱼尾将鱼身子缓缓地放入了锅中,让热油尽可能将鱼身淹没。

    医馆的伙计冬子在张怀民家的院门口用柴禾围起了个火堆,他要求每位进入到院中的客人都要从火堆上迈过。

    “来来来,都过一过,驱邪避灾,保大人小孩平安。”

    纪元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冬子要让大家必须从火堆上迈过去,秀芹告诉纪元,那是因为今天是他小舅舅的满月,家里来了太多的客人,大人们讲迷信说会把外面不好的东西带到家里去,所以从火堆上翘过去脏东西就不敢再来了。

    纪元对封建迷信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只是看到大家都从火堆上跳来跳去觉得很有意思,有些大人还来回跳了好几遍。

    纪元跃跃欲试,他怕火苗烧到自己,便让母亲拽着自己的胳膊,猛地用力他成功从火堆上跳了过去。

    刘氏娘家人还有街坊一干人等在屋里围着小六斤看个不停,还有人试图教孩子说话。

    “这娃跟我怀民哥长得太像了,跟他爸简直脱了个壳壳。”

    刘氏怕屋里人多,说话声音太大吓到孩子,就对母亲说让她给看着点儿,别一会儿又惹得孩子哭闹起来。

    张怀民站在院门口迎接着客人,几个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和张怀民开起了玩笑。

    “怀民,你这是老当益壮啊,一把年龄了还能生个娃出来,看样子是没少忙活,有啥秘方没有跟兄弟几个透露透露。”

    张怀民也不恼怒,只是冲着对方肩头捶了一拳说道:“你想学呢?你看你屋婆娘还能生出来不,再好的牛在盐碱地上也耕不出庄稼地。”

    张怀民让他们赶紧进院,呆会儿就要开席了。

    刘氏和娘家妈妈把孩子抱了出来,院中的亲朋好友看到张怀民的小儿子,一个个都想伸手抱抱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一位长辈问刘氏:“给娃把名字取好了没有,我听人说叫个张六斤,怀民咋给娃起了这么个名字。”

    另有位长者对刚才说话的人说道:“你这耳朵拿驴毛给塞住了,我都跟你说了几遍,人家娃官名叫个张福庆,张六斤是娃的小名,你一天到晚拿啥听话呢。”

    众人被两位前辈斗嘴的话惹得是哈哈大笑,还有些胆大的年轻人起哄让两个老家伙打一架,谁赢了这孩子就听谁的话。

    酒席要开始了,所有宾客都已就位。

    刘氏抱着小六斤站在张怀民的身后,小六斤两只眼睛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来回乱转,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看向自己。

    张怀民把杯中的酒给倒满,他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今天是我家老三福庆的满月,在这儿我代表我们一家感谢各位亲朋和乡党能过来我给娃庆祝满月,也祝愿各位在座的兄长、各位嫂子在家继续加油,也争取生下个一儿半女。”

    “哈哈哈哈。”

    席间的众人被张怀民的话逗得是前仰后合,大家没有想到向来比较严肃的张怀民在自己儿子的满月酒席上能够说出这样的俏皮话。

    刘氏在张怀民身后也偷偷地笑了起来,她把嘴巴贴在小六斤的耳边悄悄说道:“六斤娃,你看你爸是不是喝多了,在这儿说胡话哩。”

    最后,张怀民再次对众人说道:“望大家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咱们不醉不归。干!”

    随着张怀民最后一个字刚刚说完,他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在场的所有人再次拍手叫好。

    大家各自都拿起筷子,喝酒吃菜,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刚才在大门口和张怀民打趣的几位乡党端着酒杯,不约而同地把张怀民和刘氏夫妇二人围在了中间,要求他们夫妻俩把杯中的酒给喝完。

    张怀民对他们说道:“我媳妇儿不会喝酒,所有的酒全部由我代劳,你几个谁都甭想跑,我跟你们一个一个的喝。”

    胖厨师手里的铁铲还在来回的舞动着,锅中“呲啦”的炒菜声已经被席间众人的嬉笑打闹的声给淹没,饭菜的香气和人们的笑声顺着空气飘到了屋外,飘到了大街上,飘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