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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监管1

    高专二年级的乙骨忧太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又一次接到了高层把他从国外调回来的命令,前往高专执行新任务时。

    ——监视管控危险人物。

    在没有见到任务对象时,他还以为这是穷凶极恶的诅咒师,内心紧张之余,还是打算认认真真地把事情做好。

    直到——

    思及此,乙骨忧太打开了禁闭室的大门。

    少女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看着他。

    ——那个需要上心提防的目标,居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却难以忘怀的诅咒师。

    他记得,她还欺骗自己说她姓禅院。

    “乙骨君,好久不见啊。”

    锁链把她的手臂束缚在身后,她坐在符咒围绕的阵中,笑意盈盈地抬头看他,那双金色流动的眼睛里,却冰凉一片。

    他后退一步。

    在与五条悟反应无果之后,乙骨忧太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任务。

    *

    “你不去和同学们上课吗?”

    操场上,月见里千绘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着不远处正在进行体术训练的二年级生。

    她转头,又看向双手怀抱太刀,沉默不语的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不语。

    月见里千绘:“不是吧?虽说捏造身份骗你是我不该,但是你也不至于记恨到现在吧?”

    “再说了,我这么无害一个人,哪里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她絮絮叨叨:“一直提防着我,连靠近你的同学都要被刀架上脖子,我也很可怜的。”

    乙骨忧太垂眸。

    他的脑海中想起五条悟说的话:“月见里千绘啊,连老师都没有问出她的话呢。”

    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那一边,二年级的训练接近尾声,月见里千绘又站起来,准备过去看看。果不其然,“锵”地一声,乙骨忧太拿出刀,挡在了前面。

    他终于开口:“站住。”

    她脚步一顿。

    但是这里的动静却引起了二年级其他学生的注意,熊猫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心里也不是很害怕。

    尤其是听见忧太是奉高层的命令才对她进行监管,总觉得肯定是高层又在作妖,说不定月见里千绘只是无辜的罢了。

    连她自己都说,是因为她的术式太危险了。

    熊猫跑过去,自以为很小声地问:“怎么忧太对你的监管这么严啊……”

    月见里千绘也学着他的样子回:“不知道,大概是因为闲着没事吧。”

    熊猫羡慕:“也是,因为要监管你,所以忧太的其他任务都被推掉了,在咒术界,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月见里千绘:“为什么这么说?”

    熊猫恍然:“哦对对,差点忘记了,你是初入咒术界吧?”

    她点点头。

    于是熊猫拍拍胸脯,把咒术界的消息告诉她:“你知不知道我们咒术界有几个特级?”

    她配合:“几个?”

    熊猫:“只有四个!其中能干活的就只有五条老师和忧太,而高层居然放着这么一个特级不去派发任务,仅仅只是看着你……”

    “你要不是穷凶极恶的诅咒师,那就只能是术式太危险了。”

    月见里千绘瞥了一眼旁边的乙骨忧太,再看了看自以为猜到了真相的熊猫,她意味不明地笑:“谁说不是呢。”

    *

    另一边。

    月见里宅。

    伏黑甚尔回来以后,先去看了自己那已经有几片叶子生长,正迎风招展的灵魂种子。

    然后才回到客厅,身形一瘫倒,就坐在了沙发上,伸手一捞,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了赌马节目。

    但是还没看几分钟,就被强硬打断了。

    两面宿傩不爽道:“喂——那女人怎么没回来?”

    伏黑甚尔斜看他一眼。

    随后狂放地笑起来:“你变弱了?对吧?”

    同样都是契约灵魂,对方契约还在,但好像莫名地弱了一些。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

    这件事,说到底,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月见里千绘和伏黑甚尔出去为他回收手指不久,两面宿傩突然感觉到灵魂传来一阵巨大的拉扯感。

    然后猝不及防地,视野就调转了。

    陌生的地方。

    没有被禁锢的、货真价实的身体。

    虽然自己是弱了一点,但是问题不大。

    ——他自由了!

    可惜猖狂表露太早了,他居然没有注意到被不远处的月见里千绘和伏黑甚尔。

    糟糕。

    然后他眼睛一闭,连一句给自己找借口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强行压下去了。

    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两面宿傩:“……”

    虽然强势肆意的诅咒之王面上没有表露, 但是一想到月见里千绘那个脸上笑嘻嘻送人上西天的性格,心里破天荒有点毛毛的。

    他一直在等待她回来,然后给自己找补找补。

    结果只有伏黑甚尔这个家伙回来了。

    月见里千绘的一根头发都没看见。

    伏黑甚尔耸肩:“被六眼抓了。”

    此话一出。

    在场咒灵、诅咒师原本竖起耳朵悄悄听的架势立马变了。

    里梅:“怎么会!”

    夏油杰:“这不可能!”

    晴:“那我去杀了他!”

    两面宿傩终于开口:“她要被处死了?”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压都压不住。

    伏黑甚尔和夏油杰作为契约灵魂,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思。

    那女人要是死了。

    ——说不定契约就消散了。

    伏黑甚尔眼睛里划过明晃晃的嘲讽:“我劝你还是少做梦。”

    “你真以为灵魂的契约是那么好消除的?”他语调淡淡,“她要是死了,我们也会一起死。”

    两面宿傩和夏油杰脸色一变:“真的假的?”

    “你最好不要骗我们。”

    伏黑甚尔:“我可是和小丫头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对于契约,我可比你们这群废物了解多了。”

    另外两人脸色难看极了。

    只有晴和里梅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里梅一脸紧张,口风变得飞快:“什么契约?那女人还要拖上宿傩大人一起死,实在是太恶毒了!”

    晴则是:“什么契约?父亲,你们在说什么?”

    当然了,根本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就是了。

    这个家,把一群毫不相干的恶人们汇聚于此,最重要的纽带就是月见里千绘和她的契约。

    但现在的情况是——

    纽带被抓了。

    在帮助两面宿傩去取手指的时候,被咒术界最强五条悟给抓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手指也没拿到。两面宿傩不耐,却在看见此刻依旧悠哉看节目的伏黑甚尔,向来不怎么动的脑子突然“咔哒”一声。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他问。

    猩红的眼瞳紧紧盯着伏黑甚尔,就像要把他看穿一样锐利。

    伏黑甚尔丝毫不慌。

    他理直气壮的说:“我是被小丫头送回来的。”

    ——他是被送回来的。

    月见里千绘却被抓了。

    一直旁听,没有插嘴过的夏油杰顿时就蚌埠住了。

    虽说十年前星浆体事件已经让他看清楚了自己面前这个男人,但此时此刻,他还是难免心情复杂。

    他:“你既然知道我们会随着千绘一起死,为什么不救一下?”

    伏黑甚尔困惑:“不是已经死过了?”

    他们现在可都是灵魂,托了月见里千绘的福,才有一个灵魂具现的权利。

    夏油杰哽住。

    曾经在咒术界高层读书的他,无比清楚咒术界总监部的种种腌臜事,也明白它的内里是如何腐坏,那些人到底是如何戕害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新生咒术师。

    虽说他已经不做好人很多年,但是月见里千绘毕竟是自己的契约者,要是就那么死了,他可就没办法以这个姿态活着了。

    一想到要回归“门”里的世界,和那么多穷凶极恶的灵魂互相厮杀,他顿时就觉得还不如活在当下。

    而活在当下的前提是什么?

    是月见里千绘。

    思及此处,他一把抄过咒具,正准备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伏黑甚尔问。

    夏油杰:“当然是去救她。”

    伏黑甚尔嗤笑:“多此一举!那丫头不会感激你的。”

    黑发丸子头的青年难得错愕,随后说:“不,我并不是要千绘的感谢。”

    “我只要她不死而已。”

    面色慈祥的教主大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说:“因为我不能死。”

    灵魂的执念强,伏黑甚尔想要复活爱人,于是月见里千绘给了他灵魂种子;两面宿傩想要手指,于是月见里千绘承诺了帮他找齐。

    至于夏油杰……他什么也没说。

    但是也偏偏最固执。

    伏黑甚尔难得大发慈悲说:“你去不了。那小丫头万一真被救了,可不见得会感激。”

    夏油杰:“什么意思?”

    他不信,并觉得伏黑甚尔是在骗他。

    他走到门口,刚一拉开门。

    想象中本应该出现的门外台阶和草坪,还有那条宽广的马路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挤压这灵魂的星海。

    夏油杰:“……”

    关门,从窗外看,草坪。

    开门,星海。

    关门,草坪。

    开门,星海。

    他一踏进去,“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关上了。

    临到最后一秒,夏油杰忽然想起伏黑甚尔嘲笑的眼神。

    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是月见里千绘不在,没人给他开门。他只能在星海里应付着虎视眈眈的各路灵魂。

    所以说……千绘,为什么不回来啊。

    *

    “所以,你想不想回去啊?”熊猫问。

    白发金瞳的少女歪头,思索良久,她说:“我是不太愿意回去的……嗯,毕竟高专可比家里有趣多了。”

    闻言,熊猫迅速地看了一眼乙骨忧太,赞同道:“那确实。虽然很累,但是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

    “不过……”她微微垂首,看起来有点苦恼,“我不知道家里养的宠物到底怎么样了。”

    “你还养了宠物?”熊猫顿时眼前一亮,“是什么样的?小猫还是小狗,有没有熊猫可爱?”

    她笑:“怎么能和熊猫比呢?”

    “他们啊,可闹腾了。”

    “没有一个算是省心的,为了防止我离开后他们乱跑,我在走之前把他们关进了笼子里,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闹起来。”

    闹了。

    但只有夏油杰闹了。

    他在开不了门的星海,和那群灵魂们厮杀已经很久了。

    伏黑甚尔、两面宿傩这两个可以碰到门的家伙却一动不动,一点要救他的意思都没有。

    真要命。

    熊猫才不知道她说的“宠物”

    是什么,乙骨忧太却注意到她谈及“宠物”时微妙的停顿。

    时间一到,熊猫和狗卷棘他们又去训练了。

    月见里千绘就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身,对着乙骨忧太询问:“我住在哪里?”

    乙骨忧太绷着一张脸:“我旁边。”

    她有点惊讶:“邻居?”

    少女的的金色眼睛微微睁大,看起来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乙骨忧太心中一动,感觉有根弦被轻轻拨弄了一下。

    随即,很快又缓过神来。

    他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月见里千绘觉得有意思。

    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没想到一朝被囚,到这种份上,还能和他做邻居。

    虽然大概是因为要方便对自己进行监管,月见里千绘也依旧觉得有几分好笑。

    “好啊,我不认识路,你带我去休息。”她理直气壮的说。

    于是乙骨忧太直接给她带到了学校安排的宿舍门口。

    月见里千绘推开门。

    空荡荡的宿舍,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阳台,还有最基本都床铺书桌。

    问题倒是不大,只有一点。

    “什么用品都没有吗?”她指着房间里的场面,不可置信,“我是被强行抓过来的,难道你们还指望我自己带行李?”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月见里千绘的房间,简直就是一无所有。

    乙骨忧太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沉默了。

    难得的羞赧使这位性格腼腆的特级咒术师失去了言语。

    他张张嘴,过了会儿才缓过来:“抱歉。”

    “还有呢?”她不满,“我可是要休息的。”

    乙骨忧太拿出手机:“我去叫……”

    “不用了。”她打断,“即便现在叫人,也还要等不少时间吧?”

    “你不是睡在隔壁吗?让我休息。”因为火气,月见里千绘格外不客气。

    她看着对方因为纠结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恶劣地扬唇:“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心底有一种很奇妙的情绪,就像是为月见里千绘处理过很多次相关的事件,又或者是类似的过分要求他已经答应了不少,所以明明嘴上还没有答应或者拒绝,他整个人却做出了反应。

    他微微侧身,主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做完这些以后,乙骨忧太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还不容他多想,对方变已经毫不客气,甚至还拿“算你识相”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心安理得地从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出去,走向了外面,随后左右看了看,又转过头来问他:“哪个是你的房间?”

    乙骨忧太沉默了一下,随后艰涩道:“左边那个。”

    白发金瞳的少女笑了一下:“好啊。”

    然后推门而进。

    一到房间,她用那双如鎏金般璀璨的金色眼睛环顾了一圈,在她的注视下,乙骨忧太突然生出几分微妙的不好意思。

    好像……有点乱了。

    但是少女并没有点出这些,她只是轻描淡写打量过后,又轻描淡写收回目光,在他的床铺上躺下,说:“我要休息了。”

    乙骨忧太看着她。

    黑发少年站在原地,白色的高专制服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的危险性,少年身后背着的太刀,更是为他的危险提上了一个等级。

    但是偏偏这位危险而沉默的特级,在月见里千绘看过来时,微不可查的紧绷又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也许是是因为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他的身体早已养成难以磨灭的肌肉记忆,所以对于月见里千绘的要求、动作、反应,他总是能够很奇妙地理解,然后身体快思维一步,做出纵容的反应。

    为什么?

    他不禁迷惑。

    是因为真如她自己所言,她是个擅长迷惑人心的诅咒师?

    就像是千百年前的古人热爱追捧的物语里,那擅长迷惑人心却又长相美丽的妖鬼。而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沉浸于妖鬼的无形编织的陷阱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莫名的心软。

    月见里千绘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见他一动不动,又催促了一遍:“我要休息了,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连我睡觉你都要看着,免得我从你的窗子这逃出去?”

    乙骨忧太骤然回神,看着她带上愤怒的神色,他说:“不是。”

    “什么?”

    她没听清。

    “你好好休息。”他说,然后觉得这样温和地对待一个诅咒师不太妥当,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最好依照你自己说的,只是休息而已。”

    然后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你的房间,我会拜托伊地知先生去买日用品。”

    她似乎没想到自己有这份心,非常短暂地怔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调整了表情。

    ——乙骨忧太很确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属于特级的眼力,他绝对不会看见这一抹短暂的不可置信。

    月见里千绘睡下了。

    进入梦中之后,她又一次看见了那层层叠叠的结界,以及结界之下,那个苍老到不成样子的天元。

    天元没有转身,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结界的上空,这些不知道是禁锢还是保护的结界们包括了整个薨星宫,让本就黑沉的地底越发压抑起来。

    “你违背了我们的交易。”天元说。

    他甚至一动不动。

    但是月见里千绘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

    这个偌大的薨星宫,死寂一般的沉默能把人逼疯。

    白发金瞳的少女侧头:“我违背了我们的交易?”

    她实在好奇:“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呢?”

    天元说:“你不该让咒术界的视线再一次注视到你的身上。”

    月见里千绘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件事啊?”

    她一摊手:“这非我所愿,我又不是自己来的。”

    现在这个情况,完全就是你们那位五条先生把我抓过来的啊。

    天元沉默片刻:“你本来可以走。”

    让伏黑甚尔把她给带走,这不是轻而易举吗?

    “哈,你倒是说得轻巧。”月见里千绘嘲讽,“你倒是说说,伏黑甚尔把我带走了,我现在会不会被满世界追杀?”

    就像那个羂索为了逼迫她答应什么根本就是胜率为零,不切实际的计划,让整个咒术界都知道她是个穷凶极恶的诅咒师那样。

    通缉令一发,谁会在乎她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

    所有咒术师最多就是到专门的咒术师网站上吐槽一下这件事,感叹一下这位名叫月见里千绘诅咒师怎么会这么牛逼,居然可以驱使伏黑甚尔和两面宿傩为她办事,除此之外,就是对着那高额的赏金咂舌。

    “你猜猜看,如果我被伏黑甚尔带走了,五条悟那双六眼能不能看清楚逃走的人?”她说,“又或者你希望伏黑惠缄默不语?”

    尤其是他们的束缚依旧生效。

    虽然伏黑惠已经忘记了有关于她和契约灵魂们的一切,但是天元又不是神,他最多做到抹除记忆,怎么能做到抹除依托于世界规则之上的束缚呢?

    彼时只要五条悟一问,伏黑惠准备开口就能发现,他说不出来。

    五条悟只要认真探查,那双眼睛要找出藏在伏黑惠身上的束缚不难。

    天元:“你走之后,我会下令,不再追究。”

    “是吗?”

    她语调轻轻,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最后,她问了一个问题,和他们讨论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就像是无意之中提及的那样轻易:“天元,你是知道乙骨忧太的吧?”

    天元侧目:“你说。”

    可是偏偏问出问题的人却开始无言。

    在天元终于把目光从层层叠得的结界上放下时,才听见一身浅淡又迟疑的,还带着一点莫名紧绷的话语:“他明明那么喜欢祁本里香……为什么,解咒了?”

    她分明记得,那一天,乙骨忧太在戒指上落下的吻。

    ——他分明那么喜欢祁本里香。

    如果不是因为偌大的薨星宫空无一物,天元可能都听不见这声话语。

    他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可能少女自己都没有发现,迷茫的神色在她的眼底显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点沉沉的。

    就连那双和他谈条件时愤怒又盛气凌人的眼睛,也一起沉积着浓重的暗色调。

    大战是发生在东京咒术高专的。

    这是天元薨星宫的上方,有最强力的结界保护。

    里面发生的一切,没有谁比他清楚。

    天元没有回答,要问解咒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乙骨忧太心中的想法,这不是他随便的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东西,也不能随意地消解她的在意。

    他只明白这是人心中复杂的情感,但是历经千年,漫长的地底生活已经让他逐渐麻木,于是他说:“你可以在离开之前,去问问他。”

    少女直接想也不想就拒绝:“算了。”

    “为什么?”天元不解。

    为什么?

    他不明白,明明是想要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当事人都在身边监管了,还要去向别人寻求问题的答案?

    但是少女只是说:“我只是好奇罢了,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记得乙骨忧太说过,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他呢?

    他是怎么想的呢?

    天元没有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