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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成为护士

    “卧倒。”

    “起立。”

    三班长指着臭蛋骂道:“臭蛋,你个鸹貔。让你往前卧倒,你咋朝后边卧倒了?”

    臭蛋尴尬的笑了笑,他重新调个方向后又趴了下去。

    张六斤他们在部队已经训练了一个来月,期间都是些基本的队列训练,战术动作和射击姿势训练。

    因为缺少武器,新兵每两个人才能分到一支长枪,并且枪是汉阳造,里面的膛线都已经被磨平了。

    训练打靶时大个子罗小天被唐教官踢了个狗啃屎,原因是他练习射击中两发子弹全部都打在了张六斤的靶纸上。

    “连续两发都打的是张福庆的靶子,你两个眼窝窟窿是不是出气用的。”

    挨了训的罗小天也很纳闷,他明明是瞄准着自己的靶子,怎么子弹像长了条腿似的全部跑到了张六斤的靶纸上。

    新兵们还在继续训练中,从军营外面开进来两辆大卡车,唐教官命令新兵去协助护理班将伤员全部抬到病房去。

    张六斤发现很多伤员的伤口处都已经化脓感染,有的人因为脱水而导致昏厥。他帮军医把伤员抬到病床后看着护士给伤员们换上新的纱布后进行重新包扎。

    因为伤员的数量太多,几位军医和护士忙不过来,张六斤就主动上前帮助他们给伤员包扎。

    唐教官看到张六斤在给伤员换纱布,动作迅速而又熟练,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张福庆。”

    “到!”

    “你会给人包扎?”

    张六斤回答说,他父亲是名大夫,在老家的时候他们那里有很多老百姓经常去山里砍柴或者打猎,有时候难免会受到意外伤害,于是在父亲的医馆里他学会了给人包扎伤口 。

    “哦,是这个样子,我说你娃咋会这些。”

    唐教官感到很新鲜,他没想到这批抓来的新兵蛋子中还有个赤脚医生,可真是难得。要知道在这个时期流行一句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许多大头兵都是在家里过不下去为了讨口饭吃才来到部队,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文盲,能会写自己名字的都属于“高学历”人才。

    军医对唐教官说能不能想办法再去弄些磺胺过来,部队的存药量已经变得十分稀少,很多被感染的伤员因为无法得到及时救助而失去生命。

    “你现在让我给你去哪儿弄磺胺、盘尼西林这类药物,不要说我,就是咱团长能找关系弄来两盒就不错了,这些东西现在黑市上一支比黄金还金贵。”

    张六斤听到军医和唐教官二人的对话,他壮着胆子说道:“报告教官,如果没有消炎药,我这里有个土办法可以医治。”

    “哦?你看说说。”

    还没等唐教官搭话,军医就抢先开口问张六斤是什么好办法。张六斤说如果是刚有感染迹象的伤员,可以用烙铁放在伤口上把伤口利用高温烧焦,可以起到防感染的功效,只是病人会加倍痛苦。

    “唉,我当你说的是啥方子,这个我也知道。”

    军医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告诉张六斤这种方法在军队中是常用的治疗手段,只因为治疗过程过于痛苦,因此大部分医护人员都不会轻易使用。

    唐教官对军医说如果再等不来新药,他们护理班只能采用张六斤说的这种方法,他表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自从这天以后,唐教官对待张六斤的态度就和其他士兵不一样了。

    唐教官觉得张六斤当个普通士兵实在有些可惜了,于是他叫来张六斤的排长和班长,吩咐他们从明天开始张六斤就不再参加新兵训练,让他去营地护理班,协助军医们照顾伤员。

    罗小天晚上睡觉时感到裆部特别的痒,用手在裆部挠了好多下都不见效,于是从床上爬起来用毛巾在裆部来回的擦着。

    隔壁床的赵伟见此情景,他笑着问问罗小天是不是想女人了,士兵们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放你妈的屁,我是牛牛痒的不行。奇了怪了,今天咋这么痒的。”

    另外一床的李建平也坐在床上正挠着胳肢窝,最近李建平经常觉得胳肢窝这个地方很痒,他用指甲已经给挠破了,训练中只要出汗,胳肢窝这个地方就感到十分疼痛。

    “你两个鸹貔不睡觉在这儿成神哩,一个摸牛牛,一个挠痒痒,你两个是不是把虱子长上了。”

    韩旭明看到罗小天和赵伟两人不睡觉还在斗嘴,他从行军床上起来说他自己身上好像也很痒痒。

    貌似大家都被罗小天和赵伟二人的动作给传染了,王学海和臭蛋也加入到挠痒痒大军中。

    臭蛋说这点痒其实不算什么,他从小到大都痒,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说完后他还把上衣给脱了,让大家看他身上的红疙瘩。

    张六斤发现臭蛋肚脐眼周围还有大腿内侧处有许多米粒大小的疙瘩,这些地方都被臭蛋给挠出条道道血痕。

    他感到很奇怪,于是乎走到罗小天跟前说能不能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罗小天被张六斤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连忙用手捂住裆部对张六斤说道:“看个锤子,都是男人你是没有牛牛还是咋?想看你就把你的裤子脱了看你自己牛牛。”

    张六斤没有理会罗小天的调侃,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天,我怀疑你有皮肤病,我达以前是个医生,我多少会点儿医术。”

    可无论张六斤如何劝说,罗小天就是不让张六斤查看,他甚至还反驳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罗小天坚持不让张六斤看,于是张六斤又李建平说道:“建平我看这几天晚上你都拿手在那儿来回抠,你让我看看,我怀疑大家都得了皮肤病。”

    李建平被抓丁之前当过工人,相对罗小天这种文盲多少有些文化。他知道张六斤懂点儿医术,便抬起手臂让张六斤给瞧瞧。

    张六斤发现李建平腋下有大量的鳞屑,抠破的地方已经结痂,还有的地方跟臭蛋的肚脐周围一样,有淡红色黄豆般大小的结节。

    张六斤又先后查看了王学海和赵伟的身体,发现大多数人都是阴部、手腕处和大腿内侧等皮肤比较柔软的地方有类似的症状,赵伟大腿处还长出了不少小水疱。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怀疑大家是因为长期不洗澡,加之住宿环境比较潮湿,最重要的是穿的衣裳没有经过消毒处理,所以时间一长大家都被感染。我判断是疥疮,以前有人找我达看过这个病。”

    唐教官在一旁问军医,接下来是不是要让所有人接受治疗,毕竟在部队里面流行传染病后果是非常严峻。

    军医说正常情况下用硫磺软膏就可以治愈,不过这药只有上海和西安大地方的医院才有,他们现在手里缺乏对应的药物。

    张六斤对军医说道:“我达以前有个方子可以试试,就是用龙胆草、花椒、白鲜皮、百部、苦参、蛇床子、地肤子、硫磺、地肤子、艾叶、海桐皮、何首乌这些药材,加上水煎一个小时后取出药汤对患病处先熏后洗,一副药可以用三到四天。”

    张六斤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唐教官和军医,并且补充道:“这些药材都很常见,也不贵。县城的药店一般都有卖的。”

    唐教官和军医商量后决定派几名战士跟着张六斤一起去县城药店采购药材,军医带着卫生班对所有士兵进行统一的检查,他们让炊事班弄来两口大铁锅放到操场上,里面倒满水架起火堆,让已经得上疥疮的士兵把自己的衣物、毛巾等全部丢到沸水中高温消毒。

    张六斤把药材运回营地后,按照每日所用剂量用水煎好,通知大家每人每天需要熏洗半个小时左右。

    经过段时间的治疗,营地里患有疥疮的士兵们大部分已经痊愈。唐教官把张六斤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向上峰做了汇报,张六斤获得到了团部领导的口头嘉奖。

    一九三八年春天,日军第十四师团从河南新乡出发,自阳城、垣曲侵入山西南部。很快运城、永济、风陵渡等地相继陷落。山西境内的各重要铁路、公路干线也均落入到日军的控制下。

    此时日军气焰正盛,他们一路挺进至晋南风陵渡,与潼关隔河相望。日军大本营企图从此地打开潼关这个关隘,进军西北。

    陕西告急!

    “全体都有,立正!”

    一声令喝,全体官兵立即呈立正姿态。

    “下面有请长官训话!”

    国民党中央军第三师少将师长杨怀礼向全体官兵敬了一礼,他说话时带有浓郁的河南口音,声音略显沙哑。

    “同志们,日军目前正在黄河沿岸排兵布阵,不日即将进攻潼关。如果潼关失守,日军的铁蹄就会踏入西安。如果陕西被占领,日军就会顺利南下进攻西南西北,这会对中国的抗战事业造成毁灭性打击。蒋委员长心系西北战况,命令我部即日起开拔至潼关一带,阻击日军进犯陕西。”

    杨怀礼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在此我要求第三师的全体官兵,大家务必死守战壕,直至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

    杨怀礼右手握拳,举过头顶高喊道:“消灭日本人,不做亡国奴。”

    士兵们也齐声呐喊道:“消灭日本人,不做亡国奴。”

    营房内大家都在各自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他们只等候长官一声令下便会随着大部队开拔奔赴前线。

    张六斤在护理班将已经高温消毒后的纱条、棉花等全部打包放入了箱内,手术要使用的器械例如止血钳、缝合针之类的用布包好后又塞进了另外一个木箱中,考虑到前线大家会受伤,张六斤尽可能将营地中存放的白药、创伤膏一类的药品全部带走。

    李建平和罗小天两个人收拾完东西后在聊天,李建平说道:“我听说日本人凶得很,杀人就像杀鸡一样,这些货拼起刺刀都一个个是二杆子,亡命徒。”

    赵家和也附和着说道:“对对,我听我堂哥说小日本个子碎,灵活的很。他们部队和日本人白刃战,三个战士才能捅死一个日本人,我堂哥要不是闪的快,估计就没命了。”

    所有人都把嘴巴和耳朵凑到一起,把从各处听来的最新战况以及日本人打仗如何厉害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有人胆怯害怕,有人跃跃欲试,各种心思交织在一起。

    张六斤问臭蛋:“臭蛋,你害怕不?”

    臭蛋撇撇嘴说道:“哪个叫他狗日的鬼子呦,老子日他先人板板!莫叫老子遇见,杀他一个不少,杀两个不嫌多哦。”

    张六斤对着臭蛋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