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们说好的事情不一样。”
薨星宫内,天元的声音难得带上一点愤怒情绪。
“这不是挺好的吗?”月见里千绘笑起来,“我离开了高专,你也下令让人不要过多关注这件事,这多好啊。”
“可是他们不会遗忘,只会对你印象深刻。”天元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样才能不让人印象深刻?”
月见里千绘细数着:“如果悄无声息离开,你觉得我能在特级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又或者就算是溜走了,你觉得我在天元结界覆盖的东京咒高悄无声息离开,却没有触发任何警报或者机制,会不会让他们怀疑我的手段?又或者是你的故意而为之?”
“反正都要你后面出场,我们之间绝对有所交集的消息已经板上钉钉,为什么不选择最简单的一种?”
天元又是一阵沉默。
因为他心里清楚,月见里千绘说得对。
他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乐意亡命天涯被咒术界追杀的人,但是眼下的情况,很难说她会不会被暗地里调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少女顿时惊讶无比:“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是咒术界的核心吗?你不是咒术界最重要的存在吗?为什么还要担心这个?”
天元叹息一声:“毕竟我已经不理世事多年……”
言下之意,咒术界早就已经不是他做主了。
就像是散发着能量的超级吉祥物。
月见里千绘难以置信。
她:“也许我不该问你的……”
眼前亡命天涯的生活在向她招手。
为了不让自己后来被追杀,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第一条,让天元再施展一次封印记忆的能力,离开世界发展的中心区域,俗称——远离主线。
结果天元摇摇头:“记忆封印我只能在一个人身上启用一次,乙骨忧太身上过之后,记忆封印以他为锚点逐渐扩大氛围,早就覆盖了整个咒术界。再用一次的话……“
“不现实。”他一锤定音。
第二条路,就是按照一般的发展惯例,干不过就加入。
成为世界线上的人物。
这本不是她所愿的事情。
因为成为世界线上的人,就意味着重大的麻烦永远都在她的生活周围发生,甚至会牵连到她自己,危险性极高,还相当于没有报酬。
而月见里千绘已经这样打工六百多年了,她现在是来这个世界养老的,又怎么能卷进这个烂摊子里?
这不是她愿意的事情。
“可是眼下,别无他法。”天元说,“你那个禅院的身份,不是很好吗?”
找到禅院家这棵大树,想安然无恙岂不是轻而易举。
“什么?”
禅院家的身份?
她哪里来的禅院家身份?
想了半天,她才终于回忆起来。
是曾经对乙骨忧太撒过的那个谎,她说过自己是负责禅院家咒术师的,独属于禅院家专门的辅助监督。
她:“……”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辅助监督的身份。
“你只要把自己的能力展露,禅院家一定会接受你。”天元笃定。
“为什么?”
“因为咒术界……”他顿了顿,“从来都是利欲熏心的地方啊。”
血缘固然重要,但是之所以重要,还是因为血脉中术式的遗传性。
说白了,还是渴求强大的力量。
月见里千绘:“我考虑一下,你能把我送出去了吗?”
她已经连续几天被拉进梦里了,要是再不能好好睡觉,恐怕明天得一睡不醒。
于是,在咒术界对月见里千绘的第三次悬赏发出来之前,月见里千绘的身份就被先一步曝光了。
在月见里宅的诸位才知道月见里千绘又去搞了个什么大事。
伏黑甚尔挑着眉毛:“就你?禅院家的人?”
看这样的一头白毛,她还不如说自己是五条家的。
月见里千绘无辜:“那没办法,权宜之计。”
不过也还好,毕竟只是个挂名。
那个禅院家主特别上道,甚至还没有等到她展示自己的能力,仅仅是被天元传唤一下,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月见里千绘觉得天元咒术界核心的地位还是稳稳当当的。
还能得到一些咒术界高层的尊敬。
因为这过于起伏坎坷又山路十八弯的历程,月见里千绘在东京高专的人心中一直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她先是被高层警惕的高天赋可怜同期,后又变成了有强大同伙的诅咒师,在最后,又是禅院家强大的族人了。
五条悟闻言,顿时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先不说那和禅院家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能力……”他牙酸道,“就算是要找庇护,也还是找五条家更靠谱吧?看那一头白毛,和老师的这么像……指不定就是和忧太一样,是老师我的远亲呢?”
禅院真希:“我得承认,禅院家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你这家伙也太喜欢攀关系了吧……”
“攀关系是这么用的吗?”五条悟伤心,“真希这么说老师,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
禅院真希:“呵呵。”
被嘲讽了一脸的最强:“……”
五条悟默默想:她都不知道,她伤害的是谁的心!
——是咒术界最强,五条悟酱那一颗金子一般赤诚,却又如玻璃般易碎的心!
想着想着,五条悟掏出手绢,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
兀自沉浸在自己脑补出的伤心小剧场,任由旁边的学生们,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他。
“他在干嘛呢?”熊猫踱到禅院真希面前,暗戳戳地问。
禅院真希“切”了一声:“不知道,又犯病了吧。”
熊猫:“喔……”
原来是这样吗?
月见里宅。
没想到,先拍桌子的是里梅。
“不行,我不同意!”他大声反驳,“宿傩大人可是高贵的诅咒之王,怎么能在一个区区御三家之一手下做事!这是宿傩大人的侮辱!”
月见里千绘侧目:“为什么?不就是挂个名字吗?我甚至只把已经暴露的甚尔给报出去了,他们压根不知道你们的存在,紧张什么?”
“月见里大人的挂名也不行!”
他自成逻辑:“月见里千绘挂名在禅院下,宿傩大人帮助月见里大人做事,就是间接帮助禅院家做事,他尊贵之躯,怎么能做这些!”
伏黑甚尔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他尊贵之躯,不仅可以做饭,还可以带孩子。”
里梅:“……”
孩子本孩晴:“……”
一直没说话的两面宿傩终于开口:“闭嘴!”
伏黑甚尔心情极好,还笑了几声。
夏油杰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吵架,然后轻松惬意地给月见里千绘倒茶,做唯一忠心的狗腿子,一边暗戳戳上眼药:“千绘,他们都只知道吵闹,说这不行那不行,都想着自己的利益,只有我体会千绘此刻处境艰难。”
月见里千绘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份服务,然后一视同仁地说:“不要抬高自己,你也挺会找事的。”
夏油杰:“……”
真是谢谢你的客观评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