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香寒随沐清风来到临时驻扎点,目睹驻扎点内整齐摆放的一具具遗体,望着这些因灾丧生之人,她心中甚是悲恸。
驻扎点搭建了众多临时帐篷,几乎帝都所有人皆迁移至此。
沐清风抱着不知是因惧怕晕厥,还是沉睡的小石头,转头见她如此哀伤,紧握住她的手,力度更甚,轻声道:“走吧。”
叶香寒颔首,强抑住眼眶中的酸涩,不让泪水滑落。恰在此时,一道惊喜之声自不远处传来。
“哎哟,世子殿下您总算现身了,王妃正吵嚷着四处寻您呢!”
来者正是先前去侯府提亲的那位嬷嬷,只见其满身狼狈,发丝亦凌乱不堪。
嬷嬷旋即奔至沐清风跟前,瞧见叶香寒时,开口道:“奴婢见过世子妃。”
叶香寒此刻心境低落,并无笑颜,仅向嬷嬷颔首示意。
“世子妃您可安好?”
嬷嬷见叶香寒面色不佳,以为她受了惊吓或受伤,赶忙上前一步,搀扶着她的胳膊,关切地询问。
叶香寒摇头道:“无妨,只是心中有些憋闷。”
她所言非虚,当看到那一具具冰冷的尸首时,她心中便有一股闷气,一直压抑着欲要迸发出来。
“父亲和母亲如今在何处?”沐清风开口问道。
“就在前方第四个帐篷里。”
嬷嬷抬手,指向前方搭建的帐篷说道,当他们几人来到外面时。
“沐霸天你给我让开,我要出去找我儿子!”
还未踏进帐篷,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司马淇愤怒的喊着。
“只是外面这么乱,你出去只是送死,风儿有自保的能力,你要相信他不会有事的。”沐霸天好声好气的安慰着。
“他倒是有自保的能力,可我那娇柔似水的儿媳妇,在这天灾面前,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如同风中残烛。”
司马淇话音刚落,便开始抽泣起来,这才刚进门的,还未喝改口茶呢,人就说不定已经殒命在外了,她越想越伤心,心中的怒火也就愈发旺盛,直接抬脚如疾风般踹向沐霸天的肚子。
“都怪你,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灵山派的人怎么还不见踪影!”
司马淇怒目圆睁,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沐霸天。
帐篷外面的叶香寒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得惊愕万分,这成王府的王爷,竟然是个惧内的主儿,这与传言中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他们私底下就是这般模样,你以后慢慢就会习惯的。”
沐清风倒是对此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嬷嬷也早就对自家王爷与王妃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了,只是晚辈们还在外面听着呢,她便轻咳了两声,开口冲着里面喊道。
“王爷王妃,奴婢已寻得世子与世子妃。”嬷嬷话音刚落,便打开了门帘。
沐清风和叶香寒紧接着走了进去,司马淇转头看到叶香寒他们,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娘了!”司马淇甩开沐霸天,张开双臂朝着沐清风两人快步走了过来。
沐清风把小石头放到嬷嬷的怀里,张开准备双臂迎接母亲的怀抱,然而,左等右等,他的母亲与他擦肩而过,直接一把抱住了他身边的叶香寒。
“香儿,你可担心死娘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司马淇劈哩叭啦的说了一大堆关心的话,让原本就是个话唠的叶香寒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按理说婆婆和儿媳妇第一次见面不都是分外眼红吗?
“我没,多谢王妃关心。”叶香寒只能强挤出笑脸回应着。
“娘你这是有了儿媳妇忘了儿子呀。”
沐清风故作吃味的打趣道,上前一步走到沐霸天面前,语气严肃道:“父亲,这里的情况,可有通知灵山派。”
沐霸天一脸沉重,无奈摇了摇头道:“在妖龙出现在帝都第一时间,为父就已经用通讯玉联系过灵山派那边,但是一直都不曾联系上,想必那边应当也是遇到了困难。”
“那可有联系到我师傅?”沐清风上前一步激动的问道。
原来,沐清风是灵山派六长老疯剑圣的关门弟子,只是因为他是皇氏宗亲,所以他是六长老关门弟子这事,世人都不知。
“你都联系不到你师傅,为父怎么联系的上。”沐霸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他这个儿子。
“这是?”
司马淇瞧见嬷嬷抱着一个小娃娃,只见小娃娃身上并没有受伤,只是衣服被划破了,脸上有点脏,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是香寒在险象环生的路上救下的小孩。”沐清风解释着道。
沐霸天和司马淇一听,心里对叶香寒更是多了几分钦佩,在当时那惊心动魄的时刻,她还能舍己为人,去救别人,不愧是他们儿子喜欢的人。
司马淇拉着叶香寒的手,语气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说道:“救人是可以,只是以后你要先确保自身安全,这才是重中之重。”
叶香寒乖巧地像只小兔子般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找个什么天衣无缝的理由离开这里,毕竟她与沐清风只是逢场作戏,她实在无法忍受王妃对她如此亲昵。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如利箭般尖酸刻薄的声音。
“大小姐你回来这么久,都不去看看侯爷的吗?”
原来是叶香寒他们一踏入驻扎点,便被不远处的张玉洁看见了,于是她才故意派遣张嬷嬷前来传唤她回去。
叶香寒听到外面的声响,只觉那是司马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遂向司马淇和沐霸天施礼道:“是母亲身边的张嬷嬷,想来是父亲担忧我,这才遣她来寻我。”
言罢,她转身便往帐篷外面行去,叶香寒一出来,就瞧见张嬷嬷一脸灰头土脸地杵在那儿,顶着一头如杂草般杂乱的头发。
张嬷嬷见她出来了,当即阴阳怪气地讥讽道:“大小姐还真是惜命,竟知晓何处安全。”
叶香寒并未理睬她,而是上前一步,侧过头去,冷声道:“不是说父亲快不行了,让我去看看他吗?怎地还不走啊?”
“大小姐你这是何意?侯爷好着呢!”张嬷嬷怒目圆睁,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