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需要我们仔细去验证了。”
夜间，那群战斗力又增强了一截的僵再次破门而入，苍止他们也熟练的拿出武器对敌。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开始出现一抹淡淡的红色，天空从深蓝向金黄转变。
随着时间推移，温暖柔和的光芒开始向城中蔓延，一直在强硬支撑的僵开始有序褪去。
苍止收起长剑，看了一眼再次坍塌的院墙，转身回屋。
无念无念和九九也没有管院子里的残肢断臂，等到他们休息好醒来，这些都会消失，不需要他们操心。
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之后会发生的事都习以为常。
……
对于昨天他们商量的事，在休息好后，都决定尽快前往验证。
无念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苍止那样的来无影去无踪，也做不到九九那样变幻身形，偷偷打探。
故而无念只能在城中四处转悠，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走到一处古朴院落门口时，无念似有所感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却只瞧见了一块绣有暗纹的黑色衣摆。
晚间，三人各自回到小院，将自己的发现都一一道来。毫无意外，忘忧城内并无人饲养蜜蜂蝴蝶。
这也证实了许不言，确实拥有时间回溯的能力。
而苍止和九九听完无念的发现，都有些疑惑，许不言怎么会出现在别的府邸。
“其实，我只是看到了一片衣角，并没有看到那人的正脸，但那片衣角上绣的暗纹，确实在城主衣服上出现过。”
“先不管那人是不是城主，但我们确实是该去找城主聊聊了。”
新的一天到来，三人没管恢复如初的院墙，直接朝着城主府而去。
可路上碰到的百姓，都很不对劲。
他们刚来忘忧城时，里面的百姓都是一副半死不活，无欲无求的模样，可如今才几个月，这些百姓就像木偶被注入了灵魂。
他们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至于为什么会是希望，他们暂时还没想通是怎么回事。
但三人都知道，忘忧城中的人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可以走出去。
莫不是出现转机了？
三人在心底暗自想着。
这一次，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去拜访城主的，看着许不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
“城主大人，叨扰了！”苍止率先向许不言行了礼，无念和九九跟随其后。
“无妨，”许不言挥了挥手，继续说道，“看来，你们是有所收获了？”
“我们很佩服城主。”
“哦？说来听听。”
“与上天作赌。”
“都知道了啊。”许不言脑袋扬起，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建筑，和天道对视。
“很抱歉，偷偷进了你的府邸，还拿了你的东西。”
许不言依旧没什么动静，保持同样的动作。
“城主，敢问你有几成把握，能够让城中百姓悔悟呢？”苍止平静的问道。
“几成把握啊，说实话，我一成也没有。”
“可他们是我们这群孤魂野鬼的后代，就算知道他们根子里和我们一样烂，也没办法不管啊！”
“你不觉得羞愧吗？”九九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愤怒的插嘴道。
许不言轻笑了一声，“羞愧？或许吧！但这份羞愧在能够让大家平安活下去的基础上，什么都不是。”
“看你们的样子，受过最大的苦难，应该就是那团浊气带来的吧！生离死别？还是永失所爱？”
对于许不言直接戳他们的痛处，三人神色恼怒。
可许不言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往下说。
“几百年前，我们都还活着，但也只是活着而已，比蝼蚁强不了多少。
那样的时代，普通人活着，真的是一种奢望。
士人追求文学艺术，他们喜欢吟诗作对，骑射舞乐都是他们日常生活。
而武将对于国家军事力量看的很重，因此战争频繁，人们生活在战乱之中，普通百姓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农耕。
可战乱四起，普通百姓连逃命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继续劳作呢？”
许不言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继续往下说。
“随着战争而来的，是各种天灾，疫病。
可那些钱权在手的人，在做什么？他们在肆意享乐。他们看不见底层老百姓的痛苦。”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那时候我们底层百姓与上层权贵的真实写照。”
“这个时候，世间出现了一个世外桃源，让我们这些每天都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贱民，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百花都的人都接纳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九九问道。
“因为，百花都太好了，好到不真实。我们这群臭虫进入百花都，就好像一坨污泥撒在了纯洁的绸缎上，那么刺眼，那么的格格不入。”
“既然融不进去，那就不融了吧！当污泥成了主色调，是绸缎还是粗麻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内心所想，许不言仿佛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连你们都是这样的想法，你凭什么觉得你们的后代会洗去一身污泥，变得纯洁呢？”
“城主大人，歹竹，是出不了好笋的。根子里就烂透了，只会一直烂下去，最后消亡，不会长成苍天巨木。”
苍止淡漠的眼神直直看着许不言，试图打破他的幻想。
“是吗？总要试试的。”许不言直勾勾的看着苍止，语气坚定。
“既然如此，城主大人，告辞。”
离开城主府的三人都有些沉默。
从城主口中，他们似乎见到了另一个没有被浊气污染的时代，可那个时代，比现在的世界还要糟糕。
权力，金钱，足够杀死无数普通人，虽然现在的世道，也没什么两样。
从某种角度来看，百花都和忘忧城都没有错。
他们都是一个时代的牺牲品，像他们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之后的日子，三人再也没出过小院，许不言与天道的赌约，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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