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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不要想你了

    2016年3月初,是经常冷战,断联,爱搭不理,互相折磨的一周。这个周也是黎棠正式离职,重回自由身的第一个星期。黎棠和秋枫都各自对彼此有了新的期待。

    三月,虽已算是春季,但月初的那几日,气温依旧严寒刺骨,可是,寒冷的早上再也不会响起熟悉的上班闹铃声,再也不用和温暖的被窝告别,再也不用换上冰冷的正装了。黎棠感觉到整个人都需要松弛下来,来祭奠她在八智失去的三年。她想好好放松一下,即使简历的空窗期难以避免,可她不想再按照世俗的游戏规则玩耍了,她想做自己的主人。黎棠从来不甘心只做人生游戏的NPC,可现实总是让她无力还手。似乎老天非要她呆在失败者这一条道路上一样。

    她看着别人辞职后的副业选择有卖闲置的,一般都能月入两三千,于是黎棠也开始认真上架闲置,认真拍摄产品细节图,填写文字描述,天天上软件进行擦亮,她有的时候恍惚一下,觉得自己卖闲置的冲劲都快赶上上班打卡了,就是这么坚持了一个月,交易成功量依旧是零。黎棠也很喜欢做自媒体,她看别人拍摄的生活VLOG只是记录自己的琐碎日常,都可以蹭蹭的增长粉丝量,频繁的接广告来养活自己,可是当黎棠也认真的拍摄,剪辑,配音,写文案,想标题,想内容,每每花费将近五六小时完成的视频发布后浏览量却永远只有几百,也不涨粉丝,更不用说接广告来补贴自己了。黎棠想不通是自己的幽默细胞和大众娱乐不相符合吗?每每黎棠点开自己的VLOG都会被自己的文案乐得合不拢嘴,她觉得自己的每个视频都太有意思了,市面上完全没有她这款博主。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总有沧海遗珠的时刻,而黎棠就是那颗明珠。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却没有支流流向黎棠。黎棠偶尔也会参加网络抽奖,她时常想着我多参加几个,像渣男一样广撒网,总能中一个吧,结果就是,抽了一个月,一个奖品都没中。

    黎棠在某一天的早晨,半梦半醒的瞬间似乎突然想通了为什么很多成功人士从来不惧怕转型,他们可以一直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因为他们的每次转型都会给他们带来更高的业内认可和商业认可,而当黎棠每次想尝试新事物,新方向的时候,她得到的永远是来自生活的大力打击,似乎人生这个游戏的后台在努力修正一个错误程序一样,现实会把黎棠死死的打回原路,毕竟NPC是没有完整故事线的,他们要做的就是衬托主角。想到这里,向来孤傲的黎棠默默向上天祈祷,她希望这个游戏的背后研发人员能够听到自己作为NPC的心声,她想: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够多的NPC了,如果我注定只能做一个NPC/普通人,那么能不能把以我命名的这个程序直接删除,我不需要NPC的人生。我真的受够了整日与人为善,而换来的只是他人带来的无尽焦虑和折磨,果真,他人即地狱。

    这个月秋枫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和黎棠说他室友的对象又一次从安城来芒城陪室友了,他好羡慕。黎棠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尽快搬去芒城陪他。可是黎棠确实难以承担跨省搬家的费用,还有对两只小猫的思念。

    在本该用于放松的三月,大部分时间却让黎棠觉得很害怕,很焦虑,这本该是她人生中难得喘息的一段时光,她却无法真正的去享受生活。她也设想过正式搬去芒城会发生什么,她害怕自己到了芒城还是找不到工作,而且每个月还会有至少四五千的房租就这么白白的送给房东,更别提在物价极高的芒城需要的生活费,仔细一想,黎棠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要花钱的,这简直比烧钱更加能迅速消耗财富吧。她害怕当自己的积蓄全都烧完后,秋枫不肯接济她,甚至会嫌弃她,抛弃她,结果就是她又要灰溜溜并且大费周章的搬回息城。她还害怕当自己的积蓄消耗殆尽,秋枫会说自己愿意养她,但黎棠知道秋枫是个严格的有来有往的人,他脑子里有一把理性的尺子,计算着自己为黎棠付出了多少,加上秋枫平时本就十分的勤俭,外卖都是必须点20元以内的快餐,要真的是养黎棠久了,恐怕秋枫也会心生怨怼,黎棠又是最害怕直面矛盾冲突的人,最终结果还会是她灰溜溜并且大费周章的搬回息城。

    想到这里,黎棠也意识到,如果秋枫搬来息城也会遇到同样的焦虑吧,虽然他还是会有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工资,但是跨省的附带支出是避免不了的,所以黎棠也不该强求秋枫为了自己一个人就大费周章的跨省迁徙,即使同城真的会美好很多。现实总是会压垮相爱的两个人的,不是吗?

    “洗澡的时候,会想我吗?”

    就在他们各自冷战了一段时间后,秋枫突如其来的破冰总是让黎棠措手不及,黎棠不知道秋枫把她放在什么位置?还是他的女友吗?还是说只是一个网友呢?或者更令人寒心,会是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吗?黎棠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害怕如果用女友的身份回复些调情的话,秋枫会讽刺她,会强调他自己的单身。黎棠害怕用网友的身份回答,秋枫又说黎棠不会给他性方面的正面反馈,埋怨她不解风情。每每秋枫主动提出分开却依旧偶尔亲昵后,黎棠很难知晓自己此时此刻在秋枫心里的位置。于是她保守的回复了:“会啊。”秋枫马上追问:“想什么?”是的,秋枫希望黎棠用最直白露骨的语句说出来,可是天生被保守教育的黎棠真的很难直白的说出那些特定的露骨词语。

    很明显这又扫了秋枫的兴。

    “我不要想你了”,“我们是普通朋友了。不要想那么多了。”,“爱有啥用?”

    不到五分钟,秋枫就把聊天氛围降到了冰点。黎棠不知所措,似乎只有顺着秋枫的话,变成一个言语浪荡且爱拍隐私部位照片的女子才能得到他的好脸色。可黎棠不想留下这样的聊天记录,她也不希望有这样的照片留存于他人的手机里。随处可见的社会新闻让黎棠后怕,她耐心的和秋枫解释为什么自己不愿意拍私密照,甚至举例了很多的社会新闻的实例。这统统让秋枫觉得只是借口,秋枫生气的和黎棠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黎棠怯生生的说:“你肯定不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尊重我的意愿,万一手机丢了,被别人黑了,女生的这种照片流出去,对她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呀。你能不能。。。。。。”黎棠的话还没说完,秋枫就回呛到:“不用了,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你不用纠结那么多了,我还是更喜欢和我在同一频道的人。”

    黎棠哑口无言。

    黎棠那个瞬间也想通了很多,是她一直在怀念过去,觉得余情未了,是因为自己当初认真对待了这段感情。而现在黎棠需要做的就是不再去打扰秋枫,是因为真的不值得。

    现实的车轮果然会碾碎每一个挣扎相爱的人。

    黎棠突然想到了在元旦告白时,说很久没有遇到和自己同频的人了的那个男生好像不是现在的秋枫。这时,似乎是黎棠用来专门应对创伤的机制被触发了一般,她又想到了那些甜蜜的时光,黎棠的思绪回到了最甜蜜的1月1日,那是黎棠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元旦,因为那天,秋枫和她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