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我们应该发现点什么?”
“难道你们都没有观察力的嘛?以我神探的敏锐嗅觉,停云诗就已经结婚了。”
“怎么,你也做手术了?”
“我做什么手术。”
“还以为你把狗鼻子移植到你的扑克脸上了。”
“别不信,我给你说说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推断了。”
“说。”
“她戴着一条手链,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坠子,显然坠子上有字。这显然不像一个单身的人会戴的。”
“哇!好不合理的推断啊。”
“我们叫外卖吧。”
“等等,等等,别不信啊,还有,还有,你们发现没有,她无名指上有戒指的痕迹。”
“所以她离婚了?”
“不是,绝对不是,因为工作原因,进手术室时可能必须要脱掉,我敢保证下班她就会戴回去。”
“可能必须?”
“为何脱掉戒指而不脱掉手链?”
“呵呵呵,戒指贵,万一被缝进患者身体里了,不好再叫人回来开刀取出。手链就无所谓。”
“神经么,人家是护士,又不是医生。”
“脱掉戒指工作,这像男人会干的事。”
“她大学时是个男人?”
“神经。”
“所以说我的推断肯定是正确的。”
“你没听见我已经反驳你了嘛?还得出这无耻的结论。”
“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没听见我说话?”
“只要单身就好。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他介意什么?他都快残废了。”
“不过也不足以说明那停云诗就已经结婚,现在不结婚,仍然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的人也很多。”
“我们还是吃点什么吧。”
“别急别急,还有,还有。关键证据,你们发现没有,她衣领口的脖子上有一小块红印。”
“??”
“你他妈太无耻,看得太仔细了吧。”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别再炫诗,什么意思。”
“他骂你赶紧去死,太无耻。”
“我觉得他要是不残废应该会杀了你。”
“哼,他的姿势代表了他的态度。”
“其实,没什么,小红印也证明不了什么,我觉得她还是单身,这很正常。”
“这像男人会干的事。”
“??”
“你他妈太无耻了,这是人说的话嘛。”
“我觉得他要是不残废应该会杀了你。”
“哼,他的眼神代表了他的杀机。”
“抱歉。”
“抱歉。”
“抱歉。”
“恩,嗳,你们大学是同班同学?”
“不是。”
“哦。”
“那为什么给她取名停云诗就?”
“我知道,我太知道了。”
“这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但我就是知道,这是属于我们诗人的浪漫。这是一首诗,这女孩在他心里是一首美好的诗。因此,我推断,你大学时候暗恋她,或者表白被拒。”
“真的?”
“说说。”
“哎呦,过去的事了。我先洗个澡。你们聊。”
“你这样洗得了澡?万一脑子从裂缝渗进水了,救都难救了,等骨头裂缝完全弥合再洗。”
“我的食指与大拇指足以让我洗一个澡,而且我不洗头。”
“不洗头也算洗澡嘛?”
“不算。”
“肯定不算。”
“这有什么好问的?”
“打死都不能算。”
“没错,这是原则问题,是底线。”
“你看,没有人认为不洗头也算洗澡。坐下,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的没错。”
“表白被拒?”
“大概率是暗恋,没有表白。”
“真的?”
“是。”
“可以啊诗人。”
“那必须,诗人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侦探。”
“那怎么不表白呢?”
“嗨,不表白就不表白呗,什么大不了。”
“我知道。”
“你又知道?再说。”
“那女孩大学时有男朋友。”
“偶像剧啊。”
“不是偶像剧,是窝囊剧。那女孩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知道他喜欢她。但并没有点破,或者在等这小子表白。”
“你怎么知道?”
“诗人是这个世界最智慧的侦探。不信你问他。”
“说话。”
“快说。”
“确实。”
“可以啊,大诗人。还有没有?”
“有,只是太悲催。”
“怎么讲?”
“怎么讲?”
“怎么讲?”
“因为这混蛋最后毕业了都没有表白过。”
“活该你摔成这样。”
“摔成这样是你活该。”
“又是真的?”
“好吧,确实。”
“哇靠。继续。那你觉得这女孩现在单身嘛?”
“不好讲,但,诗人是这世界上最敏锐的侦探。”
“所以怎么样?”
“怎么样?”
“他好像不想知道。”
“不理他。”
“好,依据我诗人的敏锐的第六感??她单身。”
“此话怎讲?”
“可是那小草莓怎么讲?”
“你们不懂。那不一定是小草莓,即便是,又能证明什么?证明她不是一个好女孩?不不不,证明不了。她的言行举止让我觉得她是个很不错且单身的女孩。”
“为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所以你是狗头侦探,只依赖眼睛。然而心灵——诗人的心灵能洞悉世上的一切。没有错,是诗人的心灵。不信,你们印证一下,给她发一个信息,就发‘停云诗就’四个字。”
“快快快,手机。”
“别闹了,尴不尴尬。”
“没有一份爱情不是建立在尴尬的基础上的。他——在葬礼上获得了真爱。他——还没有真爱。来,微信,发。”
“发。”
“发。”
“不发。”
“你的食指是你的爱情,点起来。”
“不发。”
“我们发。”
“你拦不住我们。坐好。”
“微信,停云诗就,停云诗就,找到了。”
“发。”
“快发。”
“我们不能这样。这样是犯法的。”
“那怎么办。”
“应该让他自己发,得让他的手指编辑发送,毕竟这是他的爱情。”
“畜牲啊,太有道理了。”
“果然有道理啊,你这禽兽。”
“来吧,按住。”
“停云诗就。OK,发过去了。接下来怎么办。”
“等。如果她回??”
“她回了,她回了??”
“等等,诗人快说,如果她回什么?”
“哼。如果她回:怎么给我取这个名字?那说明??”
“什么?”
“说明她心里有你,那么祝福你。”
“如果不是呢。”
“如果回:到家了?说明??”
“说明什么?”
“说明她只把你当同学。”
“为何?”
“为何?没有为何,这是诗人的敏锐。她回了什么?”
“唉??她回了——你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哇!哇!哇!伟大的诗人。接下来怎么回复她。”
“你们别玩了行吗?”
“你拦不住我们,不是,是你拦不住你内心的念头,我们只不过是你念头的化身。”
“来!给她回:因为我刚认识你时,恰好云朵停住了,我心里的诗也完成了。”
“咦——恶心,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们是他心中的念头。”
“太他妈恶心了!有道理且刺激呀!诗人,你是最伟大且最不要脸的诗人!??接来会怎样,快说,先不看。”
“你们别搞那么尴尬好嘛,求你们了。”
“收起你那淫荡的笑容,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得意?我们就是你邪恶念头的化身。”
“如果她回:我有这么神奇?类似于这样的话,说明她??”
“什么?”
“好刺激。”
“说明她很欢喜,轻松自在的欢喜。”
“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她正在享受你的赞美,没有负罪感的赞美,说明她单身。”
“牛。”
“逼。”
“如果她回:原来我这么神奇。类似这样的句子??”
“她回了,快说,快说。”
“说明她怀有些许不安的享受你的赞美,说明了,她已经不单身,而且,极大可能已经结婚,潜意识就是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看,快看。”
“是什么。”
“喂,用不着这样,斗牌九嘛你们这是。”
“她说了什么?”
“是什么?”
“1??”
“1??”
“1??”
“1??”
一,是一,耶~~!
“哇靠,伟大的诗人,我已经开始崇拜你。”
“她回了什么?真的是第一种?”
“简直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她回:我有这么神奇么?”
“一个字也不差。”
“牛逼,你是懂女人的。难怪诗人都受女生待见。”
“恭喜你,你以后可以尽情地跳水了,尽情地把你的骨头摔碎吧。”
“恭喜。不过收起你的淫荡的笑容。”
“继续继续。”
“回复她什么?”
“回她:当然,不过今天在医院看见你时,我心里的诗乱了,也看不见云突然会停下来。”
“喂,这个不能乱发,太肉麻。”
“你已经阻止不了你内心深处的念头。”
“没有猜错的话,她会问为什么。”
“没错。”
“回她,因为我看见了你无名指上的戒指印,他们说进手术室要脱掉。”
“这个过分了!”
“摁住他的两只钳子。”
“有点紧张了。”
“诗人你牛啊。”
“她会回什么?”
“不管回什么,都该有个答案了。你说呢?”
“怎么还没有回?”
“这是大事,给人家一点时间。”
“我真怕你帮他把人墙角挖了。”
“会不会有点不道德。”
“爱情,不要讲这些,等。”
“回了回了回了。”
“快看。”
“不是她。”
“谁?”
“病友。”
??
“我看看,是那大伯发的。”
“走了?”
“怎么会?”
“那哥们走了?”
“这不大可能吧。不是快好了吗。”
“太无常了。”
“为什么会这样?”
“那大伯说,他们家人用他微信朋友圈发了讣告。其实昨天已经走了。”
“啊?!”
“唉??”
“又来信息了,这个要怎么回他?似乎他们感觉不怎么好。”
“看看他还说了什么?”
信息:真是没有什么意义,生命。
“病人的心灵总有些脆弱的,要好好安慰安慰。现在他俩在一个病房,又来了一个刚做完手术的人,看着,只怕心情更不好了。”
“这怎么回?”
“想想,想想,慎重一点。看看他还发了什么。”
信息:最后还是要走,还要走得这么痛苦。
“唉??”
信息:你该找个女朋友了,不然有个伤病,也没个人照顾,以后你朋友们都结婚了,你可怎么办?
“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确实结婚了。”
“你不是说单身嘛?不是诗人的敏锐嘛?”
“我也是推测。”
“可着也是狗头侦探。”
“你俩安静点。”
回复:谢谢!
消息:常联系,什么时候来医院,发个信息,也谢谢你?嗯,把我描写得那么美好。以后碰见喜欢的女孩,有什么诗要早些读出来。
“这确实说明她也对你有好感,只是错过了。加油吧兄弟,向前看。”
回复:好。
??
“电话。”
“你爸电话。”
“??怎么不接?”
“我不敢接,我不想接啊。”
“总要接的。”
“我长这么大,就没有接到过可喜的电话,这个电话,我想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太累了。”
“不要太悲观,我们陪你。”
“??喂,爸。”
??
“我??,我过些天回去可以嘛。??我再给你打电话。”
“???”
“怎么了?”
“家里出事了?不会吧。”
“我外婆走了。”
“这——不会吧,太——狗血了。”
“我外婆走了我倒不意外,我过年去看她,她已经不认识人,佝偻在床上,床上还爬着许多蚂蚁。我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节哀。”
“节哀,兄弟。”
“朋友,节哀,人生难免,形态不一罢了。”
“节哀。”
“什么时候回去?”
“我这样怎么回?我不想回??我实在不想回。”
“这样,你问问你爸,你外婆葬礼什么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们一起。”
“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宁愿死。”
“别说丧气话,打电话回去,现在打。”
“??喂,爸,外婆葬礼是几号。我那天回去可以嘛?”
“是工作很忙?爸问问,还没定,不是三天就是七天。定了,再告诉你。你在外面也不用太担心,要忙,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好。”
“??叔叔说话挺好的呀。”
“要是不好,我就有理由把网挣破。可是他们都很爱我,但似乎又不爱我,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行了,别多想。”
“我先歇会儿。”
“好,一会叫你吃饭,先去睡一觉。”
??
“这也太??这小子是历劫时间到了?把我都整蒙圈了。”
“哭了。”
“搁谁也受不了。”
“让他哭会也好。”
“叫外卖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