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棉棉从榻上悠悠转醒,她望着从窗外透过的阳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这是怎么了,只记得当时晕倒,现在怎么在床上。】
她无力地抬了抬手。此时一直守在她身旁的许寒堇似有所感应,睫毛微颤,随后缓慢睁开眼睛。
“棉棉,你醒了。”他激动地牢牢握住她的手。
“我这是怎么了。”
许寒堇温柔地回答,“你被人下毒,好在发现及时。”
碰上许寒堇如此关切的眼神,感受到他手中的温度,虞棉棉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突然她想起什么,慌忙坐起,拉着他的衣袖问
“之前画的图纸还在吗?!!”
被拉住袖子的许寒堇一时呆愣,没有反应过来,心中感到一阵欢喜。他拍拍虞棉棉的手道
“棉棉放心,图纸在我手中。”
她长舒一口气,
“那便麻烦许公子。帮忙去查了。”
许寒堇听完,面色恢复平静,眼神晦暗不明,
“你可知这桩惨案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你我能够应付的。今日被下毒尚可救你,可来日你作为一个女子,又该如何自处。”
虞棉棉情绪激动,眼眶微红,“就算搭上我这条命,也要为家人报仇!!!若是许公子有所顾虑,我可以离开。”
她不顾自己孱弱的身子,硬要下床,被许寒堇极力阻拦。
“棉棉,我并非害怕。至于这个图案,我会替你查。你且安心在这。”说完他便离去。
虞棉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感到不安。
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许寒堇的消息,她无奈前去院中寻找,却被阿叶告知自家公子有事早已离去。
阿叶见虞棉棉失望离开,来到里屋,
“公子这几日为何总躲着虞小姐?”
许寒堇一言不发,手中不断转动着短刀,思绪纷乱。
回到房间里的虞棉棉来回踱步,内心焦急无措。
【图案一直没有下落,凭我一个人能查到的线索少之又少,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了!还有阿湛,他一向机敏,肯定有办法。”
她来到桌前,在纸条上写道
“阿湛,近几日在虞府发现图纸,被刺客抢走,无意间看到刺客身上特殊图案,却无从查起。为保安全现在暂居尚书府,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写完找到信管,将纸条卷起塞入,快步离开房间前往将军府。
【将军府】
站在空旷的前院,虞棉棉从袖中拿出一枚制作精美的骨哨,吹响。
不过半晌,面前便停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鹰,她高兴地走上前去抚摸,
“白球,好久不见,这次要给你主人的信十分重要,一定要送到。”
白球鸣叫一声,回应着她。虞棉棉将信管紧紧地绑在它的腿上,“去吧,白球。”
白球应声而起,向着丹城的方向飞去。
【丹城】
“咳咳……咳咳咳。”慕容湛在丹城已经养伤半月有余。
运粮途中他遭遇埋伏昏迷,有人给县令送信告知他遭埋伏,这才及时将他救起。
那时的他伤的极重,大夫曾说若是伤口再偏离两寸,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慕容湛缓慢移步到窗前,望着随风飘落的叶,心中牵挂着远在京城的虞棉棉,
【棉棉,不知你在京城是否安好。】
熟悉的尖啸声传到他的耳中,慕容湛抬头,见到从远及近的白球,眼前一亮。
等到白球落到窗沿,他连忙将绑在它腿上的竹管解开,拿出信。
读完信上的内容,慕容湛面色凝重,来到桌前,白球随他来到桌上
他找来纸条,提笔写下“按兵不动”几个字。
将竹管重新绑回,摸了摸白球,道“白球,去许尚书府找棉棉,她现在住在那里,小心别被其他人发现。”
白球是一只灵性极高的鹰,又是伴着他一起长大,它很快明白自家主人的意思,连忙飞走。
“于连,之前派你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慕容湛问道。
一个身影从窗中进入,“将军,经过多番查找已有一些线索,当时还幸存了一名奴仆,她趁乱从虞府后门逃出,可能目睹了凶手的真容,只是还未查到如今她在哪。”
“多谢。当日给县令送信的是不是你。”
“是。当日在回城向您报信途中遇到您重伤昏迷,怕被刺杀您的那些人发觉,便没有出面。”
慕容湛起身来到他面前道
“你救了我,恩情已经还清,你可以离开我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必再卖命于我。”
于连跪下,向他行礼“若不是将军,于某怕是早已不存在于人世,此生愿为将军赴汤蹈火。”
慕容湛连忙将他扶起,严肃地问“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险,保不齐你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跟随我吗?”
于连眼神坚毅,十分肯定,道“是。”
“好。”他拍了拍于连的肩膀,“那便麻烦你替我前去寻找那位奴仆,查到后立刻前往将军府告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于连离开后,慕容湛轻叹,穿戴整齐前去寻找县令。
县令见他前来,连忙迎接,“慕容将军身上还有伤,要是有什么事情派人来知会我一声即可,不必亲自前来。”
慕容湛只是向他行礼,
“多谢县令这几日招待,只是京城中还有要事,便不再停留。”
县令听完着急劝说,
“慕容将军伤势未愈。此刻离开,路途遥远,伤口恐会崩裂,何不等伤好些再走,也好让乡亲们设宴款待,感谢慕容将军带来粮草。”
“不必了,乡亲们的好意心领了。只是京城中有让我不得不回去的人。就此告辞。”他真诚地解释道。
“既如此,那便不留将军了,将军一路上保重。”
慕容湛带足干粮,向县令讨要了一匹快马和纸笔,趁着夜色离去。
白球很快便找到虞棉棉所在的院子。虞棉棉看到白球后,高兴地取出信管。
打开,仔细了信中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阿湛为何让“按兵不动”,难不成阿湛有其他计划。】
她面露疑惑,但如今好像除了按兵不动也没有其他办法。
“白球,快回到阿湛身边吧。真是辛苦你了。”
躲在暗处的侍卫观察着虞棉棉的一举一动,待白球飞走后将所见告知许寒堇。
“噢——是吗。”许寒堇眼神阴鸷,仿若从地狱逃出的恶鬼,手中把玩着匕首,随后猛地一扔,匕首擦着侍从脸颊飞过,嵌入在木柱子上。
侍从一动也不敢动,“公子,虞小姐确实在通过一只白鹰传信。”
【棉棉,看来你的阿湛命大,没有被我手下人弄死。】
两日后,慕容湛日夜兼程,再有一日便可抵达京城。他身上的伤经过两日无休跋涉,已经往外渗血,无奈只得寻一个驿站休息一晚。
他拿出纸笔写道
“棉棉,我已寻得线索,再有一日便可抵达京城。”
随后拿出骨哨吹响,白球应声寻得。慕容湛将信绑在它的腿上,从桌上的菜中夹起一块肉扔给它。
白球灵敏地飞起,将肉衔到嘴中,满意地吞下。
“白球,靠你了,去吧。”
傍晚夜色微凉,虞棉棉坐在院中的亭子处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秋天了。”
正在她出神时,白球猝不及防地停在她面前,看到它的腿上绑着的信,虞棉棉迫不及待地将信打开。
知晓慕容湛将要回京,虞棉棉心中升起希望,高兴地将白球抱在怀中。
“太好了!太好了!阿湛终于要回京了!!!”
在院外见到这一幕的许寒堇面色凝重,将手中的桃花酥扔在地上,拂袖离去。
慕容湛回到将军府,见于连正在府中等候。
“辛苦了,于连。”
“慕容将军,我已经查到那位幸存的奴仆,现在改名换姓生活在郯城外面的一个小村子里。”
慕容湛脚步虚浮,面无血色。多亏于连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将军,您没事吧。”
“无妨,这几日快马兼程,伤口估计又撕裂了。”
于连将他扶进房间,重新给伤口换药包扎。
“此事切不可为棉棉知晓。”慕容湛强忍疼痛说道。
“是。”
伤口重新被包扎好后,慕容湛前往尚书府。
尚书府中的侍从告诉虞棉棉,慕容湛在府外求见。
她眼前一亮,连忙小跑着前去。在府门前看见慕容湛后,激动地给他一个拥抱
“你终于回来了,阿湛!!!”
虞棉棉的拥抱触动了他的伤口,慕容湛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他将虞棉棉从怀中轻轻推开,嘴角微扬道
“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这几日为了你的安全,就先住在尚书府,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再来接你回去。”
虞棉棉面露喜色,“谢谢你,阿湛。今晚我先做一些准备,明日寅时在将军府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