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陵只出了一拳。
内劲在拳锋末端二次爆发，拳头击打在皮肉之上，夹杂着二重寸劲，连绵不止，瞬间穿透了韦折书的防御！
这一拳的威力，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老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思一转，急忙站起身，上前查探韦折书的伤情。
韦折书倒在血泊之中，双眸圆睁，一脸的生无可恋。
“为，为何会如此，究竟为何……”
老鬼看着韦折书身后那一片被气浪掀起，满目疮痍的土地，深深咽了口唾沫。
“往后，你可都改了吧？”
“……”韦折书欲哭无泪。
自己引以为傲的金刚不坏神功明明已臻大成，凭什么连杨少的一拳都拦不下……
“我不服！定是你这老怪藏着掖着，不愿教本少真本事！”韦折书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嘴巴依旧硬得耐人寻味。
老鬼无语，看傻子一般盯着地上的徒弟看了一会，摇头道：
“你才修行几日，真当自己一日功力顶过旁人一年？再者说世上没有捅不破的龟壳，面对真正的强者，单纯防御肯定是不够的。”
“……”韦折书面色一滞：“照你这说法，本少努力了这么久，岂不成了小丑？”
老鬼冷笑不语，杨陵走上前将他扶起，宽慰道：
“世上没有捅不破的盾，却不意味着盾是无用的，像你这样的肉盾，一般在游戏里被人称为坦克，是团队之中地位最高的存在。”
“真的假的？那个坦，坦克真有这么牛逼？”韦折书撑着身子坐起，身上的血水混着黑泥哗啦啦淌了一身。
杨陵嘴上不停：
“没错，坦克一职做为团队的中流砥柱，只需要负责吸引仇恨，尽可能多的让敌人打你，这便是你的职责！”
“真的假的，世上竟有如此贱的职位？”韦折书眼底泛起狐疑，脸色变得古怪万分。
杨陵见他如此惨状，心中有愧，难得柔声安慰道：
“你想想，两方交阵，若一方有坦克吸引仇恨，另一方既要突破无敌的盾，又要承担对方强大的火力，哪方取胜的概率大？所谓DPS常有而坦克不常有便是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本少才是最不可或缺的那一个？”韦折书的双眸逐渐放亮。
“不错。”
“哈哈哈！本少早就知道，哈哈哈哈！”
韦折书丧气全无，一骨碌起身，活蹦乱跳跃向寒潭。
这回轮到杨陵目瞪口呆。
方才那一拳至少断了他半身骨头，这才半炷香功夫竟然立刻活蹦乱跳了起来，这恢复能力恐怕比自己还要变态。
老鬼与杨陵并肩而立，望着韦折书疯疯癫癫的背影，摇头轻叹：
“往后你这师弟还劳你多多照看了。”
“师父放心。”杨陵恭敬低头。
世上并非没有免费的午餐，老鬼倾囊相授，别管是为了传承衣钵还是别有用意，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如何，杨陵都该好生谢谢他才是。
老鬼望着杨陵，欣慰点了点头：
“老夫戎马半生，所遇将才无数，其中能与徒儿你相比者寥寥无几，但能够活到今日的，唯老夫一人耳，徒儿你可知为何？”
杨陵蹙眉：
“是师父你机敏过人，趋利避凶，躲过了战乱之危？”
“非也。”老鬼摇头：“恰恰相反，老夫能活到今日，恰因老夫一根直肠子，不曾寻思那些弯弯绕绕，只尊‘信义’二字与胸中良心，徒儿谨记，做人做事，不可忤逆本心，否则，天不收，亦自毙。”
杨陵没料到老鬼这戳眼掏裆的阴人竟然会说出这番顶天立地的大道理，一时间对他肃然起敬。
“师父所言极是，遵从本心，一直是徒儿为人处世的原则。”
“那便好啊。”老鬼拍了拍杨陵的肩：“凡事三思而行，不要冲动，不要与那些目无王法的叛逆混作一处，否则早晚引来杀身之祸。”
“徒儿谨记。”杨陵低头，思忖着老鬼话中含义。
目无王法的叛逆指的是谁，他不得而知。
世界线已经紊乱，或许已知的大部分信息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一边咀嚼着老鬼的话，他走上寒潭边，开始了今日的打坐修习。
……
……
黎县，县衙大门外。
韩五背负双手，背倚两尊石狮子，挺立于人山人海之前，面色冰冷，棱角分明的眉目透着森森霸气。
“立正！”
“都给我站好了！这五两俸禄不是白拿的，往后我韩五，小哑巴还有方怀安，就是尔等的天，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尔等不可违犯的天规，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大点声！”
“明白！”
……
烈日之下，韩五的每一句话都似万钧雷霆，震得人耳膜欲裂。
方怀安百无聊赖，斜倚在大门旁的石狮子上，打了个哈欠，对另一侧的慕南乔招了招手。
“小哑巴。”
“……”慕南乔正忙着分发药包。
这些时日天气炎热，黎县内闹起了暑气，不少百姓因此病倒。
在这个年代，大部分的百姓是没钱看病的。
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遗传病就能要了一家人的性命。
慕南乔为此专门调配了药方，用以去热清火，消除热病。
此刻她的身前排起了长龙，自衙门口一直到东街入口，热闹非凡。
“仙子仙子，到我了。”
“活菩萨，看看老朽诶……”
“姐姐姐姐，要吃药药~”
排队者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岁大的女娃娃，一口一个仙子唤着往她怀里钻。
自出生以来，慕南乔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多的善意，手足无措的同时又要保持冷静，只能紧紧闭口不语。
越是如此，反倒越显得她多了几分高冷的气质，围观者其容貌者更是不计其数。
方怀安看在眼底，心里是乐开了花，小声揶揄道：
“让头儿知道这一去半月，自己的小哑巴成了黎县百姓口口相传的杏林仙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惊掉胡子，哈哈哈！”
刘老大正在一旁磨药，听闻此言，撇嘴抬起了杠：
“你放心，头儿从未留过胡子，面皮比俺的大腚还干净。”
方怀安呵呵一笑：
“这话说得倒也在理，小哑巴天姿国色，是老子平生见得第二漂亮的姑娘，你猜猜第一是谁？”
“谁？”刘老大来了兴致。
“自然是咱们头儿穿上大红女装的模样，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