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钧洗完澡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下楼。
苏祁夏端着一碗饭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时愣了一下。
他啥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季总，你怎么来了？”
季维钧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问话？好像他回自己家还得提前请示她一样。
意识到自己问错话，苏祁夏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吃了吗？季总，没吃的话正好赶上。”
季维钧朝厨房望了一眼：“张妈呢？下班了吗？”
以往都是晚饭后收拾完厨房才下班的，今天怎么饭还没吃张妈人就不见了。
苏祁夏笑着说：“张妈请假了。”
季维钧微微点头，走进厨房去盛饭。
两人面对面坐着。
张妈是他请来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的，工资是他付的，也算他的员工，苏祁夏觉得自己擅自给张妈批假的事还是和他汇报一下吧。
“张妈家里亲戚生孩子，说今天下午请半天假，我认为半天时间她来回一趟中间剩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一两天家里不做卫生也没关系的，我就给她多批了一天。她明天下午晚饭后再回来。”
季维钧点点头：“嗯，以后这种小事不必告诉我。”
苏祁夏：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你，这不是你刚好回来问了吗？
今天下午请半天假？
季维钧后知后觉地问：“那这一桌菜”
是她点的外卖？刚才在厨房里是在热外卖？
“我做的。”
季维钧瞳孔震惊地睁大了一下。
视线从她脸上转到满桌子的菜上，把每道菜都认真地看了一遍。
他默默地夹起一筷子刚才吃过觉得很好吃的烧椒牛肉。
静静吃完这一口，他又把筷子伸向那盘看起来很不错的红烧豆腐。
“季总，别光吃豆腐呀，快帮我尝尝这道软烧三角峰，我好久没做过这道菜了。”
季维钧看她一眼，伸手夹了一条烧得松软却还保持形状的鱼放在碟子里，用筷子分下来一小块送进嘴里。
肉质爽滑鲜嫩，调味恰到好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他低垂的眉眼遮去眸中的光亮和惊疑。
苏祁盛不是说他这个妹妹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对面响起苏祁夏小心又期待的声音：“怎么样？味道行吗？”
季维钧回神，矜持地点点头：“很好。”
苏祁夏松了一口气，唇边的笑容明媚起来，心花怒放地说：“今天这鱼是买对了。”
季维钧愣了一下。
买对了？
是因为他今天正好回来吃饭，所以买对了吗？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心中生出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像倒了杯汽水，气泡慢慢地升上去，炸开，痒酥酥的。
见他吃饭的动作慢下来。
苏祁夏对他笑得满面春风：“季总，多吃点，这么多菜吃不完就浪费了。”
季维钧微微颔首问：“你怎么想到做这么多菜？”
“难得有练手的机会嘛，正好今天张妈请假，再加上我下午去逛了趟菜市场，看见啥都想买，一时没收住手。”
“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一个人吃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我运气真好。”
练手？运气？
所以这桌菜不是特意为他做的，只是碰巧被他遇到而已。
“门外那筐鱼是你买回来练手的？”
这是要练到什么程度，她这厨艺已经够好了。
“也不全是啦，像这种新鲜打捞起来，个头适中，生长环境又好的野生三角峰很难遇到的，海鲜市场里卖的大多都是人工养殖，肉质没有这么鲜，我今天刚好遇到一个大爷，他自己去河里捕捞的，总共就这些，我全买了。”
季维钧点点头，看来她还真是喜欢吃鱼。
没想到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有这方面的爱好。
“季总，再帮我尝尝这个汤呗，这汤我用鸡骨架加上两片火腿肉熬制打底，再将口蘑去掉根部，放入刷油的锅中煎出多余的水分，再放入底汤煮出蘑菇的鲜味，这样做的口蘑汤鲜美又营养。”
苏祁夏殷勤地帮他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季维钧听着她一通专业的输出，眼中的兴趣和期待越发明显，便在她催促的眼神下，放下筷子，捧着碗浅浅尝了一口还有些烫的汤。
他眸光瞬亮，轻轻吹了吹，再喝一口，放下碗唇角含笑地看着她：“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特长。”
“这算什么特长？”苏祁夏眯着眼笑，对他比了个拇指捏着食指的动作：“不过是一点个人爱好而已。”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很撑。
吃到最后季维钧有些赧颜，他一向自律，口腹之欲也不重，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怎么吃也吃不够。
他把苏祁夏推开说：“饭是你做的，碗就由我来洗吧。”
苏祁夏也不和他客气：“好吧，那我去擦桌子。”
季维钧不要她动手：“不用，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做。”
苏祁夏迟疑一下，应了一声：“哦。”
她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穿着围裙正在认真擦灶台的季维钧。
没想到这男人还挺愿意干家务的，他平时那样，完全不能和现在的形象联系起来。
嘿，反差还挺大。
苏祈夏饭饱餍足地到院子里散步消食去了。
不知道正在擦桌子的季维钧是怎么的一种复杂心情。
他为饭桌上失了分寸和矜持感到一丝懊恼，还为可能让人觉得他贪吃、大胃的这种表现感到后悔，也为自己从前对苏祁夏这女人一无是处的认知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