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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获全胜

    爷打官司的时候,你丫的还穿开裆裤呢。

    赵梦吉眉毛一挑,挑衅的火药味十足。

    张唐镜瞬间破大防。

    想要骂上几句,可接触到王扒皮瘆人的目光,最终还是放弃了。

    现在,要立刻马上解决这个案子。

    如果永兴商号出现信任危机,惹怒了王扒皮,他死都没地方死。

    深吸了一口气,详细分析了赵梦吉的申诉之后,他对着何汝大道:

    “大人,赵梦吉提供的证人和证据,不具备普遍性。我请求驳回赵梦吉的控诉。”

    “请求合理,予以通过。”何汝大点点头。

    闻言,张唐镜、王扒皮相互对望,都长出了一口气。

    可悬着的心刚要落下,就被何汝大来了一记重拳。

    “但目前掌握的证据看,永兴商号确实没能保障客户的财产安全。”何汝大眼神闪烁一抹狡黠,他这句话说得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不能全部拒绝赵梦吉的控诉,更不能驳回张唐镜的申请。

    如果按照赵梦吉所说,就表明钱庄失去了公信力,大明律法丢了尊严。

    所以,这句话可以理解成,永兴商号可以保护客户的财产安全,但没有尽到该尽的义务。

    张唐镜心中一紧,立刻开口道,“大人,我申请驳回赵梦吉的全部控诉!”

    “宣判结果出来之前,你方关于客户财产安全的申请,全部无效。”何汝大一拍惊堂木,“再扰乱秩序,本官就把你乱棍赶出去公堂。”

    “不是……”张唐镜一个头两个大:凭啥啊?凭啥不让我说话了?

    “赵梦吉,你可以做最后的陈述了。”

    何汝大懒得搭理张唐镜,他期待想要得到的一切,赵梦吉已经都给他了。

    古代以孝为先,最后陈述的时候,煽情、卖惨准没错。

    “老父母明鉴,我方承认在这场抢劫中有不当得利。”

    “但我的当事人,只拿走了属于他们家的存银,去救病危的老母。”

    “正所谓,百善孝为先,法律无外乎人情。”

    “学生相信,法律的公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学生陈述完毕。”

    “好。”何汝大点点头,“张唐镜,现在开始你方的陈述。”

    赵梦吉没有步步紧逼,而是选择了见好就收,这让他十分满意。

    “大人,我认为人情应遵循道德底线,追求公平和正义的人情。”

    “大明律法是捍卫权益的武器,公堂上不应有宽恕和慈悲之心。”

    “作为本案的受害方,我们要求严惩凶徒,并要求赵梦吉对我方进行刑事赔偿。”

    听了张唐镜的最后陈词,何汝大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看了看跪在堂下的裴翼德,“裴翼德,请你做最后陈词。”

    “老父母在上。”

    “对这次堂审,草民没有任何意见。”

    “您是抚宁县的父母官,是百姓口中的何青天。”

    “草民接受您做出的一切判决,日后绝不乞鞫。”

    裴翼德谨记探监时,赵梦吉对他的叮嘱,对着何汝大就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何青天?

    何汝大的眼睛一亮,这个马屁拍得他十分受用。

    “现在给予原被告双方,一炷香的时间休息。一炷香之后,宣布最终审判结果。”

    何汝大一拍惊堂木,带着师爷、典吏进入后堂。

    县丞黄文举早就等待多时,额头上满是冷汗。

    战战兢兢地看着何汝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下官错了,下官认罚。”

    “瞅瞅你干的好事。”何汝大冷哼道,“把你收的银子,捐给孤独园,本官既往不咎。”

    “谢大人开恩。”黄文举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天黑前,下官就把银子入账。”

    “文清,你怎么看?”何汝大抿了一口茶,看向师爷。

    “审案最少要经过两审,才能递交州府,现在正是补救的机会。”徐文清顿了顿,“赵梦吉剑走偏锋,已经赢了。”

    何汝大面露难色,“可一审和二审的处理结果存在太大的偏差,会不会引来府衙的争议?”

    “有争议好啊。”徐文清笑了,“案子的争议性越大,对大人的将来就越有利。”

    何汝大秒懂徐文清的意思,“那就不参考一审判决了,直接撰写公文吧。”

    最终审判结果即将出炉,在场的所有人都为裴翼德捏了一把汗。

    陆幼安递上一个紫砂壶,赵梦吉自在地抿了一口茶。

    “先生,马上做最后判决了,你难道都不紧张不担心的吗?”

    “幼安,这没什么好担心的。要说紧张也是他们这群奸商紧张。”

    明明是悄悄话,可赵梦吉故意说得很大声。

    张唐镜、王扒皮怒目圆瞪。

    眼神里,全都是不甘、愤怒等负面情绪。

    “先生,他们在看我们。”陆幼安提醒道。

    “估计他们眼里进沙子了。”

    “……”王扒皮、张唐镜额头上青烟乱窜,咬牙切齿地就想杀人。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何汝大带着师爷徐文清重新来到公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人身上,紧张得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张唐镜内心慌得一批。

    王扒皮更是恨不得活活撕了那群收他钱的人。

    光收钱不办事,这等没有任何职业操守的官吏,不是人渣败类是什么?

    可他能说出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

    自古民不与官斗,哪怕是县衙里的一个皂吏,分分钟都能教他做人。

    徐文清展开撰写好的公文,清了清嗓子,高声诵读:

    “依据大明律,针对裴翼德抢劫永兴商号一案,抚宁县衙做出如下判决。”

    “当事人裴翼德,没有任何犯罪动机,没有参与抢劫,故而不构成抢劫罪。”

    “但裴翼德明知道是赃款,依旧用非法所得给老母亲治病,构成不当得利和转移赃款罪。”

    “但法合人情则兴,法逆人情则竭。考虑当时事态紧急,故而判处裴翼德六个月监禁,留存养亲一年,返还全部违法所得。”

    “永兴商号名下永兴钱庄,因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罚银一万两。”

    “赔偿包括裴翼德在内十三名受害者全部经济损失,并对此安全问题,在牙行刊登道歉文章。”

    “驳回赵梦吉剩余全部诉求;驳回永兴商号的全部诉求。”

    咚咚咚!

    皂吏们又一次敲响水火棍,口中高喊;“威——武!”

    伴随皂吏的声音落下,审判也就此结束。

    王扒皮、张唐镜面如死灰,全身瘫软地倒在地上,彻底陷入崩溃。