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月见里千绘发现了蛛丝马迹。
羂索的踪迹更加隐蔽了。
该说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诅咒师,奇奇怪怪的手段层出不穷,愣是没有让禅院家的咒术师找到一点点痕迹。
月见里千绘辣评:“真是废物。”
另一边的禅院直毘人:“……”
他憋屈道:“我们会加大力度……”
“不用了。”她打断,“就这样吧。”
她已经看见了一点东西。
剩下的 也不是一个禅院能做到的事情了。
禅院直毘人心头一跳:“你要做什么?”
白发金瞳的少女眼底漾开一点让他惊悚的笑意:“不劳你费心了。”
今天晴出门去,遇见了来拉伙的其他咒灵呢。
让她想想……
——一个火山头咒灵,一个植物咒灵,还有一个曾经一面之缘的人形缝合线咒灵。
还都是会说话、能思考,并且在暗戳戳和诅咒师合作计划着什么的咒灵。
在咒术界主流的咒灵中,它们的组合过于特别,格格不入。
根据晴传回来的消息,月见里千绘有点懊恼:“当初那个自称真人的咒灵,居然没有死吗?”
还有一点。
晴说:“与他们合作的诅咒师是夏油杰!千绘姐姐,夏油杰背叛你了!”
“他见我没有答应加入的想法,还想对我用术式!”
晴声泪俱下,委委屈屈:“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月见里千绘难得再次抚摸他的头发,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好孩子。”
在回家之后,直接拉开门,把夏油杰给传了回来。
而还保持着和咒灵厮杀姿势的夏油杰,一脸懵逼地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还是狼狈的状态。
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几张脸。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他脸上有东西?
里梅嗤笑:“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最老实的那一个,居然是最不安分的。”
夏油杰:“啊?”
他困惑:“你在说什么?”
“还装傻?”晴愤怒的指控,“你可真是对我虎视眈眈,吞噬一次两次不成还要和其他咒灵合起伙来吞噬我第三次!”
夏油杰这下是真的迷惑了。
他把目光看向未发一眼的少女,少女终于开口:“晴说,他看见你出门和一群有智慧能思考的咒灵合作,那些咒灵无一例外都是特级。”
夏油杰猛地后退两步。
“我不是我没有,我刚刚还在做黑市接到手的任务!”他赶紧把自己的关系给撇清楚,免得又被扣上什么帽子。
“而且在咒术界,我已经死了的事情不是人尽皆知吗?”
谁会和他合作啊!
还是咒灵!
他放着咒灵不吸收,干什么同那些家伙们做什么秘密计划。
夏油杰疲惫:我不做教主好多年。
现在他可没什么鸿鹄之志。
月见里千绘沉默片刻。
因为可以听见契约灵魂的心声,所以她都知道,夏油杰说的是对的。
那么——
晴看见的那个人,是谁?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第一次去总监部杀人时,那个死者的样子。
月见里千绘脑海中灵光一闪。
夏油杰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
他回想起那一天,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往他身上戳。
对于晴看见的东西,他简直完全没有印象。
但是。
谁特么有病啊?
他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居然还要被栽赃陷害。
等等——
该不会是这个不怀好意但是咒灵瞎扯的吧?
但是也幸亏月见里千绘那可以窥见契约灵魂内心的能力,一开始夏油杰还相当抗拒,但是也多亏了这个能力,他才能够被月见里千绘信任。
然后只见她陷入沉思。
几秒过后,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东西,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中就平添了几分怜悯。
夏油杰一阵恶寒:“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这个坏事做尽的诅咒师被怜悯就已经够惊悚了,怜悯他的对象还是月见里千绘这个黑心肠的家伙,顿时就感觉更惊悚了。
你见过无缘无故对你露出几分好意的恶人吗?
反正他没见过。
果不其然。
下一秒。
月见里千绘就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你对五条悟的了解深吗?”
夏油杰:“悟?那还用问!”
他理所当然:“我们可是挚友!”
因为是挚友,二者即便已经分道扬镳很多年,但是至少对对方的了解和宽容都是很多的。
就像夏油杰从来没有杀害过咒术高专的学生一样,每一次五条悟偶然间发现一点有关夏油杰的痕迹,也会假装没看见,权当作放他一马。
不然总监部给五条悟下令对夏油杰执行死刑的时候,堂堂咒术界最强,继承了五条家祖传术式的六眼,怎么会任由这个任务放在手上即将近十年?
不过是因为私心罢了。
月见里千绘听完了夏油杰的内心独白,惊叹一声:“哇哦。”
她海豹鼓掌,面无表情地赞叹:“那你的老相好对你还真是不错啊。”
如果五条悟铁面无私,在八九年前,夏油杰叛逃的那一年就把人干掉了,那现在夏油杰的灵魂肯定已经是漂浮在星海里的尘埃了,可能拼都拼不起来。
哪里还能让她有机会得到这个灵魂?
夏油杰:“……”
他勉强笑道:“千绘,如果不会讲话,那可以不讲的。”
什么老相好?
他们可是挚友!再也不会有更过分的感情了!
而且一想到五条悟那张脸和自己做一些亲密动作,他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可能隔夜饭也得吐出来。
白发少女的金瞳中荡漾起一片笑意:“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意思你理解就是了。”她说,“所以,五条悟把你杀死之后,你的尸体会怎么样?”
这个客厅里,就夏油杰一个对咒术界的各项工作流程比较熟悉。
他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一般的咒术师,那肯定是会送去硝子那里……要不就是别的人那里,解剖人体,找找死因,做做研究,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针对性的经验。”
晴说:“那你们咒术界这群给自己套上大义凛然壳子的家伙也挺恶心的嘛。”
人死了还得被送去分尸,榨干所有的价值。
夏油杰脸上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我已经不做咒术师很多年了。”
不要带上他。
晴也摆摆手,学着月见里千绘的样子:“无所谓,反正都一样。”
仗着月见里千绘还在,他又开始惯例给其他人穿小鞋:“这种恶心的程度,只有爱吃人的父亲才能比吧。”
两面宿傩斜觑他一眼。
晴背后一僵。
两面宿傩嗤笑:“就这种货色。”
月见里千绘:“好了,停止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她没有对两面宿傩的出言不逊做出任何评价或职责,只是对那个长大以后就愈发不安分的咒灵说:“你最好还是乖一点。”
晴委屈地蹲在阳台上,抱着他的小玫瑰期期艾艾。
“五条悟会把你的尸体送去解剖吗?”月见里千绘问一旁的夏油杰。
黑发丸子头的教主大人无比自信:“当然不会,即便是我已经变成了诅咒师,造成了那么多杀孽,悟也不会去那么对待我的尸体。”
他一定会给自己的尸体一个完完整整的状态,为他保留最后的1体面。
随后,夏油杰呢喃出了那句至理名言:“我们可是挚友啊。”
“那可真遗憾。”少女微笑,直接打断了他不合时宜的淡淡伤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的尸体大概率已经不在那个墓地里了。”
夏油杰:“为什——”
等等!
结合晴的话。
看见他。
和咒灵。
夏油杰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不会吧?
“对,就是你想到的那样。”
夏油杰:“——啊?”
不可置信得连眼睛都睁大了。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因为五条悟的恻隐之心,夏油杰的尸体被偷了。
那个套着他壳子的不知名诅咒师还和一群咒灵谋划大事的样子。
“让我猜猜——”月见里千绘的手点着下巴,做思索状,片刻过后,“五条悟违反咒术界规定私自给你埋了,没有送去解剖,那么……他一定不会让咒术界的其他人知道他把尸体埋在了哪里。”
“如果这种情况下你的尸体都能被找到,还恰好被一个能夺舍的诅咒师找到,偏偏这个诅咒师还有这针对咒术界的某种阴谋……”
剩下的,不用她说,夏油杰就已经知道了。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后来,简直黑如锅底。
他咬牙切齿的补充:“那么他绝对是早有预谋,监视着悟的一举一动。”
一个连六眼都没有发现的敌人。
虽然现在他已经对咒术界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是一想到五条悟可能要遭受的麻烦,还是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恼怒感。
结果没想到,此话一出,月见里千绘却无比惊讶:“我还以为你愤怒的点是因为,你的尸体可能还没有入土多久,五条悟前脚一走,后脚你就被刨出来了呢。”
正常人不都该担心自己的尸体吗?
人死了,尸体被杂碎占据了,还到处搞事,这难道不值得这个原主人摆在第一位?
她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夏油杰:“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挚友啊!”
她点头:“我懂。”
夏油杰:“不,我觉得你没有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