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娘的说咱们是贱业？这帮当兵的又有什么本事？！”
“他娘的，今天这事够老子唠三辈子的了，哈哈哈哈！”方怀安拍着佩刀大笑不止。
慕南乔此前一直跟着杨陵，按照杨陵的吩咐躲在校场侧门的位置。
此刻她小跑着到了杨陵身边，小声道；
“杨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那人伤不了我。”
慕南乔的眼底充满关切，在杨陵身上这儿摸摸那儿看看，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下心来。
“慕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早年间与游方道士学过些许武艺。”杨陵担心慕南乔心下起疑，随口搪塞道。
“杨公子，你好厉害。”
慕南乔的反应出乎意料。
在杨陵的想象之中，这样文静善良的姑娘应该是讨厌暴力行事的。
可此刻她却满眼崇拜，兴奋地望着自己，丝毫看不出一地鲜血的恐惧。
“小哑巴，我受伤了快来帮我看看！”方怀安在不远处招呼。
慕南乔偏头看了眼，取下背上的竹笼，征询了杨陵的同意之后，小跑着上前。
校场内，慕南乔一人忙前忙后，为衙役们处理伤口。
周遭围聚的人越来越多。
“看不出你这小哑巴如此细心。”方怀安摸了摸右耳缠裹的白纱。
里头敷了小哑巴带来的草药，冰冰凉凉，不仅消除了火辣辣的疼痛，似乎还带着一股清香味。
慕南乔歉意一笑：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为你接上耳朵。”
“哈哈哈！小事，不过是掉了半只耳朵，我方怀安七尺男儿，岂会在乎这点小伤，那姓陈的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可比我的损失大多了。”
慕南乔点点头，转向下一位伤患。
“多谢小哑巴。”
“多谢……”
慕南乔左右开弓，如一尾锦鲤在人群间忙碌穿梭，从未有过的满足笑容绽放在了脸上。
杨陵看在眼中，暗暗琢磨：
小哑巴的医术果然了得，她自己捣鼓出的那些个药草平日里都是低价卖给周遭的几个医馆的。
上次言清风给他的金疮药便是出自小哑巴之手。
想起电视剧里的主角，随随便便掏出几个稀奇古怪的玩意便能将周遭大能震惊得合不拢嘴。
很显然，小哑巴就属于这一类型。
正琢磨着，校场外跑来两道熟悉人影。
“韦县令，你总算来了，我还当你畏罪潜逃了。”杨陵望着圆滚滚的胖球，揶揄道。
“呃……”韦宽脸色一滞，擦了把汗：“杨少说笑了，下官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这几日他告病在家，可没有两耳不闻窗外事。
听说杨陵带着自家崽子去了夜家，他当时就觉得头疼。
强龙不压地头蛇。
杨陵若是被夜家人整死了，自己这脑袋只怕也是保不住了。
却没想杨陵没有惹上夜家，却招惹了莫家。
虽说莫家势力远比不上夜家，却也不是他这小小七品官能碰瓷的。
眼见这校场院墙塌了，陈三等人狼狈逃窜，他心里是叫苦不迭，终究是憋不住跑了过来。
杨陵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笑道：
“有话就说，扭扭捏捏不嫌丢人？”
“这……那下官就说了。”韦宽凑上前，小声道：
“杨少，您这几日在夜家之中可有发现？”
“暂时没什么发现。”杨陵未曾将鸳鸯锁的事情告诉旁人，搪塞韦宽的说法是，夜家知晓有关王员外的情报。
韦宽被蒙在鼓里，愈发愁眉苦脸。
“既是如此，杨少不如先让小儿回来，下官担心……”
“无妨，小韦天赋异禀，被夜家大管事看重收作弟子，这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这……”韦宽想骂娘。
我韦家虽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好歹称得上一句百代名仕，到了你身边你就非得拉我儿子去修习那不入流的武艺，这找谁说理去？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弱弱道；
“下官是当心犬子口风不严，坏了大事。”
“坏了大事，倒霉的是你，自己受着便是。”
“……”韦宽想哭，带着闵师爷二人灰溜溜跑回了县衙。
“少爷。”老钱终于逮到了开口的机会，走到杨陵身边。
“怎么，你也有问题？”杨陵有些不耐烦。
老钱一指身后气势高涨的衙役们；
“老奴有一事不明。”
“说来听听。”
“老奴随太老爷戎马沙场几十年，从未听过少爷这般练兵之法，敢问少爷是从何得来？”
“练兵，无外乎培养兵卒战场素质与作战意志，万法殊途同归，我让他们跟随号令，相比传统的练兵方法更具体，更容易接受。”杨陵淡定解释道。
“少爷言之有理，老奴只是觉得奇怪，少爷在京都之时只知吃喝玩乐，为何到了此地变化如此之大。”
看来这老东西是憋了很久，今天终于把心头的疑惑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杨陵倒不害怕他看出什么端倪，自己就是杨陵，货真价实，如假包换，谁能猜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此前说过了，那日天雷灌顶，偶有所得。”
“若是老爷知晓，定会为少爷的成长而感到欣慰。”
“嗯。”
说完了这个话题，老钱面色一沉，看向那碎裂的石墙：
“少爷，那莫家人如何处置？”
老钱的膝盖不值钱，并非他是软骨头，而是他十分清楚“秋后算账”四个字。
此刻服软，意味着更加凶狠的报复。
相较而言，杨陵虽然出手狠辣，却没有将事情闹大的心思。
“莫家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你去将韩五等人喊过来。”
“是！”老钱见睚眦必报的杨陵不予追究，便收起了心思，点头应了声，回头喝道：“列队！”
韩五等人的伤口已在小哑巴的帮助下处理得七七八八，休息了一会，听老钱呼喊，抖擞精神聚集到了校场中央。
“报数！”
“一，二……”
杨陵走上前，指了指慕南乔，柔声道：
“小哑巴，往后你站排头，担任这十八人的队长，至于韩五，你任副队长，有没有异议？”
“报告头儿，没有！”
韩五等人本是看不起小哑巴的，今日之事后却对其完全改观。
这正是杨陵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