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陵皱眉思索了片刻，拍板道；
“此事我会亲自去同武将军商量，家国存亡之际，这些所谓的权力纷争不值一提。”
“那就祝杨捕头马到功成了。”莫骋沙冷笑着撇了撇嘴。
杨陵又与张仙舆谈了些合作事项，随后便踏上了前往河间的路。
出得东城，杨陵一行人快马加鞭，马鞭抽得劈啪作响。
韩五在杨陵身侧，与其道；
“头儿，方才我已经打探过了，河间目前的守军共有十万余人，装备精良，皆划归武忠手下。”
“派人通知他了吗？”
“嗯，他说面谈。”韩五顶着风，大声回应道。
“面谈？鸿门宴吧。”韦折书跟在另一侧，大笑不止。
这小子现在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好战分子。
杨陵回头笑望一眼。
“也行，今天就见识见识我大凉精兵的本事。”
‘驾！’
河间的守城士兵懒懒散散，见着几人的高头大马， 连问都没问，直截了当放行。
循着地图所指的位置，几人绕了几圈，终于在城南位置找到了武忠所在的府邸。
“你别说，这大城就是不同，姑娘们穿得可艳多了。”刘老三抹了把口水，两只贼眼咕噜噜到处张望。
“风尘业越发达，恰恰证明了贫富差距越大。”韩五淡淡道。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韦折书皱眉。
“头儿说的。”
杨陵看了眼四周。
与所想的一般。
道上的乞人汇聚在街头巷尾，衣衫褴褛，看上去很是凄惨。
而到了夜间，这些人就会成群结队在城中做些小偷小摸之事。
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官府也不大管束，如此一来，所谓的“丐帮”就成了气候。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相比起来，这武家高大的门扉宛若鹤立鸡群，与周遭落魄的名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杨陵在门口站了一会，守门的两名兵卒不淡定了。
“敢问这位大人，是有事要求见我家老爷么？”
“没错。”
杨陵偏头望了眼。
这武家实在太大，甚至连夜家与之相比都显得少了些气派。
单论占地面积，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城西区域。
想来里头应该囤着不少府兵。
“劳烦两位帮忙通传，就说黎县杨二造访。”
一听这话，二人肃然起敬，忙不迭推门向里头跑去。
不多时，武忠一身戎装，带着三名校尉迎门而出。
“哈哈哈，原来是杨捕头到访，有失远迎。”
杨陵也拱手道：
“武将军说笑了，我杨二不过一介贱役，哪敢让将军出门远迎。”
“杨捕头自谦了，这些时日你在黎县的所作所为，让武某自惭形秽啊，倘若我河间也出一名杨捕头，岂会落得如此惨状。”
武忠果然是个直率人。
他举目四顾，眼里分明流露着悲怆。
看来他也对此地百姓的生活状况十分不满。
杨陵并不想插手魏辅仁的权力，树立新敌，随即岔开话题；
“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请进。”武忠带着杨陵踏入府门。
一路往深处行去，杨陵终于明白武府为何如此之大。
府内到处是空旷的青石板地，地面三三两两隆起，做成擂台形状。
擂台四边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架，好端端一个府邸俨然成了大型练武校场。
一身轻装的兵卒们在场上演武斗技，乍一看颇有那么点唬人。
只是……
“头儿，你看那帮傻子的花拳绣腿，这些货色若是上了战场，恐怕能把敌人给活活笑死。”
如刘三所言，校场上的兵卒们“叮叮当当”打得热闹，可一拳一脚皆是软绵绵的花架子。
就连下盘都有些虚浮失衡，倘若真的上了战场，这帮虾兵蟹将如何能与强大的契丹和党项对敌。
他偏头看了眼走在身边的武忠。
他仍然是满面笑容，眼中还带着些许骄傲。
向杨陵介绍道：
“武某一贯主张养兵以精，即便边境未曾有敌人进犯，也时时刻刻保持着将士们的训练量，确保兵卒不至畏战，怯战。”
杨陵称赞道：
“武将军有心了。”
跟着武忠走入内院，此刻在一片极其宽敞的黄沙地里，数百名士兵正呼喊着口号，操练着一字长蛇阵。
大凉北方的校场大部分建在城中，不是因为城里地盘大，而是城外不安全。
只是杨陵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演武场，比夜家的都要宽上两倍不止。
“武将军，这是……？”
“不瞒杨捕头，你在信中所言，西夏囤兵二十万于边境之事，武某早有耳闻，你且看看我这练兵之法。”
说着，他披着一身甲胄，手握佩剑，走上武场中央，“呛啷”一声拔出长剑：
“列阵！！”
咚，咚，咚——
沉重的鼓点自四周响起。
场中数百精锐汇聚到了前方空地上，列成整齐方阵。
咔咔咔——
长矛同时向前，声势浩大。
武忠满意颔首，回头与杨陵道；
“杨捕头，这是方阵，用于防御敌军，或许你已经见过了。”
说罢，他又转头回去，向一旁旗手发号施令：
“包抄！”
咔咔咔——
甲胄碰撞的响声又一次传来。
呐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嘿，你别说还挺唬人的。”刘老三抱着胳膊，笑得合不拢嘴，用手肘顶了顶杨陵：
“头儿，他好像在教你如何布阵啊。”
此话一出，杨陵带着的十几人里头传来了窃笑声。
杨陵无奈叹气。
要论起行军布阵，他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是接纳了原主的记忆。
从小到大读过的兵书比他走过的桥还多，这些基础阵法都是小儿科罢了。
不过从武忠得意傲然的目光之中，他大概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在向自己表明他武家军根本不需要刻意操练。
同时也是暗暗示威，展示肌肉。
不出所料，几百精兵变换成了V字形的雁行阵。
武忠又一次回头，与杨陵解释道：
“此阵用以包抄敌人，围追堵截，让敌人无所遁形。”
“哦。”杨陵淡定点头。
这份淡定落在武忠与几名副官眼中，这副模样像是不懂装懂，引人发笑。
武忠回头笑着使了个眼色，场中军卒又变了几个阵型。
他一一与杨陵耐心讲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