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韦折书踏过了老鬼划下的红线，赶到了杨陵身边。
“你，给本少让个座。”
“这……”那长眉男子有些犹豫。
“怎么，你不乐意？”韦折书捋了捋耳朵上的红花，面色微冷。
“……”长眉男子不是好惹事的主，选择了避其锋芒，起身与杨陵拱了拱手，换到了第三把椅子上。
韦折书志得意满，在杨陵身边坐下。
“你挺能忽悠的。”杨陵吐槽。
“啥意思？”韦折书皱起眉头，一副无辜嘴脸。
杨陵的嘴角抽了抽。
骗子的最高境界，不是连自己都骗，而是从一开始就把谎言当成真理。
从这方面来说，韦折书是个天才。
“不要喧哗！”老鬼从旁斜视，杨陵摇头不语。
两人坐着喝了几杯凉茶，那边入席的人也逐渐到位。
当——
铜锣打响，有叹息，有哭喊，还有兴奋的拍手呐喊。
众生相各有不同，第四第五把交椅上的二人对着杨陵等人怒目而视，剩下十几人却向杨陵投来感激的目光。
只因这些人大多都是被杨陵翻过牌子的幸运儿。
没容得多想，老鬼的话音传了过来：
“第二关，查验尔等临阵对敌能力，随我入校场。”
“啊？！”
有些萌新傻了眼，而几位老司机却是十分淡定从容，对此早有准备。
坐在第四把交椅上的的吕志站起了身，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小臂，耀武扬威一般向杨陵咧嘴一笑：
“小子，一会记得向你爹求饶，否则……”
老鬼见状，没有阻止，而是提醒杨陵道：
“一会若是被人盯上，跑出校场认输，老夫可保你性命。”
“好说。”杨陵抱拳回以善意，又转头看向吕志：
“吕兄对不起，我错了，别打我。”
“？”杨陵一套连招，看傻了吕志。
方才你不是很有骨气吗？现在怎么这副嘴脸？
杨陵这回知道为什么主角总能扮猪吃虎，打脸这种傻逼玩意了。
就是因为主角做事低调，反派做事高调。
他若是亮明身份，自然可以让这姓吕的磕头认错。
可那样一来，身份暴露，讨好女主角的计划也就流产，到时候还是免不了要被弄死。
他起身微笑，起身跟着老鬼出了院门。
……
几分钟后，二十余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夜家后方的空地处。
“哇！杨少，这地盘可真大呀，比咱们县衙还大！”
私宅的占地面积远比政府设施大，这种情况按理说是有悖国体的。
可黎县无人敢管，这间接说明了夜家的强势。
具体的背景杨陵的记忆里没有提及，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忌惮。
走入校场之中，莫名察觉到一股视线袭来。
左右望了几眼，校场最角落有一道似有似无的浅灰色人影。
杨陵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杨少，你在看啥呢？”
“那边有人没？”杨陵指着那模糊人影问道。
“没有啊。”
后背一阵凉意，杨陵缩了缩身子，索性不再往那边看。
他本是不相信鬼神的之说的唯物主义者，奈何他都穿越了，思想总归有些变化。
又揉了揉眼，那道身影消失不见，他只当是出现了幻觉，收回目光。
队列前方，老鬼站在一处木台之上，傲然而立，背负双手，宣读着测验规则。
“校场之内，皆是尔等活动地盘，我们会在校场内随机射出孔雀翎矢，一炷香的时间，捡到箭矢多者获得优胜。”
话音落下，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等待了片刻，有人举手询问；
“敢问管事，您方才说的这第二项乃是武力比试，可在下怎么听着这压根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呵呵。”老鬼继续当他的谜语人，不作回答，挥手离开。
当！
铜锣敲响，第二轮测验正式开始。
下一刻，无数羽箭从天而落，嗖嗖嗖一阵响动，砸落在校场之上。
“冲啊！”
人群亢奋异常，争先恐后冲向校场内。
韦折书自是不甘落后，紧随着人影冲了出来。
唯独杨陵与吕志二人尚留在校场边缘。
“怎么，你这白面书生是怕了不成？校场之上，你可再行舞文弄墨之事，看看后果如何。”吕志一双阴厉的三角眼锁定在杨陵身上，等他迈入校场。
杨陵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上当：
“吕兄何必咄咄逼人？杨某一介文弱书生，岂能与诸位好汉上场论武。还是吕兄先行一步，某只要捡些芝麻，不丢人足以……”
“你当我傻啊？”吕志恶狠狠反问。
杨陵摊手，做无奈状。
两人这边相谈甚欢，而在远处的小台上，几人观察着校场当中的一切。
为首之人正是那绿裙女子，瞥见杨陵与吕志在一旁发愣，她蹙眉不止，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鬼叔，那臭小子为何不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姐以为呢？”老鬼恭敬低头。
“从他行为举止来看，应是位读书人，大哥昨日所受之伤，想必并非他所为。”
“知人知面难知心。”老鬼只是平静地一句话，立刻让女子闭口不语。
沉默了一会，女子等不及了。
“哼，我亲自去问他，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姐，老爷所定下的规矩，武试应由三小姐负责，您贸然插手，不合规矩。”
“那小贱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谁知道她是死是活！”女子一叉腰，凤目之中满是怨愤，哪还有方才优雅高贵的模样。
老鬼摇了摇头，选择当起了哑巴。
视线望去，校场之上满地黄沙，烟尘滚滚，人群如觅食的工蜂，秋风扫落叶般疯狂清理着地面上留下的孔雀箭簇。
“差不多了吧。”杨陵望了眼吕志。
“小子，你倒是挺能沉得住气，吕某可不信你真的会坐以待毙。”
“阁下不会是倭人吧？”杨陵听着他浓重的口音，眨了眨眼，学着慕南乔小姐姐的模样，一脸清纯地问道：“怎么说话一股太君味？”
“小子，你想死！？”吕志身材略显矮小，比一米八左右的杨陵矮了足足半个头。
听他说起“倭人”二字，嘴唇都快咬破了。
“你有种，入了校场，某叫你生不如死！”
杨陵眼眸微滞笑而不语。
吕志果然也看出来了。
这武力测试目前看来还只是过家家小游戏，无人发现，校场之内的气氛愈发的诡异了起来。
没有人约束，约定俗成的和平条约也就成了笑话。
相隔较近的人与人之间，动作越来越大，很快演变成了无规则搏击赛。
“恁扒俺胳膊做甚！”
“干你鸟事？”
“放下！那是俺捡到的！”
“笑话，你捡到的，上头可刻着你尊姓大名？”
“狗东西，欺人太甚，俺弄死你！”
冲突的源头不得而知，战火很快从中间蔓延到了全场。
“狗杂种，吃我一招白鹤亮翅！”
“凤舞九天！”
“狗熊蹭树！”
“猴子偷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