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在这个家住下了。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被“卖掉”到底是件多么深刻的事情。
短短几天，他这本就因为过度操劳教内事务而显得疲惫的脸，更是老了好几岁。
放出去没人会认为他才区区二十六岁。
“所以……”他两眼无神，已经认清楚了现实，“我真的没办法离开了吗？”
他目光又缓缓移向一旁带孩子的两面宿傩。
嗯，不用月见里千绘回答，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要是真的有挣脱之法，两面宿傩还能在这里被她奴役？
天知道，一开始他只以为伏黑甚尔没死，还和月见里千绘达成了什么协议，结果直到他看见两面宿傩推门而入。
彼时的夏油杰天真：“……我得确认一下，我没有中什么术式吧？”
不然他怎么会看见一个教科书里已经被封印千年的诅咒之王，手上还抱着一只一看就是特级的咒灵，出现在这么个小公寓里？
月见里千绘不悦道：“怎么？你不满意这个住处？”
她阴阳：“也是，毕竟是带着盘星教坑蒙拐骗的教主大人，住的地方肯定比这里大多了。”
夏油杰一惊：“我说话了？”
然后猝不及防瞥见伏黑甚尔幸灾乐祸的脸，他突然明悟。
“你会读心？”
月见里千绘点头：“你可是我的契约灵魂。”
夏油杰：“……”
真要命。
原来他没中术式，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死了，也真的作为灵魂被契约获得了凝实的灵体。
也真的要完了。
而这个契约他的少女，同时还契约了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和天与暴君伏黑甚尔。
“……你真的不是有什么图谋吗？”夏油杰心情复杂，“契约了一群恶人。”
“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耸肩，“你得感谢自己穷凶极恶，不然连被我契约都机会都没有。”
就算天元把他送到自己的面前，但只要夏油杰本人是个好人，她就没有办法契约成功。
夏油杰不懂，只觉得大为震撼。
后来，他反抗了好几次。
直到有一次，他试图吞噬小咒灵。
然后被两面宿傩一巴掌呼进了墙里。
夏油杰呕了一口血，内脏都碎了。
然后，他终于知道，月见里千绘这个契约者，明明没有治疗的能力，是怎么全须全尾地把他治好的。
月见里千绘让小咒灵把被拍裂了的墙恢复好，然后让两面宿傩去给他治疗。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然后磨磨蹭蹭地举起了手，一片属于反转术式的光芒闪过，夏油杰感觉到自己恢复了。
所以。
一开始治好他浑身上下伤，还帮忙再生了手臂的……不会就是两面宿傩吧？
因为他试图吞噬小咒灵的行为非常恶劣，引起了月见里千绘的强烈不满，于是夏油杰成为了这个家里，继两面宿傩之后，地位最低的人。
——连在桌上吃饭都只能坐在末尾座的那种。
还得洗碗。
本来这些家务都是伏黑甚尔干的。
现在这个家里，两面宿傩在外做任务赚钱养家。
里梅负责带孩子和做饭。
伏黑甚尔本来是负责做家务的，现在夏油杰来了，他顺理成章把事务都交给了他，自己则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赌马节目。
月见里千绘好几次被抢遥控器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甚尔，你可不可以找点事情做？”
伏黑甚尔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夏油杰，说：“有人做呢。”
自己动都不带动一下。
夏油杰：“……”
在人性里摸爬滚打多年，夏油教主已经养成了熟练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也对伏黑甚尔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是吗？”夏油杰不动声色，“我认为我们现在人多了，千绘你看，家中的花销又多了我一个，赚钱的却只有两面宿傩一个，万一哪一天钱不够花了怎么办？”
白发金瞳的少女思考片刻：“你说得对，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他心里绝对憋着坏，月见里千绘探听到一阵，知道了他的计划，现在正兴致勃勃地配合他。
而正在看电视，坐在沙发上悠哉的伏黑甚尔只感觉背后一凉。
果不其然。
夏油杰这只狐狸不怀好意地开口：“我听说伏黑甚尔以前可是牛郎界炙手可热的存在，能赚很多钱。”
“他现在又没有事情做，为什么不让他回归本职工作呢？”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
——去他妈的本职工作。
“好啊。”他阴恻恻地笑起来，“我的本职工作就是杀手，现在正好，把你杀了练练手。”
夏油杰处变不惊，面无表情地：“哎呀。”
他语调平平，指控：“千绘听见了吧？他说要杀了我。”
“我可是独属于千绘的契约灵魂，是千绘第一次交换来的灵魂，你怎么能在千绘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把我杀了呢？”
果然不愧是为了拉经费不惜对有钱人坑蒙拐骗的邪教头子，脸皮真厚。
因为没有抢到遥控器使用权，所以跑去阳台，正在给小咒灵的玫瑰浇水的月见里千绘：“……噫。”
做任务刚刚回来没多久的两面宿傩：“……恶心。”
里梅附和：“不过是蝼蚁的求生之举罢了。那咒术师可比宿傩大人差远了！一点也没有宿傩大人得月见里大人的青睐！”
两面宿傩转头看向里梅：“你也恶心。”
里梅：“……”
就连小咒灵都跑到月见里千绘面前，一脸纯真的表情：“千绘姐姐，他是不是中了术式？”
站在原地的教主大人，感知到一片奇怪的目光之后，终于后知后觉感到有点羞赧。
他抿了抿唇。
强装镇定地说：“我只是合理建议。伏黑甚尔去做牛郎，又不用待在家里不干事情，还可以补贴家用。”
“千绘，你要物尽其用。”
月见里千绘思忖片刻，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伏黑甚尔身上，让这个彪形大汉的身形难得有了几分紧绷感。
伏黑甚尔惊悚地发现。
——她居然真的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最终，在天与暴君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少女的金瞳漾起一片笑意。
“你说得对，夏油杰。”她说，“从今天起，甚尔就重操旧业，出去继续做牛郎吧。”
上下打量了一番伏黑甚尔的姿容好身材，最终，她客观的评价：“你的事业一定会重回高峰的。”
看着伏黑甚尔黑如锅底的脸色，夏油杰终于忍不住，趴在沙发上笑出声来。
只有小咒灵单纯道：“牛郎是什么？”
月见里千绘面不改色，秉承着不要带坏小孩子的理念，她理直气壮地解释：“是华国一个民间故事《牛郎织女》的男主人公。”
“《牛郎织女？》”小咒灵歪头，“女主角……是织女吗？甚尔是男主角，那甚尔的织女是谁呢？”
伏黑甚尔一愣。
月见里千绘也跟着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小咒灵会这么问，她苦思冥想片刻，最终还是伏黑甚尔开口了：“她死了。”
“啊……”小咒灵眼睛忽闪忽闪，好像也不能很好理解死亡。
“你看到甚尔经常摆放在自己窗沿上的那一盆土吗？”
小咒灵：“我见过。”
月见里千绘：“对，没错，其实那盆土里埋着的种子，长大以后会变成他的‘织女’，那时候，织女就回来了。”
小咒灵欢快：“真的吗？”
“真的。”
“那我很快就能见到织女了！”
伏黑甚尔脚步一刹。
“很快……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微微哑着。
于执念中凝聚的小咒灵诞生于一盆玫瑰中，他尚且还没有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完整一面，自然也不明白那一盆未开花的花种，对于伏黑甚尔来说……
是多么重要。
他只是歪着头，漂亮的红色大眼睛似乎透露出了不解：“就是，很快就要成长了啊。”
他拿手比划着：“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出来，但是土下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土下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种子已经发芽了。
——发芽了。
这下，就连月见里千绘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
小咒灵伸出手，轻轻抚弄那盆玫瑰，欢欣地说：“我感知到了。”
“那里有一枚很特殊的种子，它有和我一样的力量。”
来自千绘的力量。
听到这里，伏黑甚尔突然笑起来。
＊
这是乙骨忧太入学高专的第一年。
他总觉得好像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喂——你又在发什么呆？”
操场上，负责乙骨忧太体术训练的禅院真希皱着眉头，从来没觉得能这么烦心。
“你已经走神三次了！你在想什么？去一趟国外还把你的心神都留在那里了吗？”
乙骨忧太一个不留神，手上的太刀被禅院真希一招给挑飞，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白的弧线，随即“铮”地一声，直直插在了地上。
身着白色制服的少年慌乱回神，窥见她布满怒气的神色，顿时就愧疚起来：“我……真的很抱歉！”
“我下次一定会改正，认认真真拿出最好的水平和真希同学对战的！”
禅院真希扶额：“还是算了吧。”
“你心神不宁，这样练下去没有意义，先休息吧。”她说。
乙骨忧太顿时更愧疚了。
他拔出插在地里的太刀，然后找到一个石阶坐下，整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看起来蔫蔫的。
熊猫和狗卷棘踱过去。
一人一咒骸慢慢蹭到乙骨忧太身边，然后迅速一左一右坐下来，把乙骨忧太夹在中间。
“忧太……”熊猫贼兮兮地问，“忧太今天怎么总是走神？”
“是因为在国外做任务的这段期间……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张熊猫脸上居然愣是浮现出了一种八卦的表情，一双小眼睛闪着探究的光。
另一边的狗卷棘虽然没说话，但也是突然就亮起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等一个答案。
乙骨忧太被两个同窗这样看着，略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但他还是老实地实话实说：“也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斟酌字据，“我好像不记得为什么会被高层派去国外做任务。”
即便是他一进入咒术界就被评选为特级，但是他本质上是个对咒术都掌握不好的家伙。
在发生了百鬼夜行事件后，他就被五条悟留下来了。
那个白毛教师信誓旦旦：“哎呀忧太体术又不会，咒术界也没接触过，把他派出去那不是浪费吗？”
“他就是一个空有咒力的花架子，就跟没有馅料的大福一样，就算外层的糯米皮再优秀，也没有人家有馅料的好吃。”
于是就被留下来训练体术了。
但是……
很奇怪。
五条悟那么断言他难以处理咒灵的事件，体术也一塌糊涂，所以完成不了国外的长期任务。
可是他分明感觉，虽然体术这一块五条老师没有说错……
但为什么每一次处理咒灵时，明明是可怖的怪物，他内心惶恐，连害怕都表情都控制不住，身体的咒力运转却比自己脑子更快一步。
他总觉得熟悉、很熟悉、非常熟悉。
熟悉到感觉是不是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时，熊猫的声音适时传来：“对啊，你一个新生，还没有正式入学，怎么在开学前就被派去了国外，还是做长期任务？”
他不理解：“难道是因为咒术界那段时间实在是太缺人了？”
经过熊猫这么一说，一旁的狗卷棘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掌，然后指了指他们头顶上的太阳：“腌高菜！”
乙骨忧太一脸懵：“……什么？”
熊猫恍然大悟：“棘的意思是，因为是暑假，天气太热，所以咒灵数量多？”
狗卷棘眼睛亮晶晶点头：“鲑鱼！”
熊猫：“那也就是说，那一段时间咒术界就是特别缺人嘛！”
“刚好忧太又评了特级，所以才会被赶鸭子上架去处理国外的任务吧。”
“是……这样吗？”乙骨忧太将信将疑，却又实在找不出来原因，于是只好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他心中依旧有疑虑。
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忘了什么呢？
记忆里好像有一大块空白。
＊
“有人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
月见里宅，夏油杰一脸深沉地说。
在场都是被迫聚在一起生活的恶种，闻言根本没有一个理他。
最后还是唯一一个出生在这个家里的小咒灵颠颠颠跑过来，问他：“你记忆出问题了？”
夏油杰一脸愁容：“是啊。我明明记得这地板是我半个小时前才拖好的，怎么洗个碗、买个菜的功夫，就脏成这样了？”
他看着地上这一大片意味不明的褐色，整个头都要炸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结果小咒灵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你说这个啊？”
这种表情。
夏油杰立刻挂上和善的微笑：“晴知道怎么回事？”
小咒灵歪头：“哦，这是泥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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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量保证自己呼吸平稳，然后道：“是你弄的？”
“不是。”他摇摇头，“是甚尔。他说要把自己的种子放到阳光更好的地方，我就提议说要把他的那一盆放在我的玫瑰旁边。”
“甚尔拒绝了QAQ。”
“他、他还把我的玫瑰搬到了客厅角落，一点太阳都没有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的植物放在阳台上，还……还……”
夏油杰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之间阳台上赫然贴着一张字条。
上面冷冰冰的文字叙述着：月见里千绘止步，咒灵滚，两面宿傩爬。
夏油杰叹为观止：“……哇偶。”
——他甚至还贴心地分了等级。
看着小咒灵一脸哭唧唧的表情，夏油杰心情复杂想：能不拒绝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咒灵体质问题，小咒灵晴除了自己的那一盆玫瑰，就没有任何植物被他养活过。
从吊兰，到绿萝，再到仙人掌……明明长势很好，但是一被小咒灵照料，没多久必然会死。
还死的千奇百怪。
用两面宿傩的话来说：“废物。”
短短两个字，简单朴素直白地总结了小咒灵的手艺。
——简直就是和伏黑甚尔养的那二十几盆植物一个程度。
伏黑甚尔同意把那一盆很宝贝的植物放到他的玫瑰旁边种才是有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所以某些方面，这一家子展现出惊人的默契——植物杀手。
伏黑甚尔养不好正常植物，夏油杰已经从月见里千绘那里看见的十九盆已经烂到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植物照片上窥见了他惊人的破坏力。
他好不容易养好的那一盆玫瑰，还是因为玫瑰不是正常的玫瑰，是能孕育咒灵的神奇植物。
月见里千绘也养不好，但也只养过一盆，就是伏黑甚尔的第二十盆里薅来的。
但是至少活得久一点，死相也更体面，所以破坏力上，月见里千绘＜伏黑甚尔。
至于小咒灵？
他本咒灵倒是喜欢植物没错，只可惜身为咒灵，本身自带的负面咒力极大地影响了植物生长，所以除了他自己那一盆玫瑰，其他所有植物都被他的咒力影响死了。
所以破坏力这一块，月见里千绘＜小咒灵。
两面宿傩呢？
更别提了。
诅咒之王名不虚传。
要是他靠近阳台，伏黑甚尔得和他拼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如此霸道的行为，月见里千绘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她甚至和他们说：“你们要多多体谅甚尔的不容易，一个阳台占了就占了，那毕竟是特殊的种子。”
一脸和颜悦色，头都不带抬起来的。
里梅为两面宿傩打抱不平：“不公平！凭什么对他这么特殊！”
“你是不是因为宿傩大人来的晚，对伏黑甚尔这个来得早的偏心了！”
月见里千绘诧异道：“我什么时候一视同仁过了？”
“谁更有价值，谁在我这的待遇就最好，这不应该吗？”
“宿傩大人每个月都要出去做任务赚钱，哪里比不过他的价值？！！”
两面宿傩挑眉，等着看月见里千绘怎么说。
月见里千绘耸肩：“他一个月只出去那么几天，你看看甚尔。”
她甚至招呼伏黑甚尔过来，让众人都看看他那凌乱的衣襟。
“他可是成日外出工作，要应付一群垂涎他美色和身材的女人们！一周就能追到宿傩一个月赚的钱，现在想要一个阳台有什么不可以！”
众人一僵。
随着月见里千绘手指的方向看去，伏黑甚尔凌乱的衣襟上，甚至还有一点点口红印。
他恶狠狠回瞪：“看什么看？我现在不卖身。”
就是偶尔雇主喜欢对他动手动脚……而已。每次这种时候，警告没有用，他就会说：“加钱。”
月见里千绘听完了他的心声。
她难得感叹：“毕竟不是所有的钱都好赚的。”
虽然伏黑甚尔没什么节操，可月见里千绘认为，要应付那么多女人，也是不容易的。
这时，地板上的痕迹终于被注意到了。
她看了看，随口说：“都说了不要把泥土搞得满地都是，小晴，你怎么又要给玫瑰换泥啊？前两天不是才换过吗？”
小咒灵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千绘姐姐，我之前听夏油说人类有一款可以帮助植物生长的营养土，想换来试试看。”
夏油杰：！
听了这么多……搞半天……
“原来真的是你干的！你还骗我！”夏油杰看着小咒灵，突然手就痒了。
想抽人，不，是抽咒灵。
小咒灵吐了吐舌头，非常记仇：“谁叫你想要吞噬我的！”
“哼！多做几次家务就这么埋怨，我可是差点失去了生命！你说是不是啊千绘姐姐……”
月见里千绘安抚地摸了两把小咒灵手感极好的白色长发：“是是，不就是多做几次家务吗？这本就是他的职责。”
夏油杰：“……”
夏油杰憋屈地拿起了拖把。
几天之后。
他实在忍不住了。
“千绘，晴已经好几天把泥土弄在地上了！而且每次都是挑着我拖完地之后！”
月见里千绘又用上了那一套偏袒话术：“他只是个孩子，偶尔去调皮一下很正常，况且小晴的价值可比你高太多了。”
夏油杰想，价值这一块没办法反驳，毕竟是恢复类术式。
但是……
“你管这叫孩子？”他忍着怒气，“分明是学习能力极强的咒灵！他故意的！”
月见里千绘：“那也是诞生才几个月的孩子。”
她安慰：“毕竟是你先想要吞噬他的，小晴针对你很正常，你看，这么多人小晴就针对你一个，肯定是你的问题啊。”
夏油杰：“……”
你自己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jpg
——甚至还不如不安慰。
这个家，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