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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冰城夜幕

    1985年年末将至,南山镇步行街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从红浪漫到夜巴黎,不到一公里的南山镇步行街密密麻麻的塞满了十几家小酒吧和KTV。

    五彩斑斓,是霓虹灯在闪烁;灯红酒绿,是洋妞们在摇摆;抽曼陀罗香烟、喝伏特加烈酒,是上流南国人们在虚度光阴。

    二十七岁的托尔斯刘开着一辆伏尔加汽车厂生产的老式拉达,穿行在冰天雪地的黄泉西路上,汽车即将行驶到路的尽头;前方转弯几个大字深深的映入眼帘。

    手刹猛的一拉,油门干到六千转;降档提速右转漂移一米高的雪地轮胎稳稳的降落在步行街广场中央。

    黄白相间的混种皮肤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熊皮大衣,蓝色的眼睛就像冰面下的南河水一般清透;左手拿着大哥大,右手抽着血色曼陀罗制作的雪茄。

    后备箱里是几十万南国币,副驾驶的柜子里是银光闪闪的仿制手枪。

    刚一下车,还没来得及抖一抖自己的皮衣外套,托尔斯刘连人带车就被打成了筛子。

    来自AK47步枪的胡乱扫射,满天飞舞的子弹壳擦伤了不少路人。

    直到托尔斯刘身中数枪躺在血泊之中,那伙人还觉得不解气。随后又冲上来七八个蒙面小鬼,手拿半米长的砍刀,又在托尔斯刘的尸体上连续砍了几十刀后扬长而去。

    “欧,喽;亲爱的托儿你怎么啦?”金发舞女安娜和波娃的惊叫声传遍了整个步行街;等到南山镇的特警车赶到时,现场早已是一片狼藉。

    南山镇警察局的停尸房里,北国法医皮特正在有条不紊的解剖尸体。

    16岁的江沂步履紧张的跟随着刑警队长陈华来到了这里。

    七窍的血迹还未干透,额头上早已发黑。颅内骨也分散出一道道细纹,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吸血鬼一般。

    尸体从上到下一共三十七个深浅不一的刀痕还有九个弹壳孔贯穿了整个身体。

    法医皮特走到门外摘下了白色的口罩,长舒一口气。

    陈华队长连忙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雪茄来,毕恭毕敬的递给皮特并点燃了火柴。

    皮特摇了摇头,叹气道:“37刀刀刀致命,典型的黑帮火拼蓄意报复!刀口上找不到指纹线索……”

    陈华依靠在解剖室的铁门上,猛的一拳砸了上去,静谧的走廊里发出一道剧烈的声响。

    “太特么的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陈华要是不将这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我立马脱了这身警服!”

    皮特向前迈了一小步轻轻的拍了拍陈华的肩膀,“对了,你们弹道轨迹鉴定出来了没?”

    “啥弹道啊?ak呗一群土匪!这玩意在咱这都烂大街了上哪去查啊?”

    两人叹了叹气,唯有江沂一人站在停尸房里一动不动,看着那个死去的男人他心里五味杂陈;即便这个人被打的面目全非他也能清晰的分辨出这个人是自己童年时期的贴身保镖刘大傻。

    街面上的南国灯笼和北国的套娃挂件交织在一起,原本和谐美好的新年被这枪声打破了。

    白里透红的雪夜里,江沂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看了一眼又跟着陈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南山镇东城警察局门前,一个八十公分左右的人行通道在坚如寒冰的铁栅门前若隐若现。

    江沂正襟危坐,黑色作训服与夜色融为一体,三厘米的板寸与墙腰的宣传画几乎在同一水平线,月光下一双比黑夜更深邃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来往行人。

    透明的玻璃窗上堆积了一些雾气,不一会就变成了冰珠子,顺着白色的墙壁缓缓滑落,与地上取暖器的反射面形成了激烈的碰撞。

    “有困难找警察!南山镇安全有我在,幸福你我千万家!”

    可是自己的亲人朋友们一个个离他远去,他该如何保护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得不到答案,他只能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来。

    无聊的时候低下头数了数地上的烟头,左边八根是他抽的,右边十一根也是他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楼会议室里的照明灯终于熄灭了。

    二级警员托尼文,一个帅气的小黄毛警察走到他身边。

    “交班啦!小三斤你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文哥!那我先走一步,有事叫我随叫随到!”

    托尼文挥了挥手便半躺在木制的沙发上,像黑熊一般的大屁股差点把木架子震的粉碎。

    办理好门岗交接手续后,江沂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自己的二手摩托车。

    体型不够,技术来凑;三档弹射起步,一个漂移就跨过了半米高的冰槛子。

    摩托车进入进步村狭窄的小巷内,隔了百十米远他就能清晰的看见大伯的微笑。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速回!晚上九点有行动!”

    “收到!”

    江沂只回答了两个字便握紧了方向盘,猛踩油门,随后又是一个漂移掉头回到了东城分局。

    晚上八点五十分,南山镇东城警察局大院里已经集合了许多南北两国混编警员和车辆。

    毛利局长三言两语便安排了工作内容及任务。清一色的黑色熊皮作训服,全副武装坐满了七八辆车,目的地南山县警察总局。

    到了南山县警察总局广场上,几十辆警车,各大支队,以及城区四大分局等共计三百多警力有序的集结在一起。

    这是江沂迈入警察事业以后第一次见到规模如此宏大的队伍,几乎全县超过半数的警力都参与了进来。

    警笛声在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在同时鸣笛。

    由于托尔斯刘的枪击事件整座城市都被暴力和恐怖笼罩着,大家都睁大着双眼,稳步向前推进。

    当排查进行到后面一家“夜巴黎”时,二楼的包厢被打开的一瞬间,江沂当场愣住了。

    “刘小倩,怎么是你?”

    那女孩一头红色的大波浪在彩色灯光中飘荡着,双目无神,满脸胭脂俗粉的气味;嘴里和男人一样叼着香烟。

    透明的玻璃桌子上除了啤酒,香烟,骰子,扑克牌,还有一些已经被拆封的安全套裸露在空气里。

    女孩也注意到了江沂,随即低下头去。

    “警察叔叔,您认错人了吧?”

    说完,女孩便提起小挎包准备离开房间。

    老张那宽阔的臂膀挡住了门口。

    “都给我站住!我们是东城分局的,把音乐关掉,配合检查。身份证口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给我放在桌子上,双手抱头站成一排。”

    五十多岁的老警察那浑厚有力的吼叫声一出,房间里十几个男男女女便乖乖的站了起来。

    “小江,你去搜一下沙发后面那几个小崽子!”

    正当江沂对几个男子搜身时,昏暗的吊灯下一把亮闪闪的跳刀飞了出来。

    江沂还没来得及躲闪,那个女孩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挡在前面,随后一道深深的划痕落在了女孩的手臂上。鲜血滋了江沂一满脸。

    江沂抽出伸缩棍朝着那个男人的手臂迅猛一击,男人手中的刀随即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