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昕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眉飞色舞地看着我。我看了她一下,就把视线挪开了。我笑点奇特,我怕突然笑出来,被王展误会,要打我。
就很奇怪,这要是换在其他一个场合,王展可能理直气壮地回答孙月。可是他现在周围全是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任他有百般本事,也直不起劲儿来。
其他人不知道,老师不知道,知道我们这四个人自然知道是啥情况。
我们做个假设,一个你喜欢的人,来问你有事没事,他是要干啥呢?不是要找你帮忙,就是真在关心你。
虽说我和孙月还不是名义上的情侣,但是各类流言已经附在了我们两人身上。那种东西是抹不干净的,除非我们拿出事实来证明:
1情书不是我自愿写的。
2我对异性没有兴趣。
3孙月也对异性没兴趣。
可是哪一点都成立不了,光是第一点就被黄波这个王八蛋的满嘴谎言给先入为主了。那要证明情书不是我写的就更麻烦。
字迹已经被认死,雷打不动的事实。除非我无手无嘴无心,否则这事儿根本没完。
现在好了,孙月当着一群人的面,摆了一副关心杨乐恒的模样,又反过来对王展冷漠至极。这换作是青春偶像剧,屏幕前的人估计会疯掉,要把这对磕死。
但是他们又会想杨乐恒什么时候能够大胆一点,就把一切都给抓住,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去怀疑编剧为了划水,一直在故意拖延。
我不能现在告诉你们后头的故事,那样就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这些年头里的所有人不负责,对他们给予我的成长用以一段话进行总结实在是不够恰当。
正如《追忆似水年华》里头说的,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王展可能也没忘记,但是他后来去了哪里,在干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孙月在一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王展说出昨晚的事情,孙月便警告他以后别再跟着她。王展跟焉巴的菜一样垂头丧气,这对于任何一个正直青春年华的男生无疑是重重一槌。我甚至都有点同情王展,但是也没有沾沾自喜。
这点我很确信没有,因为我压根儿没做好要和眼前这个为我数落了其他男生的人儿在一起的准备。
后来王展就离开了,毕竟这次活动本来就安排他参与,带队的老师估计也会在想午饭要怎么安排。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语文老师既然把这件事传遍了办公室,导致我深受其扰。家里人知道后就觉得我谈恋爱了。哦,不。是肯定谈恋爱了!
以至于大课间活动,班主任过来找我,我耍空竹正开心呢,她突然从背后跟我说道,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我吓得空竹都没接住,回头看着班主任,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
这一问,本来我们班上知道这事儿的人几乎没有,因为我在班里是一个安静老实的人,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里引用我一初中班上的好友的原话:“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么安静,我还真记不住有你这个人。”
确实,她能忘记好多事情,唯独班上的各种八卦记得一清二楚。她能清楚地记得谁谁是什么情况,谁谁追谁谁的同时还追了谁谁。我对她说的这些几乎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两个人尽皆知的事:副班长喜欢班长,全是副班长一厢情愿;江艺敏和严俊杰同时追班上的一个女生,一个很安静很乖巧的小女生。
关键是江艺敏和严俊杰两人是班上的帅哥。一个是全校短跑,立定跳远第一,但是投篮百分百会砸到人的帅哥;一个是打篮球利落干净,却是个善于长跑的帅哥。
我是芊墨,我都不知道要成为谁的女朋友,是我两个都想选。
她能记住那么多不关自己的事,偏偏还把她在我心中留下光辉印象的事迹给记不清了。
当时班上有两个相貌平平的女生被孤立,她们是被连带孤立的。我是自己没有主动跟班上的人多接触,我这听上去就很威风,她们就是实打实地无奈。
其中一名女生,班上称她三爷。可三爷在我眼中不过是黑了些,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点儿了。可是在班上其他人眼中,就有了三爷上课抠脚,三爷不穿内衣内裤,三爷每天放学都和外边社会分子厮混种种无人能证明的事情。
我觉得他们很奇怪。假如三爷上课抠脚,你没事上课盯着人的脚看干嘛?假如三爷不穿内衣内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假如三爷每天放学都在外边和社会分子厮混,那你又去干嘛了?
甚至后边开始说三爷身上有味,三爷一回教室,所有人都要避让。
于是这个形象久而久之就根深蒂固,所有后边认识她的外班人,对三爷的第一印象就是——不能跟三爷打交道。
另一位女生平时什么事都不做,就因为长相不佳,整个人看上去一点肉都没有,被班里人连带着跟三爷成为了孤立的对象。
有一天午休,教室里没老师看,班上出名的两个捣蛋头子开始闹。男的把画后头黑板报的抹布扔在三爷头发上,女的把粉笔砸向三爷。
一瞬间班级就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欢呼,没有一个人制止。我停下笔,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站出去的勇气。
三爷起初反抗了一会儿,但是越来越多的粉笔砸来,她还是没有爆发。
我望向吴淑敏,她望着班上热闹非凡的场面,最后还是低下了头。她是班上最安静的女生,平时说话的次数比我还少,她竟然也选择了忍受。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有站出来制止这场无聊游戏的人了。她却站出来了。
我当时在想,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女孩?
她把抹布和粉笔从三爷头上拿起来,跟女的捣蛋头子吵了起来。
之后她就过上了被捣蛋头子折腾的日子。
没有多大意义的是,她成为了我在初中时期为数不多留下了极好印象的女生。
可是她偏偏记不清了。
承接之前的事情,面对学校和家里头对我“恋爱”一事的百般追问,我表示非常无奈。
我和孙月一直都是以同学的身份相处,就被盖上这等大帽子。我年少的心跟一滩淤泥一样。
很快就转去了新校区,在一场简单的告别中。我们进入了新的学校,我当时看着学校发放的如何找到新校区的红色通知单。
结果在下车的地儿碰上了孙月,郑小露,王昕。
真的是不是冤家不会路窄。
我看着红色通知单上那么多公交车可坐,但是还是能碰见她们。真的绝了。
当然我那个时候都没想过,我们学校附近就两个公交车站。遇见正常,只不过是我不想遇见罢了。
我看着校门口边上,石头刻着的红色大字,如同红龙一样延展开,直到音乐学校的四个大字便是戛然而止。
我抬头看了一眼电动伸缩门后的建筑。满眼都是白色高墙,红瓦的顶,除了一个圆柱形的独立建筑。这可比老校区大多了,这一眼我连操场都忘不见。
快乐哦,处理完一系列的事宜。我在学校里逛了两圈。
新教室没有老校区的拥挤,每间教室摆放的桌椅间都能有足够宽敞的空间。最主要的是,中间四列的人不用在挨得死死的,原本夹在中间的两列人能够自由进出了。
这对于那些总要在上课的预备铃响起时匆匆忙忙跑去上厕所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让外头的人让他们过一下,而让自己憋那么久。他们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享受释放的快感了。
我看着红色塑胶跑道的操场,上边的红色油漆还没退味。在太阳的照射下,夏天的温度使得空气中的分子异常活跃。
真不凑巧,孙月就在操场边上。王昕和郑小露不知道在哪里,讲道理王昕和孙月一个班的,应该在一块儿才对。
我一见孙月的背影在操场边上晃动,心里头想着是走还是留呢。算了算了,想就会徒增烦恼。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竟然没有离开,那便是我想留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站在原地,要我解释我就只能用小时候在科普书上描述的东西。这个世界的万物之间存有一种无形的引力,以质量大小论引力大小。
我能肆意奔跑,脚踏实地,那必是脚下的土地在拉着我,不然我就会飘起来。而我不至于半只身子没在土里,那便是这土地在拉我的同时,还嫌弃我年少无知,又给了我一股力,让我得以立在地上。这样我便能安稳地踩在地面。
在垂直方向上的力量平衡了,而孙月对我有引力,那又是什么使我在水平方向上保持平衡,让我不得不杵在原地。
我用了十多年来寻找这个神秘的力量。直至今日,我方才明白那是一种名为虚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